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腫瘤細胞可是楊平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當初在思思身上也只是取了一點點,正是靠那一點點細胞起步,楊平才建立這個腫瘤細胞庫。
與此同時,楊平還建立另外兩大細胞庫-——正常的幹細胞庫和畸胎瘤細胞庫。
這三大細胞庫是楊平目前進行幹細胞培育器官研究的最強工具,現在偏偏腫瘤細胞死掉這麼多。
這些腫瘤細胞一定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楊平決定查出事情的真相。
他取了一半的腫瘤細胞放到實驗室的冰箱裡,希望讓它們暫時減緩崩解的速度,留待以後慢慢來研究。
剩餘的一半腫瘤細胞,楊平將它們放到電子顯微鏡下去照相,細胞的死亡是一個連續的過程,它不是一個點,而是一條線,可以分爲很多細分的步驟。
這些死亡的腫瘤細胞及瀕臨死亡的腫瘤細胞不是同時死亡,而是先後出現死亡,所以它們都處於死亡過程中的不同狀態,從細胞膜到細胞內的各種細胞器,都會呈現不同的表現。
電子顯微鏡可以捕捉不同死亡狀態的腫瘤腫瘤細胞的圖像,而且是從細胞器的層面捕捉圖像,然後對這些圖像進行精確的對比,還是有希望找出細胞死亡是怎麼觸發的,經歷了什麼過程。
這一步工作雖然繁瑣,但是將程序規劃好之後,這項工作可以交給系統空間的廉價勞動力-——機械臂去做。
楊平將實驗安排好之後,具體工作交給機械臂去做,從系統空間出來,他打算下班回家。
路過一樓門診的時候,聽到有人大吵大鬧,楊平遠遠地看到曹教授的診室門口聚集很多人,還有幾個保安。一箇中年男子正在破口大罵,罵的話挺難聽,幾個保安試圖將男子強行拉走。
怎麼回事?
楊平立刻過去,罵人的不知道是患者還是患者家屬,正被保安強行驅逐,旁邊跟着一個約三十歲的女子和三四歲的小男孩,那應該是男子的老婆和孩子。
楊平趕緊進去診室看看曹教授,曹教授的表情很平靜,張宗順和其他幾個老教授陪着他。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事情很簡單。
小孩是患者,男子是小孩的父親,小男孩現在4歲,病情非常明確,室間隔缺損差不多7-8毫米,曹教授建議手術,這病除了手術,沒有其它方法。
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個博士,拿着一沓厚厚的網上搜索的資料跟曹教授理論,他說網上是這麼說的,這種情況根本不需要手術,缺損也可能自行癒合。
曹教授說,我很負責地告訴你,你搜索的這些資料都是亂七八糟的垃圾信息,千萬不要隨便相信,這會誤導你,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是專業的,請相信我,這種室間隔缺損不可能自愈,必須手術。
男子說存在就是合理,網上的這些資料既然存在,那就有一定的合理性。
曹教授說,我沒時間跟你繞哲學彎子,這事很簡單,趕快手術,如果你固執堅持自己的想法會害了孩子,趕快做手術吧。
病人不想做手術,曹教授說一定要手術,這可能就是矛盾的所在。
孩子父親還想跟曹教授理論,可曹教授本來現在就是加班出診,後面還有很多病人等着,哪有時間跟他理論,而且男子是完全不懂,只是自己覺得自己懂,總是自說自話,這根本沒法溝通。
“你剛剛說的這些真的是網上的胡說八道,要不這樣吧,我借你幾本書,你拿回去看看再說。”說着曹教授讓研究生去取幾本大部頭書。
勞資是博士,你讓我會去看書,這不說我沒文化嗎?男子一着急就罵人,說你狗屁專家,動不動就是手術,明明網上說可以不手術,你卻說要手術。
曹教授脾氣好,也沒有跟他吵,就說:“你不相信我那有什麼辦法,孩子是你的,你有充分的選擇權,你願意信誰就信誰。我只是個醫生,只能給你建議,不能強迫你做什麼,沒必要這樣大吵大鬧,後面還有病人等着呢,不過我誠懇地再次忠告,這病只有手術,別耽誤孩子。”
孩子父親又是破口大罵,你這狗屁專家,怎麼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叫我去相信網上的資料?那我花幾十塊錢掛你的專家號幹嗎?
