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和南楚好不容易修好,這幾年雖然偶有摩擦,可是兩國卻因爲之前的休戰盟書一直節制彼此,誰也不想率先挑起兩國之前的戰端。
畢竟楚國邊上還有其他小國覬覦,而晉國身旁更有元樑國虎視眈眈。
一旦兩國開戰,只會讓其他人找到可趁之機。
晉楚都想要休養生息。
這次萬壽節,楚國使臣來京,就代表楚國的態度還是維持原狀,願意與晉國修好,至少短期之內不想與晉國開戰。可是如果楚皇最看重的兒子,楚國下一任太子卻在這一次晉國之行中死在了晉國境內,恐怕楚國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與晉國開戰,不死不休!
景德帝能容忍那些皇子彼此爭鬥,能容忍他們彼此算計爭權奪利,也能容忍他們偶爾的手段,可是卻絕對不允許有人拿着晉國的前途,拿着他的江山來當作他們向上爬的手段。
向文濯看着盛怒的景德帝,忍了半晌才低聲道:“微臣離開驛館的時候,楚國已經派人將消息送了出去。陛下,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一旦楚皇認定元祁之事乃是晉國皇室指使,到時候恐怕跳進雲瀾江也洗不清了。
景德帝聽到向文濯的話後,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桌子,那上面的東西稀里嘩啦的落了一地。
景德帝卻是怒極道:
“查,去給朕查!朕倒是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宮中一道聖旨傳下,那兩個被向文濯從驛館帶回的人直接被送進了刑部大牢,而原本就因爲太子被刺的事情而惶惶然的京城更添幾分壓迫。
風起雲涌之際,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風雨欲來的暗沉。
童景州卻完全不知道他離開之後宮中發生的事情,此時他滿心都在擔憂自己掛在脖子上搖搖欲墜的腦袋。
約莫半刻鐘後,童府的馬車才停在了一處不甚起眼的府邸側門之前。
童景州小心翼翼隔着車簾四處打量了一番,見到四下沒人之後,這才跳下馬車對着車
夫說道:“你先回衙門,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府中有事,先行回府了。”
“奴才明白。”
那車伕連忙駕着馬車離開,而童景州又看了眼周圍之後,這才快步走上前去敲門。
過了一小會兒,木門被打開,裡頭的人打開門後,見到門外的童景州頓時一怔,下一瞬皺眉道:“童大人,你怎麼來了?”
“我要見嫪先生。”
裡頭的人警惕的看了看童景州身後,見到沒有其他人才沉聲道:“嫪先生應該跟大人說過規矩。”
“我知道,可是我有很要緊的事情,必須現在見先生一面。”童景州急聲道。
那人聞言上下看了童景州一眼,見他臉色發白,嘴脣上也沒有血色,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一樣滿臉驚慌,遲疑了片刻才鬆口道:“既然這樣,進來吧。”
“多謝。”
童景州連忙抱拳謝了一聲,這才閃身進了裡面,而裡頭的人則是快速閉上大門。
整個琳琅巷中十分安靜,沒有任何異常。巷中偶爾有兩三個行人路過,卻沒有任何人在旁邊駐足停留。
片刻之後,不遠處走出道人影,看着空無一人的大門鬆了口氣,這才閃身進了一旁的宅子。
這人離開之後,又過了許久,那處宅邸門前再無其他人出現之後,不遠處巷尾的拐彎處才走出兩人來。那兩人穿着十分平常,乍一眼還以爲是尋常百姓,只是眼底的精光卻讓人知道他們絕不是普通人。
看着童景州進入的宅院,那兩人神情都是冷冽,其中一人沉聲說道:“你在這裡盯着童景州,我先回去稟告閣老,好查清楚這裡是誰的宅子。”
另外一人點點頭,快速隱身在一旁的陰影之中,而剛纔說話那人則是直接轉身離開。
這一邊,童景州入內之後,就直接去了宅子最裡面的廂房,等到進入那裡之後,就見到一身青衣的嫪紀正端坐在榻上飲茶,神色隨意淡然,而在他身前的矮几之上,放着一壺烹的正香的茶水,還有一摞文獻資
料。
“嫪先生。”童景州低聲叫道。
嫪紀見到童景州後臉色微沉道:“你來幹什麼?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主子麻煩纏身,如果沒有攸關生死的事情讓你不要過來,免得惹人懷疑!”
童景州連忙說道:“嫪先生,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會冒險過來找你。”
嫪紀忍不住瞪了童景州一眼,這纔對着引他進來的那個僕人說道:“外面有沒有人看着,他有沒有帶尾巴過來?”
“先生放心,衛元已經查探過了,沒人跟着童大人。”
嫪紀聞言之後這才鬆了口氣,揮手讓那僕人下去之後,這纔對着童景州說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亂了分寸?”
童景州連忙上前,坐在嫪紀對面低聲道:“先生應該知道,昨天夜裡京中發生的事情吧?”
嫪紀皺眉。
“昨天夜裡,城西暴亂,城東大火,廖家滿門被滅。今天早朝之上,御史臺向陛下參了我一本,那些勳爵貴族更是上了無數彈劾我的摺子,陛下大怒,剛纔召我入宮,限我三日之內查清楚廖家被滅之事,還要我抓到真兇。嫪先生,我知道你足智多謀,這一次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否則我這奉天府尹的位置恐怕真的就到頭了。”童景州急聲說道。
嫪紀沉着臉道:“你今天過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情?”
童景州連忙點頭。
“糊塗!”
嫪紀看着童景州臉色難看,他以前一直以爲童景州好歹是個聰明人,卻沒想到一遇到事情還沒等人出手對付他他就自己先方寸大亂。
“童大人,你身爲奉天府尹,京城中出了事情陛下盛怒是很正常,他既然下令讓你三日內破案,就說明並無意真的要貶黜於你。”
“況且這件事情我早已經命人在幫你調查,爭取儘快能夠破案,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替你保住你奉天府尹的位置。可是你居然就爲了這件事情來找我,不惜暴露我的身份,你簡直是愚蠢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