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正在氣頭上,臉色都黑的快要殺人了,許小姐還敢大言不慚的調侃少爺!
她究竟知不知道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有傭人聽到聲音上來看熱鬧,手心裡爲許慕白捏了把冷汗。
反而許慕白沾沾自喜,她的演技,估計真的可以去娛樂圈發展了。
她的手臂,正想翹起來往君斯年肩上一搭,繼續裝個逼,君斯年卻突然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俯視張栩栩,右手在指着她,字字無情道:“立刻收拾東西,滾!”
場面一片寂靜。
張栩栩的眼淚掉的更厲害,一滴滴的落在手背上,她揚起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讓身爲女人的許慕白看見都心存不忍。
“斯年哥哥,對不起,是我誤會了許姐姐,你原諒我一次……”伴隨着嗚咽抽泣的聲音,她勉強說完。
這時間,也不知道是誰通知了李阿姨。
李阿姨從人羣中擠了進來,看到張栩栩哭泣的臉和君斯年陰沉的臉色,她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那地上,可都是玻璃啊!
“少爺,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教好栩栩,以後我會對她嚴加管家,希望您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師父,你這是幹嘛呢,你看着地上全都是玻璃,跪着多疼。”許慕白不忍心,連忙伸出手拉住她手臂,試着將她拉起來。
李阿姨晃晃肥胖的身軀,吃力的掙開她,那雙眯起的眼睛裡,泛着似有似無的淚意。
君斯年這人,素來沒有同情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她做錯了,自然該由她承擔責任,此事和你無關,你不該站出來。”
“但……我是她媽媽啊。”說完,李阿姨開始老淚衆橫,“至親的關係。”
她在君家工作幾十年了,任何人做同一樣工作幾十年難免會膩味的換工作,她又何嘗不想。
可她在君家工作,君家可以提供女兒上最好的學校,有最好的老師教導,將來可以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即使老早有想換工作的想法,爲了女兒她都要忍下來,就爲了將來可以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再找一個好人家嫁了。
以前她只知道女兒喜歡少爺只是一時的迷戀,但沒想到她會那麼不爭氣,堂而皇之的做出少爺最忌諱的事情。
聽到其他人說起這件事的那一剎那,她幾乎都要崩潰了。
媽媽……
許慕白心微微一動,如果她媽媽還在的話,或許也會像是李阿姨一樣維護她吧。
她心軟了軟,目光看向君斯年。
君斯年冷淡的低頭望着她們,似乎根本沒有鬆口的打算。
也對,那個人從來都是冷血無情。
而李阿姨似乎發現了,突然間扣緊張栩栩的手腕,她用力一拽,伴隨着一陣碎玻璃撞擊的聲音,張栩栩突然跪倒在許慕白麪前,那脆弱的膝蓋,被玻璃割的已經滲出絲絲紅色痕跡。
李阿姨臉上全是眼裡,她厲聲命令道:“栩栩,你快跟許小姐賠個不是,承認這件事是你不對!”
哎!
怎麼莫名其妙扯上她了?
她拿的劇本不是去個衛生間回來,看到畫被砸碎了嗎?
“師傅……”許慕白聲音裡全是無奈,她還想說些
什麼,張栩栩哽咽的聲音低低的傳來,“許姐姐,對……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也不說爲什麼,只是一味的說對不起。
君斯年的臉色依舊毫無變化,李阿姨以爲他覺得不解氣,推着張栩栩的肩膀到許慕白麪前,大哭着說道:“許小姐,你要是覺得不滿意,你打她吧,打到你滿意爲止……”
事已至此,再鬧下去就難看了。
何況她是真的挺喜歡李阿姨啊,何況李阿姨這樣子,讓她看到一個做母親的不易。
許慕白爲難的看向君斯年,卻發現君斯年同時也在看他,目光幽深,卻又十分平靜。
彷彿此時跪下的母女倆完全不能觸動他的心絃。
可是她們求她也沒用啊,畢竟她是受君斯年坑害幾次的人。
許慕白硬着頭皮,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君先生,您看栩栩也認識到了錯誤,而且李阿姨年紀都這麼大了,跪在這裡也不好,您看這事兒能不能就此算了?”
君斯年看她一眼,語氣依然平淡:“你希望我放過她一次?”
“是……是吧!”
她是不喜歡張栩栩,可李阿姨明顯是爲了她求情,她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君斯年的意思,是有緩和的餘地?
