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說過了嗎,讓你們姑且等一等不要動手,爲什麼會突然殺了童金盛?!”
慕容熙突然開口,他聲音並不大,可話裡的語氣卻十分嚴厲。
王比槐緊皺着眉頭帶着幾分隱怒說道:“殿下,微臣已經說過,此事與微臣無關,我沒有朝童景州動手。”
“那童景州兒子的死怎麼和你們扯上了關係?”
慕容熙臉上帶着怒氣道:“如今滿朝上下都在議論童金盛的死和你們有關,你們難道不知道眼下是什麼情況嗎?”
“滿朝上下的人都在盯着太子府,我生怕行差踏錯被那些人抓住了把柄,如今倒好,你們兩人居然在大理寺和刑部都備上了案,就連父皇也開口過問了此事!”
王比槐聞言擡頭看着太子,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臣是對犬子的死的確耿耿於懷,甚至想要殺了童景州爲我兒子報仇,可是我絕對沒有這麼蠢,在這種時候對童景州的兒子動手,還做的這麼明目張膽。”
說完見慕容熙仍舊不信,他心頭也升起了幾分怒氣,橫聲道:“殿下,不管你信與不信,臣如果真的要對他們父子動手,有千百種辦法讓他們死的無聲無息,誰都抓不到半絲把柄查到微臣身上來,而且臣如果真的要動手,要殺的也是童景州,而是不是他那個什麼都不是的紈絝兒子!”
“你!”
慕容熙被王比槐直挺挺的話氣的臉色難看,眼見着就想發怒。
陳灃連忙在旁開口道:“太子,比槐的性格我比誰都清楚,他如果真要動手去殺童景州,必定會處理好首尾,絕不會讓人查到我們身上來,更何況比槐也絕不是這麼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
“太子可以想想,之前我們調查童景州時,比槐就已經知道陽兒是死於童景州之手,如果真要報仇泄憤的話,比槐早就做了,也不會等到今日纔來動手,手段還這般粗劣,這分明就像是有人知道我們和童景州之間的淵源
,從中作梗想要藉此事挑起紛爭。”
慕容熙的怒火被陳灃幾句話給澆滅了下來,他皺眉看着陳灃道:“太傅是說,有人從中挑撥,想要陷害太傅和王大人?”
陳灃點點頭:“殿下難道沒發現嗎,此事出現的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巧合?”
“對,巧合!童金盛死於鬧市,死因故意弄的和當初慶陽的死因一模一樣,而且死在大庭廣衆之下,這分明是在刺激童景州,刻意讓他下意識覺得,他兒子的死是因爲當初慶陽之死所被牽累,否則以童景州謹慎的性格,哪怕他就是再心痛他兒子的死,也絕對不會一時氣怒攻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喊出那種話來,白白將把柄送到別人手裡。”
陳灃略帶渾濁的雙眼中閃爍着精光,沉聲道:“而且此事爲什麼那般巧合,童景州隨口喊出一句話,就被最不可能出現在鬧事的人聽到。景王常年不出景王府,那天偏偏出現在了那裡,黃青雲從不與人應酬,不當職時甚至不出黃府,可偏偏當時也在那裡,在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五皇子從中攪局。”
“若非這三人在場,童景州和七皇子事後勢必會想辦法把此事圓過去,絕不會平白把把柄送到外人手裡,可偏偏他們在了,景王地位尊貴,黃青雲又是大理寺卿,他們抓住此事不放,童景州就算臨時想要改口都不可能。”
“如今事情愈演愈烈,大理寺和刑部接手了這起案子,以黃青雲的性格勢必會將這件事情一查到底,到時候當初慶陽的死,還有童景州陷害相府的事情必定會被翻出來,這些恐怕是連童景州和七皇子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所以太子殿下不妨想一想,這次的事情與其說是有人想要陷害老臣和比槐,倒不如說是有人想要把七皇子徹底推到殿下的對立面去,讓你們之間徹底對上,他好從中漁翁得利!”
慕容熙聽到陳灃的話後,蒼白的臉上閃過抹激怒的紅雲。
他因爲之前南下的事情
心中滿是猜忌,在加上回京之後被各方勢力所壓迫,神經一直緊繃,所以當知道王比槐居然惹出這麼大的事情時纔會直接大怒。
此時被陳灃一點醒後,他如同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細想童金盛的死,的確是有太多巧合的地方,巧合的讓人無法用一句碰巧來解釋這一連串的事情,這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隻大手,不斷在暗中撥弄着一切,想要攪亂局面,挑起各方紛爭。
慕容熙並不是蠢人,相反,他從小接受帝王教育,心思比誰都靈敏。
他不過細想片刻,就已經抓住了其中最爲不合理的地方,下一瞬,他狠狠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是老五?!”
“一定是他在搞鬼!”
當時在場的除了景王、黃青雲外,就只有五皇子慕容玉。
景王雖然位高權重,可自從幾年前身體出了問題之後,他就一直退隱於景王府中,平日裡根本不過問朝政外事,就連有的時候景德帝召見詢問政事,景王也是時常拒絕入宮,每每都以身體欠安爲由不理諸事,超然物外。
整個朝中的人都知道,只要不是有人刻意招惹景王,景王一向懶得理會這些事情,他手握三十萬季家軍,得皇家忌憚,卻不必太過忌憚皇家,所以他一向不在乎誰人成爲將來的皇帝;
黃青雲就更別說了,他性子執拗剛硬,對景德帝忠心耿耿,從不與任何人交往過密,更不參與任何爭權奪利的事情,是朝中難得的純臣表率。也正是因爲黃青雲這樣的性子,景德帝纔會把大理寺交給一個並非門閥出身的人,讓他一個寒門士子位列九卿之一。
景王和黃青雲都不會突然插手朝中的事情,更不會刻意挑起儲君和七皇子之間的紛爭,所以那一日的事情絕對和他們兩人無關,但是慕容玉卻不同。
他是皇子,是皇帝的兒子!
他一樣有能夠成爲儲君的資格,甚至於野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