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雙眼頓時暗沉,他如何聽不出來寧大乙話中隱藏的意思。
他嫌八萬兩,太少!
李修然不由沉着臉道:“寧管事想要多少,不妨直言。”
寧大乙伸着肉乎乎的爪子,比了“八”後,嘴裡輕飄飄的道:“八十萬兩。”
李修然還未說話,他身旁的管家就已經忍不住滿臉怒容道:“你們這分明是在敲我們相爺的竹槓,纔不過短短几個時辰,你就翻了十倍價錢,你們茗峰閣怎麼不去搶?!”
寧大乙原本笑眯眯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那如同彌勒佛的面容帶着幾分森寒,淡淡看着那管家說道:
“我茗峰閣中所售之物,哪一樣不是天價?成十上百萬兩銀子的東西還少了嗎?如今這玉佩既入了我茗峰閣,自然是我茗峰閣的東西,別說八十萬兩,就算是八百萬兩,那也是我茗峰閣的價錢!”
“你們相府想買就給錢,給不起價錢就趁早請回,茗峰閣也是時候打烊了。”
那管家氣的滿臉通紅,指着寧大乙恨不得破口大罵。
李修然也是鐵青着臉,站起身來逼視着寧大乙道:“寧管事,八十萬兩的價錢未免太過離譜,本相出十五萬兩,還請寧管事將那玉扳指歸還本相,本相欠你一個人情可好?”
寧大乙笑的憊賴,“寧某人可享用不起相爺的人情,會折壽的。”
李修然一怒,他如何聽不出來,寧大乙話語中那滿滿的嘲諷之意。
他忍不住面色陰沉道:“寧管事,本相知道你們茗峰閣身後有人,可本相好歹也是晉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相雖然奈何不了你們茗峰閣,可若存心與你們爲難,你們茗峰閣在這京中絕對寸步難行!你確定你們真要爲了一枚扳指,就與本相爲難?!”
寧大乙嗤笑一聲,半點不懼李修然的威脅。他撐着下巴靠坐在椅子上,肥嘟嘟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雙層軟肉,笑的森寒。
“這是買不起就改用威脅了?那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我寧某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威脅這一套。相爺若想與我們爲難,那
不妨試試看,看到底是我茗峰閣寸步難行,還是相爺你先滿門盡絕!”
“你!”
李修然看着笑容滿面的寧大乙,聽着他嘴裡殺氣騰騰的話,臉上青了白,白了黑,黑了紫……
片刻之後,他狠狠一甩袖子,對着身旁的管家怒聲道:“我們走!”
看着李修然帶着那管家陰沉着臉大步出了茗峰閣大門,寧大乙斜靠在門前,在兩人身後揮着肥嘟嘟的手笑眯眯地大聲道:
“相爺既說這玉扳指是傳家之寶,我寧大乙也賣相爺一個面子,東西我給相爺你留着,相爺若是想通了,就來茗峰閣找我,只要八十萬兩銀票奉上,東西立刻歸還給相府。”
“當然,相爺可別想太長時間了哦,說不定哪天寧某人一不高興,這扳指的價錢就要再翻個跟頭,到時候相爺恐怕就要爲此,傾家蕩產了……”
滿是戲謔的落到李修然耳中,氣的他差點咬碎了一口白牙。
李修然緊緊握着拳頭,聽着身後寧大乙囂張無比的笑聲,氣的連頭也沒回,就直接翻身上了馬車之後,這才狠狠錘了一下車板,怒聲道:
“回府!”
該死的茗峰閣!該死的寧大乙!!
你們不要犯在本相手中,否則本相必定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寧大乙斜靠在茗峰閣門前,看着相府的馬車離開,這才收斂了笑容,轉身看着身後黑暗處,從袖中拿出一塊晶瑩剔透,泛着沁人玉色的扳指出來。
“長鳴,你說主子到底爲什麼要讓我這麼整丞相府?”
當時李景鑠來用扳指換銀子時,的確是當,只是這主子不知道爲什麼心血來潮,直接讓他換了契約,將抵押換成了抵賣。
那時候李景鑠那小子也不知道是自恃丞相府公子的身份,還是以爲這京城之中無人敢騙他,居然連看都沒看,就直接簽了字畫了押,留下扳指之後,拿着銀子轉身就走。
恐怕到現在爲止,李景鑠都還不知道,他八萬兩就賣掉了這枚極品的玉扳指。
看剛纔李修然那般緊張的
樣子,就知道這玉扳指十有八九,恐怕就是當年名噪一時,被慶國公蘇穆高調送給李景鑠的那枚吧?
主子這一下不僅坑了李景鑠,更也坑了李修然。
這東西八萬兩買來,八十萬兩賣出去,主子分明是看準了李修然就算有錢也絕對不敢來買,他這般和丞相府過不去,難不成是李修然做了什麼得罪了主子?
仲長鳴從暗處走了出來,看着已經沒了蹤影的丞相府馬車,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下午主子知道李景鑠來當這扳指的時候,就這般吩咐,只說讓我們不必將東西還回去,至於什麼原因主子沒說。對了,主子讓你把李景鑠賣掉扳指的消息,想辦法傳到慶國公的耳中。”
寧大乙聞言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咱們主子這是想對李景鑠那小子,趕盡殺絕啊?”
誰都知道李景鑠之所以能年紀輕輕就官圖暢通,全因爲有個當丞相的老爹,還有個在軍中有大能耐的慶國公府當母家,若非如此,就算他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年僅二十出頭就已經坐上了六品官職。
說白了,慶國公府就是李景鑠的靠山,可是如今他卻自己把慶國公送他的扳指賣了逛窯子,以慶國公的脾氣,非氣的扭斷李景鑠的脖子不可。
主子這是想絕了李景鑠的後路啊?
仲長鳴聞言眼底若有所思,他當然明白這事情被慶國公知道後會有什麼後果,可是主子這般對付一個毛頭小子,到底是爲了什麼?
以李景鑠的能耐,他應該沒有本事招惹到自家主子吧?
想了半晌想不明白,仲長鳴乾脆不再去想,只是對着寧大乙說道:“慶國公府的事情你記得去辦了。我先回一趟雲谷,準備三日後的事情。”
“行,你去吧。”
仲長鳴閃身離開。
寧大乙卻是一手把玩着那塊玉扳指,一隻手摸着雙層下巴上厚厚的一層軟肉,眼底閃爍着精光:
主子這般“關照”丞相府,看樣子他以後也得多留意留意相府的事情了,指不定哪一日尋着機會了,再好好照顧照顧李修然父子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