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 找茬的主兒,來了!
許媽媽連忙湊過來低聲道:“這是西偏院的大姨娘和初娘子。兩人跪了有半盞茶的時間,說是來給你請罪。你看是先用早膳,還是……?”
林陌染淡淡看了一眼,心中閃過諸般念頭。
自己初來乍到。還未有機會整頓內宅,正應該藉此時機狠狠懲罰這兩人,順勢打壓一下側妃姨娘們的氣焰。
可是認真追究起來,這大姨娘其實並無過錯。也許最大的過錯就是沒有約束好自己西偏院裡的二姨娘,而一臉蒼白猶在病中的初娘子就更是無辜……她實在不忍心!
林陌染擺擺手,當機立斷,“去將她們扶起來。請到堂屋一塊用膳吧。”
用膳期間,體弱多病的初娘子不停咳嗽,巴掌大的小臉更加蒼白。原本還顯清秀的面容,如今卻顯出了幾分病態。
林陌染連忙叫了許媽媽將她親自送回去,大姨娘自是千恩萬謝,又是不住道歉。一頓飯吃得好不過癮!
大姨娘原是太后身邊的宮女,姓張,樣貌非常老實普通。王爺還是皇子時,被撥了過來當填房,卻始終沒有受寵。不久後生下初娘子,她這才被提爲姨娘。算起來,年?和燕樂晟差不多,今兒也二十有九了。
林陌染命人將膳食收拾乾淨,屏退了無關人等,這才直奔主題,“皇上昨日特別吩咐過,本妃這五日內都不必打理各項雜務。想來張姨娘今日前來。可不單單是爲了道歉的吧?”
張姨娘憨厚一笑。“娘娘說笑了。奴婢管教不嚴,叫院裡的奴才冒犯了娘娘,真真是過意不去。”
林陌染一笑,輕巧道:“本妃不怪你。本妃一向信奉冤有頭債有主。那原也不是你的錯。大家出身都差不多,誰也沒必要替別人揹包袱,你說是麼?”
張姨娘神色一愣,片刻才喃喃道:“確是,確是……”
林陌染靜靜喝着手中的茶,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張姨娘左右看看,想了片刻。謹慎地開了口,“奴婢在這府裡過了十餘年,本也沒什麼盼頭,只求平淡安穩過一輩子,偶爾替人頂個小罪,換來一時安寧,也是迫不得已……只是苦了初娘子跟着奴婢這個沒出息的娘,又從就小體弱多病,這幾日倒越發病得厲害!大夫來看了幾次,拿藥的錢是一次比一次貴……”
林陌染默默啜一口茶,不急不緩道:“若是藥錢不夠,就找中饋提前支取,你讓大丫鬟去備案登記一下便可。但你若是想本妃幫忙,可不巧,本妃現在還未掌管中饋,手裡能拿出的閒錢不多,倒是能借你解一時燃眉之急。”
誰知張姨娘匆匆擺手,黯然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想着,請娘娘把初娘子接到正院裡養着,以後嫁人,好歹還是正院出去的庶小姐,不若跟着奴婢,偏門偏院,沒點出息。待今年八月她及笄後嫁過去,夫家自會好好照顧她……奴婢無能,連自己的女兒都顧不了……”說話間已是泫然欲泣。
林陌染看着她一番舉動真情流露,久久默然無語。若非真是到了極困難的境地,一個母親怎會捨得將唯一的女兒匆匆送走?
她心中一酸,嘆氣道:“初娘子是王府頭一位出嫁的女兒,她的婚事,本妃自當盡力。只是接到正院一事,一來如今正院人手尚且不足,沒有餘力照顧初娘子不說,她一介帶病之身,還是由親生母親照料較爲妥當。二來……”她坦白道:“本妃也不願。”
她纔剛進正院,就要幫帶一個拖油瓶?算了吧!養好了,張姨娘自然是感恩戴德;她就怕一不留神,讓小姑娘在宅鬥無辜躺槍掛掉,張姨娘就這麼一個獨苗苗,還不得哭死?燕肅祁那邊指不定也要找個什麼罪名安在她身上呢!