李阿姨祈求的目光看向君斯年,擦去眼眶中的淚水,迫切道:“少爺,您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栩栩。”
張栩栩低着頭抽泣不說話。
君斯年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就像是不經意的,聲音淡,漠中透着幾分涼薄:“下不爲例。”
說完,君斯年徑直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在場的人都朝着許慕白投去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要知道,犯了少爺禁忌的人,可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可偏偏許小姐簡單的一句話,少爺就放過了張栩栩。
許慕白倒是完全沒想過是因爲自己的原因,看着滿地的碎玻璃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千鈞一髮!
幸好在危急時刻,她憑着上次在陽臺觀察留下的印象,最後一秒朝着一個方向衝過去。
當時漆黑一片,她也不知道撞到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也沒有心情管。
一鼓作氣的跳上窗子從二樓跳了下去,幸好下面是一片草皮,二樓也不算高,她沒出什麼狀況。
要不然啊……
想到剛纔君斯年的臉色,她依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圍觀的人,三三兩兩的散去了,康伯還再給李阿姨母女做事後安慰工作,
許慕白詢問道:“康伯,君先生去哪兒了?”
“書房。”
雖然這節骨眼上,只要不是個傻子都不會送到君斯年面前找罵,可許慕白,偏偏不走尋常路線。
今天過去,只剩下四天時間,爸爸的事情迫在眉睫,她沒時間在耗下去。
李阿姨帶着張栩栩往員工休息區的方向走。
這一次她們放棄了纜車,而是選擇經過別墅後面的一片稍微偏僻的花園。
張栩栩低垂着腦袋,兩個綁起的馬尾已經凌亂不堪,她跟在李阿姨身後,低聲抽泣:“媽……”
剛喊出口,李阿姨就停住腳步,揚起手狠狠的在
她臉上甩了一巴掌:“別叫我媽!”
張栩栩頭垂的更低了,眼淚止不住的掉。
“我知道你對少爺的那點心思,也可以理解,但一直想着你還小,等上了大學以後眼界變寬,會看清楚自己和少爺之間的差距……可你看看你,現在還是上高中的年紀,就學那些女人玩這種下三濫的把戲,你把少爺當成傻瓜,以爲她什麼都不知道?!傻孩子,你太傻了!若水小姐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許小姐纔是少爺的人,就算少爺知道許小姐進過那個房間的話,可沒抓到人,他也會裝作不知道,反而把罪名完全怪罪到你身上,來個順水推舟,你懂不懂你……”
李阿姨恨鐵不成鋼的罵道,罵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這些張栩栩完全沒有想到。
“若水小姐和許小姐兩個人我都接觸過,她們都是那種聰明果敢,做事又敢作敢當的人,而不是像你一樣在背後耍這些心機,你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爭取,而不是在背後耍陰謀手段啊,傻孩子……”
“媽媽……我錯了,我承認是我錯了,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她錯了,並且錯得離譜!
在她媽媽爲她下跪的那一刻,張栩栩是真真切切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媽媽都這麼大年紀了,她還連累她跟她一起受罰。
兩個女人,在公園的路燈下抱頭痛哭。
漆黑如墨的房間中,君斯年輕輕關上門,按了燈光的開門。
瞬間,屋內亮如白晝。
房間擺設一切如故,可,隱隱的又有些不太一樣。
微微晃動的窗簾,以及……從架子上掉落下來的一幅畫。
他緩步走過去,彎下腰身,漂亮的手將那副畫從地上撿起來,視線停頓,端詳片刻,隨後重新放回架子上。
房間有人進來過……
他退回去,撿起被丟在地上的鑰匙,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輕輕推開門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君斯年從一本原版法語書中擡起臉,看到一個女人鼠頭鼠腦的探着腦袋,兩人的目光隔空相撞後,她反倒大大方方的走進來,一腳踹上了門。
“君先生,這不還沒到開飯時間,我怕你餓,所以從廚房先拿了點吃的,你先吃一點墊墊肚子吧。”許慕白手上端了一盤桂花糕示意,表示自己有十足的理由。
君斯年不緊不慢的合上書,他看得出來,是她餓了。
君斯年不語,但那種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看得某人倍感心虛。
她把糕點放到桌子上,索性大方的拿起一塊往嘴裡塞,邊吃邊口齒不清道:“君先生,這糕點味道不錯,你不吃點嗎?”
“……”
該不會還在爲張栩栩的事情生氣吧?!
許慕白把糕點嚥下去:“其實你也沒必要太在意,張栩栩現在還是個高中生,處於三觀還未定性的年紀,做錯一些小事也是在所難免的,你也別往心裡去,再說那間房間那麼黑,就算真的進去了也不一定能看到什麼。”
比如她就什麼都沒看到。
君斯年目光轉冷:“你知道房間裡面很黑?”
許慕白伸去糕點的魔爪瑟瑟的縮回來。
糟糕!差點說漏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