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楠在人事部工作,可惜當她趕到詢問的時候,人事部的負責人很遺憾的告訴她,沈楠楠已經從人事部辭職了。
辭職?
她還是拜託自己好不容易進入EL集團,怎麼說辭職就辭職了?
許慕白皺起眉頭,倏地想起了她的病情。
當初她進EL集團的時候,說是得了胃癌,大概只能活半年時間,仔細算算時間,已經快有一個月沒見她了……
她那段時間爲了爸爸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也沒時間打電話過問她和薛御的事情,在這期間,該不會是病情惡化了吧?
許慕白擔心她的病情,走出人事部以後打了一通電話給沈楠楠,意外的是電話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她眉頭皺的更深,想到上次住酒店撞見她跟薛御去開房,想着薛御大概許是知道些什麼。
直接走進電梯,按了薛御所在技術部樓層按鈕。
“我找薛總監。”
薛御的女秘書許慕白見過幾次,所以還算相熟。
對方掃了她幾眼,很抱歉的嘆口氣道:“不好意思許小姐,薛總監現在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
知道許慕白跟薛御是朋友,女秘書也沒有避諱,直接說道:“是的,最近幾天薛總監一直都沒有來公司報道,我想他這會兒大概會在醫院吧。”
醫院?
許慕白第一反應是跟沈楠楠有關。
現在薛御剛好在醫院,說不好是真的病情惡化了……
許慕白匆忙跑出技術部,從身上掏出手機,快速的翻出薛御的電話撥過去,慶幸的是他的電話撥通了:“薛御,你在哪兒?”
“聖安醫院。”
“具體點。”她催促道,不安的問,“是不是楠楠的病情惡化了?”
那頭沉默了好長一會兒……
最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淡淡的嗯聲。
許慕白腳步猛地一頓,只覺得那個嗯字縈繞在耳邊,產生一種恍然若世的感覺。
盯着電梯跳動的紅色數字沉默了好久,許慕白感覺到胳膊發酸,這才意識到手機還放在耳畔,薛御的電話已經不知何時掛斷了。
同時有一條未讀短信,是薛御發來的病房號。
許慕白深呼吸一口氣,滑動手機點開了短信箱,熟練的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君斯年發過去。
【楠楠的病情惡化了,在聖安醫院,我要去聖安醫院一趟,下班你先回家吧。】
本以爲君斯年工作忙不會看見,熟料她在商場挑水果的時間,收到他回覆的短信。
【我下班去醫院接你。】
許慕白實在不想麻煩他,正想繼續編輯一條短信拒絕,君斯年彷彿已經料到她會拒絕,又一條短信發過來:“想回來上班,就乖乖聽話。”
混蛋!
什麼時候也學會威脅人了?
明明應該生氣,可是脣邊反而掀起一抹明快的笑意。
付了水果錢,許慕白攔了一輛的士徑直往聖安醫院趕去。
——
病房中,沈楠楠半倚靠在一個靠枕上,手臂上還掛着針管輸液,整個人瘦的跟皮包骨一樣,暗淡的膚色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毫無
氣色。
薛御在病牀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面對着沈楠楠,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逗的她微微揚起了脣角,淡淡的笑意卻讓那張滿是病容的小臉染上幾分明快和鮮明的生命力。
薛御現在會陪到她身邊,想必也是用了真心吧。
真爲楠楠感到高興。
許慕白透過病房的玻璃門望進去,站了好長一會兒時間,才深呼吸一口氣,提着果籃,推開了病房的門。
“白白。”
薛御提前告訴她許慕白會來看她,所以沈楠楠沒有任何意外,擡起尖尖的下巴,輕快的喚着她的名字,聽到聲音的薛御,同時側過身看向許慕白。
許慕白衝沈楠楠笑了笑,目光微轉,看見薛御那張臉的那一刻,心猛地一震。
她印象中,薛御素來用溫雅的微笑而掩飾玩世不恭的本質,可此時,在他臉上已經絲毫看不見過去慣有溫雅的微笑,儘管此時衣服穿的整整齊齊,可那雙清澈的眼眸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見,神情中透着一股子頹廢。
看來她是低估了薛御對楠楠的感情。
薛御目光對上她,勉強勾了勾脣:“許弟,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許慕白把果籃放到桌子上,笑着翻了個白眼:“謝謝薛兄關心,我一直都很好。”隨後看向沈楠楠,唉聲嘆氣道,“楠楠,你還真不夠意思,生病那麼大的事,居然不告訴我,還有沒有拿我當成朋友啦?”