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向來是不幹的!
張姨娘還想勸幾句。
林陌染冷冷擺手,“此事休要再提。你若還有別的事,且說;沒有的話,本妃想休息了。”
張姨娘略略思索,似猶豫了一番,再次謹慎開口,“尚有一事,還請娘娘能爲奴婢解惑一二。娘娘可知,二姨娘和我雖住在一處,但她卻是側妃娘娘院子出來的人。這些日子,她常去側妃娘娘院中,依奴婢看來,次數太頻繁了些,而且常常一去就是大半日,連午膳都不回來吃……”
林陌染避重就輕一笑,道:“二姨娘是和側妃感情好,這有什麼可疑惑的?”
張姨娘頓了一下,一時也不知對方聽懂了沒,只能喃喃地附和,“可不是,這主僕倆原就挺齊心的。”
林陌染微微側頭,不動聲色提煉着張姨娘話裡的重點,然後才裝作隨意地問道:“我剛來,和各位姐妹還未相見,姨娘若是不嫌棄,就多給我講講從前的事。”
張姨娘溫和一笑,“娘娘還想聽什麼?”
林陌染也笑,“你方纔說,趙側妃和二姨娘主僕齊心,倒是怎麼個齊心法了?”
張姨娘犯了難,“這……奴婢常年和初娘子深居偏院,也不太清楚這內宅的事。話說回來,如果娘娘覺得悶,倒是可以去倦芳閣走走,那裡風景不錯。”
林陌染就納悶了,這張姨娘主動挑起二姨娘的話題,卻又在關鍵時刻打住,到底是想將消息透露給她呢,還是想陷害她呢?
張姨娘說了這番莫名其妙的話,就以想回去照顧初娘子爲由,匆匆告別。
等送走了張姨娘,林陌染歪在牀邊的太妃榻上悶悶不樂。
她從不願捲入王府宅鬥,到被迫參與其中,本來已經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不料第一個送上門來的人卻不是敵人,而是主動投靠她的盟友?!
“張姨娘這個人,能信幾分?”她問一旁剝着橘皮的夏雪。
夏雪歪腦袋想了半天,肯定道:“奴婢覺得能信八成!畢竟沒有一個母親會拿自己女兒的婚事來當賭注!”她轉念一想,又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找餘嬤嬤來問問?餘嬤嬤是王府的管事娘娘,又一心幫着我們的,想來定會告訴我們許多內幕!”
聞言,林陌染頃刻笑了起來,“你個鬼丫頭,說你機靈嘛,火候終究是差了點!你道餘嬤嬤是一心想着幫我們嗎?她那是一心想着幫太后!”她壓低了聲音,“這個人,我們不但不能主動找她,還得提防她……進一步而言,我們要想做成那件事,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餘嬤嬤!”
夏雪驚訝地“啊”了一聲,“奴婢不明白。”
林陌染耐心給她解釋,“第一,餘嬤嬤在後宅是管事媽媽,又是太后撥過來的人,權利大,人脈廣,中饋如今正牢牢掌握在她手中,嚴格算來,我們正院在後宅中只能位居第二;第二,太后如今正懷疑我和皇上之間有曖/昧……”
夏雪頭一歪,“和皇上有曖/昧,是什麼意思?”
林陌染連忙掩飾過去,“咳,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餘嬤嬤算是太后派來監視我們的人……所以,我們要想不受限制,就要爬到後宅的頂端,做個食物鏈中最強的捕食者!所以,我們要除掉餘嬤嬤!”
夏雪半懂半不懂地“哦”了一聲,惑道:“娘娘與奴婢看似一般大,爲何娘娘能看透那麼多……”
林陌染一笑,卻不答。難道要告訴夏雪,老孃活了兩世,湊一塊還比你大一倍呢!
夏雪見她不開口,又問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呢?”