曹教授啞口無言,只好說:別一口一個狗屁專家,既然我是狗屁專家,你就離我遠點,我還趕着下班。
本來曹教授已經要下班,但是看到還有好幾個病人一直等着,於是動了惻隱之心,決定加幾個號,把這幾個病人看完,這個孩子就是他加號的病人,沒想到加號給自己加出麻煩來。
幾個保安聽到這邊的吵鬧聲也立刻趕來,立刻勸男子離開,這事沒不要吵,沒意義。
周圍的病人也是紛紛指責男子無理取鬧,看病而已,願意信就信,不願意信去找自己相信的醫生,既然相信網上說的可以自愈,那自己回去等着自愈不就得了,這吵的哪門子架。
孩子父親一聽大家都針對自己,幾乎跳起來:“我辛辛苦苦轉幾家醫院,他們都說要手術,現在你開口也是手術,那跟我以前看的醫生有什麼區別,庸醫!”
孩子的母親對着大家說:“孩子現在狀態也不錯,你看生龍活虎的,肯定不需要手術,我們心裡有數,這醫生說要開刀,還說除了開刀沒有別的方法,你說氣不氣人,好好的孩子拿去開刀?”
''你這個無良庸醫,我要曝光你。”男子說着拿起手機要拍照,而且對着曹教授開始指指點點,要動手的意思。
幾個保安立刻行動起來,有的擋在曹教授面前保護曹教授,有的把男子拉走,男子還不願意走,罵罵咧咧的,保安強行將他拉出去。
曹教授給加號的其他幾個患者,一直沒有離開,現在看到男子這般胡鬧,也羣起而罵之,指責無理取鬧的男子,還是博士,這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不過曹教授的心態很好,不慍不火,自古以來醫不叩門,願意相信就治療,不願意相信請便,與病人去吵架,他覺得沒必要。
幾個加號的病人十分感激曹教授,勸曹教授不要往心裡去。
男子被保安請走,曹教授和幾位老教授一起出去吃飯,幾個老夥計聚集在一起,晚上還有活動,跟着張宗順教授練習太極。
今天這班下得不利索,還碰到這種不愉快的事情,楊平正想着,宋子墨打電話來,說動物實驗室這邊的實驗豬要不要瞅一眼,夏院長、韓主任、趙主任幾個領導正圍着豬圈視察,宋子墨躲在旁邊偷聽,說這幾位領導圖謀不軌。
圖謀不軌?什麼意思?反正用不了多少時間,去看一眼吧,楊平轉道動物實驗大樓。20頭實驗豬身上移植的肌肉經過大量數據的分析,這塊肌肉是真正的肌肉,移植後沒有出現排斥反應,而且肌肉收縮良好,肌力恢復也非常不錯,這讓楊平的信心大增,對自己的研究路線更加清晰。
這棟大樓自從被改造成動物實驗大樓後,就一直沒有安靜過,天天有人在裡面做實驗。
裡面現在餵養20多頭豬,這些豬也是遭罪,全身沒一處好地方,本來好好的,就被這些醫生把心臟切掉,又重新裝回去,夏書現在就這樣,有一頭豬的心臟已經被他反覆移植三次。
現在這20頭豬的實驗進入尾聲,全院都眼巴巴地盯着這些豬,希望可以用來練練手。
這些豬是可以反覆利用的,任何部位都可以用來模擬手術,有時候一頭豬可以好幾組人同時做手術,是年輕醫生練手的絕佳對象。
以前沒有動物實驗室的時候,哪有什麼豬用來練手,現在不僅有豬,還有很多的豬。
這20頭豬因爲要做肌肉移植的實驗,所以大家不能動它們,現在聽說實驗快結束,這些年輕醫生是天天來動物實驗大樓問什麼實驗什麼時候結束,一旦實驗結束,他們準備一哄而上,將這些豬瓜分。
不知道三博醫院是不是全國首家有自己動物部的醫院,但是如果說院內養了20幾頭豬,那三博醫院一定是全國第一家。
爲了表示對新成立的動物實驗室的大力支持,夏院長帶着幾個領導還經常來豬場轉轉,現在夏院長、韓主任、孫院長、趙主任就在裡面,正圍着一個豬圈指指點點,彷彿在談論什麼方針大計。
楊平趕到的時候,宋子墨悄悄地指了指那邊:“別出聲,領導正在視察,要不我們去聽聽有什麼指示?”
