“陽雨,怎麼一回事?”康伯百思不得其解,“少夫人去哪裡了?若水小姐怎麼又回來了呢?”
“太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陽雨長嘆一口氣,“都是少爺的桃花債。”
康伯垂眸沉思片刻,似在思索些什麼東西,最後長長的嘆口氣,回頭看向陽雨:“少夫人知道了麼?”
“大概知道吧,當時她跟少爺在一起。”
“少爺也太不負責任了,當着少夫人的面把若水小姐帶回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陽雨搖搖頭,他也搞不清楚。
雖說若水小姐會再次出現,完全是所有人沒預料到的事情,可少爺的反應,着實讓他感到意外。
以前跟許小姐那麼好,若水小姐轉眼間就對許小姐不管不顧了,誰也不知道他是薄情還是打着其他主意。
可身爲屬下,他也不敢爲許小姐說話。
“少夫人近段時間不是跟薛少爺走得近,這樣,你先通知薛少爺,少爺沒解決好若水的事情之前,先讓薛少爺把少夫人給穩住。”
現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陽雨無奈的嘆氣,應了一聲是。
作爲手下,不僅要應付老闆,凡事還要考慮老闆老婆的感受。
難啊……
……
璀璨的吊燈洋洋灑灑的落下橘黃色的光線,若水先是挽着君斯年的手臂,走進屋子後因爲新奇四處瞄着,新奇和驚喜的聲音不絕於耳。
直到在二樓走廊看到一尊碩大的青花瓷花瓶,她放開君斯年的手臂,小碎步肚餓跑上前去,驚喜的指着花瓶說道:“這個花瓶還在啊,當初我還以爲被我打碎以後,就不能修復了呢。”
君斯年嗯了聲:“找技術人員修復了。”
“一定花了不少錢吧?”她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當年是我不懂事不聽話,給你惹了不少麻煩。”
君斯年不語,筆直的站在若水三米之外的地方,背對着燈光,神情晦暗莫名,看不出他正想些什麼。
無聲的沉默瀰漫,若水被君斯年注視的目光盯着,彷彿有種被他看穿心事的錯覺。
她身子僵了僵,揚起的小臉看他,語氣帶了些小心翼翼:“你還怪我當年設計詐死騙你麼?”
他搖搖頭,沉默片刻,悠遠的視線移開,聲音清冷的開了口:“沒有。”
“還是說你喜歡上了別人。”若水忐忑的詢問,小手捏着衣服的下襬,似乎有些緊張和侷促,“是小白麼?之前在酒店裡,我看到你們……”
君斯年冷冷的打斷她:“沒有的事,別亂想。”
久久的沉默。
君斯年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若水。
若水凝視他好半晌,最後蔥白的手指鬆開衣襬,對着君斯年開開心心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君先生只會喜歡我一個人。”
君斯年沒有回覆。
“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若水看向陽臺,由衷的發出一聲感嘆,笑嘻嘻走上陽臺踩着月色瀉下一地銀白色光線,她輕快的跑到護欄邊,輕快的步伐就像是穿着舞鞋在舞池中曼妙的舞蹈一般。
君斯年望着纖細的背影,薄脣微微抿起,青墨色
的眸子,此時有種意味不明的目光閃爍。
“哇——”若水由衷的發出一聲驚歎。
樓下是一片偌大的花園,花園中佇立數十盞橙黃色的燈,着涼下面數條幽深的小路。
隱隱約約中可以看出來,靠近牆邊的那一片蒼翠的綠色,種着她最喜歡的花。
——曼珠沙華。
雖然現在花還沒有開,但是以若水對曼珠沙華的喜愛和熟悉程度,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轉過小臉,頭頂銀白色的月光映照在她嬌俏的側臉上,俏皮的樣子宛如一名不慎墮入凡間的精靈,那般的完美無瑕。
“君先生,原來你種了那麼多的曼珠沙華,我真是……真……”說到後面,若水似乎因爲過於感動,清麗的眸子裡泛着水光,聲音中還透着一絲感動的哽咽。
能五年來堅持初心的對一個人,目前實在是不多了。
君斯年神色未變,看了她半晌,最後平靜的擡起腳大步走上陽臺,在她身旁停下。
她轉過身,背靠在扶欄上,斜眸看他:“君先生……”
君斯年舉目眺望遠方:“想清楚了?”
“嗯?”
“要留下來?”
她點了點頭:“是啊。”
“五年沒有想明白,爲什麼現在突然一下子便想清楚了?”君斯年慢條斯理的問道,淡淡的聲音散在風裡。
聞言,若水眸底出現一些緊張的情緒,她沉默片刻,慢慢的移開眸子,慢慢的說道:“五年來,我發現我其實是喜歡你的。”
“喜歡我?”他重複道,側過臉注視她的眼神。
“是啊。”
“那麼爲什麼不早點回來?”