“不急。等今晚林奕的消息,然後我們……”
林陌染還未開口說出她的計劃,外面許媽媽一聲招呼就喊了起來,“老奴給側妃娘娘請安!側妃娘娘這一大早的,是用過早膳了嗎?”
未幾,趙婉瑩那把帶着幾分驕橫的甜嗓子從院子裡傳了出來,冷冷地飄出三個字,“早就吃了。”
又一把清脆的聲音笑着插嘴道:“側妃娘娘是吃慣了東偏院小竈煮的膳食,幾個廚師都是中宮御用的,告老還鄉沒多久,又被王爺請回來專門服侍娘娘。不是我誇嘴,這幾個人啊,做的飯菜確實特別香,就連中饋那邊的大廚房都比不上呢!”
方纔還閒臥在太妃榻上的林陌染聽了,頓時精神一振,心道:找茬的主兒,來了!!
人還未到,濃香先飄。
雖然早已做好準備捂住了鼻子,林陌染還是被薰得腦袋一懵。
夏雪很懂事地把那盞染着艾草的薰爐又挪過來幾寸,林陌染這才滿足地吸了一大口氣。
趙婉瑩一進門,腳步就頓住了,四下裡望了望,“哎喲”一聲用手帕掩住了鼻子,“這滿屋子都是什麼味兒!怪難聞的!”
夏雪再將薰爐往她身邊挪近幾寸,笑道:“回側妃娘娘,這屋裡薰着艾草呢!”
趙婉瑩身邊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頓時就笑開了,“哪有人往屋子裡薰艾草的!這不是沒病找藥,自討苦吃麼!”又瞪了夏雪一眼,涼涼道:“還是正院裡的大丫鬟呢,就這麼服侍你主子?”
林陌染靠在堂屋拐角的太妃榻上,冷冷聽她們倆你一句我一句揶揄夠了,才緩緩開口道:“這艾草是本妃讓夏雪點的。”她若有所指一笑,看着來訪的兩個濃妝女人,一字一句道:“專門用來,殺蟲!”
趙婉瑩頓時臉色一白,剛要邁出的腳步,沉澱澱在原地抖了一下,又停住,朝身旁的女子打了個眼色。
一旁的二姨娘得了令,趕緊出來打圓場。一張豔俗的臉上立刻堆起明晃晃的笑容,一步一扭走過來,先是給林陌染盈盈請安,張口就意味深長地笑道:“妹妹不知正院裡竟然長了蟲,要點艾草來薰,還想着是丫鬟在胡鬧呢!姐姐可不要見怪呵!”
不怪?你張口閉口就說我正院長蟲,怎地不說你們兩個是蟲?還想我不怪?
林陌染柳眉一挑,冷冷笑着,就是不接話。
眼見着對方不接茬,二姨娘就有些詞窮了,瞥一眼還在門口站着不願進屋的趙婉瑩,才又堆起笑臉道:“姐姐,可不是我們不願進屋請安,實在是這屋裡艾草味道太濃,你看能不能讓丫鬟先撤掉一會兒,姐妹們好進屋坐下來談談心……”
林陌染坐直身體,這才懶懶地看了她一眼,冷冷打斷道:“誰是你姐姐?”
二姨娘一下子矇住,不知該如何接話,“這……”
林陌染正色續道:“本妃身在正院,是九王府裡明媒正娶的九王妃,何時竟與姨娘們平起平坐、姐妹相稱了?”
二姨娘一聽,冷汗頓時就要流下來。她哪曾想這林陌染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不給面子,拿捏了她的把柄,說罵就罵,完全不留任何情面!
“怎麼?”林陌染伸手,讓夏雪將自己扶起來,緩緩步到她面前。原身本來就瘦高,又因是站着,她比俯身請安的二姨娘略高一些,此刻得以居高臨下看着對方,說起話來更加中氣十足,“本妃說的不對嗎?”