楊平和宋子墨在不驚擾幾位領導的情況下,儘量走近一點,幾位領導面對豬圈,注意力完全在豬身上,沒有注意有人過來。
“哪頭豬比較健康?沒有做過手腳的,我們整點新鮮的豬雜來喝幾杯?”趙主任提議。
“嗯!你這想法好。”
夏院長覺得這個提議還是不錯,好久沒有吃過新鮮豬雜,記得以前在附一的時候,附一有個農場,這個農場有養豬,經常可以幾個好友舉在一起享受新鮮豬雜。
後來來了三博醫院,記得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吃豬雜的店,一到晚上十二點,好多客人坐着等豬雜。
因爲屠宰場要凌晨兩三點才殺豬,老闆凌晨一點開車去屠宰場等殺豬拿新鮮豬雜,所以大家都坐着等新鮮豬雜進店,場面十分熱鬧。
等到老闆買回新鮮豬雜,車子還沒停穩當,大家一擁而上。那一籃一籃帶着熱氣的新鮮豬雜從車上搬下來,食客們垂涎欲滴,開始跟着擡進店的豬雜點菜。
對於這些,夏院長還記憶猶新。
“你說我將這麼一大棟樓給楊教授養豬,整他一頭乾淨點的豬給我們吃一餐豬雜不算過分吧?”夏院長問韓主任。
韓主任盯着豬圈裡的實驗豬,聽夏院長這說,回答:“整兩頭都不過分。”
“做過實驗的豬能吃嗎?這些傢伙整天在拿豬開刀,誰知道弄了什麼細菌在裡面。”孫院長停擔心的。
“搞一頭沒做過實驗的豬不就得了,這些實驗豬都是精挑細選的,身體非常健康,而且吃的飼料比一般豬好,聽說它們還要聽音樂,保持心理健康。”夏院長也是博士,當年也是做過實驗的,只是最近這些年當院長,荒廢了專業。
“你這麼說,實驗豬的肉品質量比一般豬還好?”
“那肯定!”
“搞一頭豬來!”
“這個是私事,不能算公款,讓楊教授自己掏腰包請我們一頭豬,去南都醫大那邊整一頭新豬過來,哪天送屠宰場去殺。”
''還送屠宰場去殺?新豬一到,我們給它做個體檢,什麼血常規、生化、肝腎功能、傳染病四項——統統查一遍,確認沒問題再下手,我們自己動手取內臟,然後讓食堂師父給掌勺,大家圍在一起小酌幾杯,不是挺好嗎?”
“不能自己殺吧?”
“我們自己食用,又不是拿出去賣,不違法吧?”
“你看,那種黑豬多壯,肉品肯定好。”
楊平站在一旁,領導,你們是來視察的,還是來找豬雜吃的?
幾位領導彷彿很有興致,根本沒注意到已經慢慢靠近的楊平和宋子墨。
''你們的豬能不能吃?”
夏院長大手一招,南都醫大動物部的駐點飼養員跑過來。
飼養員說:“領導瞧你說的,我們的豬是天蓬工程買來的,你知道嗎,它們住的是恆溫恆溼的空調房,如果要說乾淨,SPF豬身上是不攜帶特定病原體和寄生蟲的,比市場上的普通豬乾淨多了,它們的豬圈還搭載新風系統,空氣經過三級過濾才能進入豬圈,外來物品要經過嚴格的消毒滅菌,不僅於此,他們餵食後還要聽音樂,舒緩心情,防止抑鬱,讓它們快快樂樂的成長。”
看來這頓豬雜是吃定了,夏院長搓了搓手:
“這豬在封閉空間生長,也沒放養的好吃吧?“
韓主任說:“又不是吃豬肉,是吃豬雜,豬雜放養圈養沒什麼區別。”
這時,夏院長正好看到楊平和宋子墨,咳嗽幾聲說:“正好,楊教授,我們跟你商量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