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乾豐二十九年,天佑進軍西關,司空將軍率兵退敵,大敗天佑,卻在其間不幸遭敵暗算,以身殉職,追封爲護國公,舉國哀悼。
司空老將軍司空東閔白髮人送黑髮人,自此一病不起。
神兵閣閣主助大軍退敵有功,加封爲神兵侯。
這一戰,來的突然,走的也快,西關一戰以天佑的失敗告終,歐陽雲飛帶兵後退三十里地,西關加派了重兵把守。
這是北辰對外所稱,然而事實總是有些出入的。
漠天漠的手在顫抖,他手中的那一紙密函飄落在地。
那張紙上寫着的是關於那一日天佑與北辰一戰的情報。
黑影上前,看到那紙密函上的一行字奪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司空將軍和神兵閣閣主鬼手聯手退敵,於明蘭山上下落不明,只找到司空絕的一隻斷臂。
寥寥數字,卻給了黑影莫大的震撼,王妃與司空將軍一同出現在了明蘭山,而司空絕斷了一隻手,這足以證明兩人遭遇到了危險。
戰爭前,他們和王爺正從宜良往天佑方向趕去,繞開了西關,與身處西關的王妃擦肩而過,如果王妃有什麼不測,那將是王爺一生的遺憾。
“王爺,以王妃的聰明才智,不會有什麼事的。”黑影試圖將封天漠從自責中喚出來。
封天漠沒有說話,靜默的樣子就像是一座經歷了滄海桑田的石像。
“咚咚”
有人敲門,冰雨上前開了門,就看見了一個清秀裝扮的女子端着些點心站在門口,乍一眼看上去,這個女子與洛銘悠竟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穿着,都是偏向清新淡雅的。
爲了隱藏行蹤,他們現在臨時寄居在天佑國的一戶普通人家家裡,而這個女子便是這戶人家的女兒。
“焰兒姑娘,你怎麼來了。”冰雨從那個女子的手中接過托盤。
“焰兒做了一些點心,特地拿來給幾位客人嚐嚐。”那個女子俏皮一笑。
冰雨一陣恍惚,這樣的笑容,有些像王妃常有的笑容。
“多謝焰兒姑娘。”?冰雨向女子道謝,現在畢竟是寄居在別人的家裡,總要客氣一些的。
那個女子擡眼有些害羞地看了屋裡的封天漠一眼,女兒家的媚態盡顯,然後低頭,怯怯地跑開了。
冰雨將門關上後,門外,前一刻還嬌羞的女子眼裡就閃現了陰毒之光芒。
她不是別人,她是赤焰,或者說,是洛銘燕。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這張臉,雖然沒有先前的那麼豔麗了,但是這是她新的身份,她將要用她新的身份來讓洛銘悠那個小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
乾豐三十年春。
三月的雨淅淅瀝瀝地下着,經歷了寒冬,春天用一場綿綿密密的細雨宣告着它的到來。
屋外的花廊上,有一把躺椅,那上面,躺着一個女子,厚厚的熊皮包裹住她嬌小的身軀。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子的肚子微微地隆起,五個多月的身子,肚子已經很明顯了。
洛銘悠看着院中的這場下了足足有半個月之久的雨,她在這裡已經快有三個月了,每天過着都是相同的生活,除了吃便是睡。
雖然滄夜將她困在了這個院子裡,不讓她離開半步,但是洛銘悠還是大致猜到了她所身處的地方,這裡是天佑的皇宮,她所在的怕是冷宮的一角吧。
而滄夜每天都會來,說的還是那些話,做的也還是那些事情。
她身上的所有裝備已經盡數被收走了。
有個上次的教訓之後,滄夜看她看得十分嚴格,她的身邊甚至連個丫頭都沒有。
洛銘悠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來回撫『摸』着,寶寶,等着,那些在孃親身上加諸了痛苦的人,孃親都會一一討回來的。
這時,滄夜推着輪椅進來了。
“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不知道圖紙畫得怎麼樣了?”滄夜來這裡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向洛銘悠索要圖紙。
洛銘悠沒有回話,眼睛依舊看着院子,沒有去看滄夜。
“今天我帶了一個人來,你會想見見他的。”滄夜說完,洛銘悠就聽到另一個腳步聲靠近,這個腳步聲洛銘悠並不陌生。
是洛懷佑,他到了天佑,身爲北辰的丞相,他卻可以無聲無息來到天佑的皇宮,這二十多年的細作,洛懷佑不是做假的。
“沒有想到你懦弱了這麼多年,竟然全是假象。”洛懷佑開口便是這樣的一句。
洛銘悠淡淡一笑,“要說藏,我怎麼能跟相爺你56書庫怪。
“不會吧?”耿靈不可置信地看着洛銘悠手上的黃花菜,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忘憂草,居然是他們日常食用的黃花菜?“那爲什麼我們吃黃花菜而沒有把事情都忘光光呢?”