二姨娘又是一愣,回神後忙道:“娘娘教訓的是!妹、奴婢知道錯了……”說話間,神情極爲不情願。
林陌染滿意地“嗯”了一聲,擡眼去看還在門口杵着不願進來的趙婉瑩,心想:下馬威她演了,對方的狗腿她也罵了,這趙婉瑩竟還如此沉得住氣?看樣子,倒是比那位被打入冷宮的表姐姐聰明些!
上輩子沒玩過這麼多人的宅鬥副本,一開局就遇上各種貨色,林陌染暗歎了一聲心好累……
這時就聽見趙婉瑩金雀般清甜的嗓音笑開了,從門口一路帶笑走了進來,看都不看一臉蒼白的二姨娘,先是規規矩矩給林陌染請了安,才道:“方纔見娘娘院裡的桃花開得早,一時看得入了迷,忘了進屋請安,未曾想竟引起娘娘和二姨娘的誤會,以爲是妹妹不願進屋……妹妹這便給娘娘請安謝罪。”
得!這就是她在王府的頭號敵人,一枚披着白蓮外衣的綠油油小茶花!張口閉口就是妹妹左、妹妹右,這是在提醒她:我趙婉瑩怎麼着都是個側妃,你不準別人喊你姐姐,可沒辦法阻止我喊!而二姨娘是我的人,你要動我的人,少說也帶看我幾分薄面!
林陌染聽出她話裡的挑釁,當下決定敵不動我不動,也帶笑回了一句,“原是看桃花去了。妹妹住的東偏院,想來是乾燥了些,不若這正院溫度宜人,養出的桃花也格外水靈。妹妹若是喜歡,姐姐叫人折幾支給你帶回去便好!何必大冬天的站在院子裡眼巴巴地瞧呢!”
趙婉瑩聽出她語氣中的嘲諷,也不甘示弱,“桃花那是尋常物,不值得咱姐妹間相送。姐姐不若來瞧瞧妹妹這的幾樣稀罕物?”
她一揮手,喚了兩個捧着食盒的丫鬟上來,道:“這是妹妹院裡小竈做的甜點,幾位師傅都是宮裡出來的,手藝了得,妹妹便借花獻佛,拿來給姐姐嚐嚐。還望姐姐不要嫌棄纔好!”
看着那棕紅色沉甸甸的雕花食盒,林陌染心裡突然一跳。又是這種感覺!她體內似乎有個危險感應裝置,每次有危險逼近的時候,都會提前通過中樞神經傳遞到她大腦。
難道甜點被下了毒?這麼明目張膽?趙婉瑩看着不像如此笨拙的人啊。
林陌染點頭示意後,夏雪帶着兩個小丫鬟上來道了謝,將食盒收到一旁的餐桌。趁着沒人看見,打開食盒的蓋子,手裡的銀針就飛快地滑了進去--
半截銀亮的針頭,出來時已然成了黑色!
夏雪訝然擡頭。
林陌染遠遠看着,不動聲色將目光收了回來。視線從趙婉瑩身上一掃,掃到了二姨娘處。
她冷冷道:“二姨娘且起來說話吧。這頭一回來請安的,可別叫人傳出去,說是本妃心胸狹窄,不能容人。”
二姨娘便站了起來,謹慎地立在趙婉瑩身後半步的地方,眼神不斷在趙婉瑩和食盒之間飄忽不定……
林陌染這下是看明白了,敢情二姨娘沒啥本事,人也沒有方纔看上去那麼醒目,最大的用途不過是給趙婉瑩當槍使!
趙婉瑩讓她挑剔艾草的味道,她就開口罵丫鬟不懂事點艾草;趙婉瑩讓她喊自己姐姐,她就將姨娘的身份丟去一邊,喊起她姐姐來;而今趙婉瑩讓她在食盒裡下毒,她竟也傻傻地照做。
林陌染先給兩人賜了座,喚屋外兩個跑腿的小丫鬟送上茶水,這才幽幽道:“妹妹和二姨娘起得早,想來早膳還未吃飽,不若就將妹妹帶來的這兩盒甜點,咱姐妹現場分了吃吧。”
說罷,偷眼去瞧二姨娘,見對方臉上果然泛起淡淡的不安,扭捏着就要推卸起來。
趙婉瑩不動聲色將她按住,笑道:“我與二姨娘在東院一塊用的早膳,如今已是十分飽了,甜點是孝敬姐姐的,如何好再分討了去?”