“我拉不下面子,而且設計的那個局,我也怕你會怪我。”完美無缺的藉口,若水說完,還緊張的咽咽口水,“其實我在酒店做兼職只是爲了賺錢,也沒有想到會在那裡見到你……怎麼你生氣怪我了麼?我可以給你道歉的,對不起君先生,如果你已經不再喜歡我的話,我現在可以馬上離開。”
話音剛落,若水向前一步,作勢要走。
然而就剛邁出一步,君斯年便立刻伸出手扣住她手臂,用力的將她拉回來,從她背後抱緊她的腰,聲音依舊清冷的:“我若是怪你,你以爲我會帶你回來?”
聲音從若水的頭頂傳來,明明無比清冷的聲音,彷彿蘊含着一絲絲誘惑的悸動。
若水的心臟砰砰的跳了起來,小手擡了擡,空氣中微微的帶了些顫抖,最後用力的抓緊了君斯年的手臂,嬌羞的嗯了一聲:“君先生,我這次會好好珍惜你的,以後再也不會故意惹你生氣了。”
君斯年的下頜壓在她肩膀上,被他抓緊的手臂像是反射性的往後縮了下,聽完她的話,平淡的神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而那隻手臂看起來似乎有些緊繃。
若水舔了舔粉脣:“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我爸爸賭錢跟我們那邊的黑社會上的李哥借了一點錢,加上利息已經有不少了,他給我限制了最後期限還錢,如果再還不上李哥錢的話,可能……”
“這些都是小事,我會派陽雨解決,你不用擔心。”
說着,他扶着她的肩膀,將她正過身子,“我吩咐康伯收拾一間客房出來,你今晚先留在這裡住下。”
“啊?”若水張了張嘴巴,似乎有些驚訝,緊接着立刻笑起來道,“好的,我聽你的。”
以前若水可是跟君斯年形影不離的……
現在若水回來,君斯年竟然大方的讓康伯準備客房,讓她到客房休息。
饒是若水心裡有些不解,她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
康伯很快吩咐下人整理了一間客房出來。
昏暗中,若水躺在牀上,格外安靜的氣憤之下,耳畔倏然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聲音。
她連忙跳下牀,光着小腳跑到了陽臺上。
只見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閃爍着炫目的燈光,穿破黑夜,絕塵而去。
……
blue酒吧。
薛御接到陽雨的電話以後,直接一個電話敲給了許慕白,而許慕白僅僅是沉默片刻,並沒有避諱的報上位置,薛御掛上電話以後開車馬不停蹄的往blue酒吧趕來。
燈紅酒綠的地方,處處瀰漫着曖昧的酒香的氣息。
薛御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羣,最後終於在吧檯的位置找到了許慕白。
她正坐在一張銀灰色的高腳椅上,單手撐着下頜,手機放置在手邊,面前放着四五杯調好的色彩豔麗的雞尾酒,滿滿的,並沒有喝。
五顏六色的燈光從她小巧的側臉滑過,她的手指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面,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有些苦惱。
薛御搖晃着手上的車鑰匙,站在原地看了她片刻,鑰匙圈在手指間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他收起來,大步走到許慕白身邊,拉開一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看到你心情不好,我整個人都好多了。”
“滾吧你!會不會說人話?”許慕白知道是薛御來了,回頭瞪了他一眼大罵道。
薛御聳聳肩:“這已經算是客氣了,你覺得跟你我還需要說人話?”
沒理會他的調侃,許慕白把幾杯雞尾酒推到他面前,敲了敲杯子:“把酒給喝了。”
“什麼玩意兒?”薛御以爲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
“把酒給喝了,你聾了吧你?”
“我靠,你點的酒你自己不喝,讓我來替你喝?”
“是不是哥們兒,是哥們兒的話就把酒給喝了。”
見許慕白的神情實在不像是開玩笑,薛御嘴角抽了抽。
好吧,自己交的哥們兒,跪着也不能有反悔之心。
何況他本來就喜歡喝酒,這便宜啊,不佔白不佔。
心裡勉強安慰自己一番後,薛御拿着端起酒杯,一杯杯的喝起來。
許慕白依舊單手撐着下巴,眸光淡淡的瞥着薛御喝酒時的神情,而腦子裡卻完完全全浮現的是君斯年的那張臉。
薛御喝酒不會皺眉,不會有任何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他酒量很好,跟自己拼酒的話完全沒問題。
而君斯年則截然相反。
他喝酒的時間回微微皺眉,神情會格外的嚴肅,喝完一杯酒以後,他會輕輕的揉着額角,似乎是酒精的辛辣刺激的他有些頭暈難受,她要是想灌醉他,簡直輕而易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