“不是不是!我一直都把白白當成好朋友。”沈楠楠緊張的擺手,因爲緊張,瘦弱的身子咳得顫抖起來,“我只是聽薛御說你前段時間跟君少的感情不太好,所以不想給你添麻煩。”
薛御神色陡然一緊,坐到牀邊大手輕拍她的背:“你別激動,深呼吸。”
許慕白也嚇壞了,沒想到她一句無心之言,沈楠楠的身體會產生這麼大的反應,看樣子情況不容樂觀,她連忙道歉道:“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別介意,你現在身體要緊,要多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
儘管道歉,薛御還投過來一個譴責的眼神。
許慕白假裝沒看見,側身坐到牀的另一邊,望着她裸露在外纖細的手腕,心酸道:“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東西,瘦得讓人心疼。”
聞言,沈楠楠蒼白的脣瓣掠過笑意,無奈的搖搖頭:“手術切了半個胃,還要化療,我也想吃東西,可是吃了就吐,也是沒辦法的事。”
癌症似乎都是這樣,瘦到乾枯,脫髮,周而復始的化療也只能暫緩癌細胞擴散而已,到最後終究逃不過死亡。
許慕白喉嚨一哽,她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沈楠楠。
反而是沈楠楠輕輕拍拍她的手背,看似雲淡風輕的道:“我沒事呢,白白不用爲我擔心。”
“會好的。”她低頭默默的說道,楠楠這麼好的女孩子,上帝一定會眷顧她,“專家都說人一旦有了信念就可以創造奇蹟,你好不容易完成初心的願望,要時刻牢記初心的願望,當成活下去的信念,堅持堅持再堅持,絕對不可以輕易放棄,知道麼?”
薛御還在場,沈楠楠不好意思的垂下小臉,輕輕的嗯了聲。
“初心願望,什麼?”薛御好奇的詢問道。
“就是……”許慕白眼珠子轉了轉,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等完完全全的吊起薛御的好奇之心後,她殘忍的吐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常言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薛御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了。
在病房中,許慕白又給沈楠楠講了一些近段時間有趣的新聞,沈楠楠似乎很開心,居然笑得睡着了。
薛御幫沈楠楠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隨後蓋好被子,跟着許慕白一起走出病房,來到本層的綠色通道。
“薛兄春心萌動了?”許慕白笑着調侃道。
話落,薛御苦笑了一下,並沒有否認:“她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樣。”
當然,動了心的人都會覺得對方不一樣,許慕白沒有拆穿他。
不過,她當初還以爲沈楠楠喜歡薛御終究不過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薛御會愛上沈楠楠,是她鎖沒有預料到的。
“我知道她喜歡我,最初我沒當一回事兒,把她當成以前所交往的女孩子玩弄,她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是對我予取予求,腦子跟她的外表一樣笨得無可救藥,長時間的相處,她把我慣壞了。”
聽起來像是個浪子回頭的故事,許慕白摸着下巴,靜靜的聽薛御繼續說下去。
“直到她再也沒有給我送便當,沒有發短信打電話,我裝作無意去人事部打聽,才知道她已經辭職了,就像最初突然出現,又毫無預兆的消失一般……”薛御深呼吸一口氣,笑容苦澀的搖搖頭,“那時候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我對她已經當真了,後來拜託斯年幫我調查她,才知道她得了胃癌。”
薛御是沈楠楠的初心,好不容易得到他感情方面的迴應,病情卻惡化了。
許慕白不得不感嘆造化弄人,沉默片刻,她關切的詢問道:“醫生那邊怎麼說的?”
“不容樂觀。”薛御頹廢的耙了耙頭髮。
“樂觀點,說不準最後會有奇蹟發生。”她鼓勵道。
“我也希望是。”薛御苦笑一番,“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她走下去。”
“她知道會很開心的。”
薛御搖搖頭,不知道代表的什麼意思。
閒聊一番後,薛御被醫生叫走了,剛好她爸爸也在聖安醫院,許慕白決定去看看他爸爸。
君斯年給他爸爸請的都是最好的醫生和護工,許慕白也不用擔心他的日常生理問題,跟主治醫生打了一聲招呼,便直接去了療養病房。
然而她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顧流風。
顧流風當時正在檢查許庚繁的身體狀況,聽到推門的聲音,反射性的回頭,看到許慕白愣愣的站在門口,怔了片刻,隨即揚起溫潤儒雅的笑意:“白白,你來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大步走到病牀前,看到許庚繁安然沉睡的樣子,纔算放心。
顧流風晃了晃脖子上掛的聽診器:“聽我醫生朋友說伯父在醫院療養,所以過來看看他的病情。”
“謝謝。”她客氣有禮的回覆道,想到顧流風是國際知名醫學權威專家,許庚繁又躺在牀上,像是要一睡不醒的樣子,她實在擔心,不由得詢問道,“我爸爸有沒有醒來的可能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