林陌染也不勉強,卻是轉言道:“既然妹妹和二姨娘都吃不下,我又是個不愛吃甜點的人……夏雪,不若將食盒送到王爺房中,就說是側妃娘娘的一片心意。”
說話間,她偷偷看那兩人一眼,見兩張小臉都是瞬間白了又白,心中頓時悶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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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暗中整她?這點小招數,撓癢都不夠!
趙婉瑩不自然地笑了笑,道:“王爺那邊今早已是送去了,就不必了吧……”
林陌染擺擺手,“愛心早餐,多多益善。”最好能把他直接毒死!敢趁她昏迷摸她,想想就覺得噁心!
“夏雪!”她喚道,“你領着妹妹院裡那兩個小丫鬟,親自去一趟。”
夏雪應了聲,朝她悄悄眨了眨眼。
卻說三個丫鬟捧着食盒出了門,二姨娘是再也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起來,眼睛直直望着門口。
趙婉瑩似乎被嚇了一跳,驚呼一聲道:“二姨娘,你這是怎麼了?”
二姨娘愣愣地看了趙婉瑩一眼,看到她眸中閃現的銳芒,躊躇一番後,又神色不安地坐了下來。
林陌染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這兩人演戲,始終不說一句話。
趙婉瑩這才轉向她,先是替二姨娘道了歉,然後又甩着手帕虛掩了掩脣,道:“也不知怎的,妹妹這兩日都無甚精神。頭一回來姐姐院中請安,本該坐久一些,不料就過去這麼一會兒,竟隱隱有些疲乏了……”
林陌染聽她兜兜轉轉說了一大圈,就是想走,當下也不阻攔,道:“妹妹既然不舒服,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趙婉瑩盈盈欠了身,“如此,妹妹這便告罪離開了。”說罷,一手已經扯上了二姨娘,看樣子,竟是想兩個人一塊走。
林陌染眯了眯眼,“妹妹且慢。本妃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二姨娘不能。”
二姨娘方自要站起來,聽聞此言,腦袋一懵,又重重跌回到位置上。
趙婉瑩滿臉疑惑,眼神中已然泛起淡淡的不耐煩,“姐姐這是要做什麼?”
林陌染端着手裡的茶,輕描淡寫,“本妃這裡有箇舊賬,還得勞煩二姨娘給我算算。”
二姨娘猛地擡起頭,一張灰白灰白的臉,滿臉恐慌,精心繪製的峨眉粉黛盡皆失色。
林陌染纔不管她神色間的恐懼,喚來許媽媽,“去把關在柴房的那個小太監帶過來。”又轉向二姨娘,“聽說是你院裡的人,待會兒走之前,麻煩你順便領回去,擱在本妃這裡,本妃嫌礙眼!”
二姨娘哪裡還坐得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迭聲道:“娘娘冤枉啊!奴婢是斷斷不敢指使下人去做那等事的!”她擡起頭,驚慌失措地瞥了一眼趙婉瑩,突然尖聲開了口,“娘娘明鑑!奴婢是受人指使的!”
站起來的趙婉瑩深深看了二姨娘一眼,那正想邁出去的腳步,卻是怎麼都邁不出去了。
與此同時,許媽媽疾步奔了進來,衝着林陌染大叫道:“娘娘不好了!柴房失火了!那小廝還關在裡面呢!”休雜乒號。
林陌染面無表情站起來,道:“撲火救人!”餘光掃向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趙婉瑩,見對方神色間顯然鬆了一口氣。
她的心,卻漸漸沉重起來。
這正院裡來來往往,統共不過十二個下人,到底是誰替趙婉瑩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