“忘憂草有毒的部位是它的花蕊,我們食用時都會去掉花蕊,而且忘憂草的毒『性』在煮的過程中就會消失,所以熟食對身體沒有什麼大的傷害,但若是生吃的話……”洛銘悠說着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帕子來,帕子打開,裡面滿滿裝的是忘憂草的花蕊。
“洛姐姐你真聰明!”耿靈高興地說道,“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待會兒有人會來,新娘子不妨可以換個人做做。”洛銘悠狡黠一笑。
正說着,門被推開,就見從門外進來一個喜娘,喜娘四十來歲,身子有些發福,正好,洛銘悠因爲懷孕的緣故,身體有些臃腫,真可謂是天助我也。
“王妃,我是王爺派過來的喜娘,特地來接王妃你的!”
“喜娘,你過來一下,你看看我這後面的簪子好像有些歪了。”洛銘悠對着纔剛進門的喜娘道。
喜娘一聽,可樂了,來的時候王爺還囑咐她來着,怕王妃不配合,讓她多留心一點,她還納悶呢,雖說王爺的身子骨弱了點,腿腳不方便了些,但是無論是出身還是外貌還是才識都是一流的,有哪個女子會不願意嫁給王爺的呢!
現在一看,王爺完全是多慮了,這女子分明很在意自己的打扮,生怕王爺不滿意呢!
有了這個認知,喜娘也就放鬆了警惕,上前來替洛銘悠整理髮型。
耿靈眼疾手快,從洛銘悠的手上接過帕子,一把就將帕子裡的忘憂草喂進了喜娘的嘴裡。
耿靈有一手高超的偷技,手腳自然很快,喜娘還沒反應過來呢,忘憂草就已經吞下肚子裡去了。
洛銘悠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原本洛銘悠只想要給這個喜娘服食一些,沒想到耿靈一下子全給喜娘餵了進去。
這個量,喜娘的命應該是保不住了。
黃花菜也就是忘憂草的生花粉服食三至二十毫克就可以致死,花粉只要聚集在花蕊上,這麼一大把花蕊入口,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靈兒,守着門口,我和這個喜娘換了衣服。”洛銘悠吩咐道。
當即就開始給喜娘梳妝了起來。
等到耿靈回過頭來的時候,差點就笑岔氣了,洛銘悠居然給自己化了一個大花臉。
洛銘悠當然知道耿靈在笑什麼,可她又有什麼辦法,不給自己化成這樣,準會給人認出來,她現在的首要目的是安全離開這個重兵把守的地方,只要到了大街上,路兩邊的人這麼多,她一定可以尋到機會逃跑的。
“哎喲,王妃,你饒了小人吧,哎喲王妃,別再給小人化了!”洛銘悠忽然在房間裡學着喜娘的強調叫了起來。
在模仿聲音上,洛銘悠雖然不是行家,不能做到惟妙惟肖,但好在喜娘那尖尖的嗓子不難學,而她之前女扮男裝,也多少會一點修飾聲音的技巧。
“本王妃就是喜歡要你化妝成這個樣子,不準給我擦掉!”洛銘悠一人飾兩個角,自導自演一齣戲。
外面當即就衝進來一隊人,“怎麼回事?”
衝進來的人進門就看見端坐在梳妝檯前的新娘子,已經被蓋上了紅蓋頭,而喜娘的臉上濃郁的口紅,厚重的白粉,鮮紅的胭脂,那張臉,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準備,誤了時間王爺怪罪下來你們擔當得起啊!”洛銘悠尖着嗓子喊道,“王妃喜歡我這樣打扮,你們有意見嗎?”
幾個侍衛被“喜娘”訓得一愣一愣的,不好說什麼,剛纔王妃的話他們也聽見了,主子有特殊的喜好,不是他們幾個下人能夠干涉的。
“王妃,吉時快到了,小人扶你上花轎吧!”洛銘悠對着那個坐在梳妝檯前的『迷』『迷』糊糊的半死不活的人說道。
那個喜娘一下子被灌了這麼重的『藥』,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只是神智已經不清了。
洛銘悠和耿靈兩個人將喜娘攙扶起來,因爲滄夜怕洛銘悠帶着身子走太遠的路會累着,便讓人將花轎太進了這個她出嫁的房間門前,一出門,就能上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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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本章出現的黃花菜的問題,黃花菜就是忘憂草不假,黃花菜的花蕊有毒也不假,毒『性』致死也是真的,只是過量服食後是不是先有一陣神志不清的時間,我不知道,這一點是我編的,因爲情節需要,希望大家不要過分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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