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崢話語一落,慕容熙眼底浮現濃郁的厭惡之色。
明明已經做了那種事情,居然到現在還想攀附着他來取得父皇的信任,他怎麼有臉做的出來?!
慕容熙不着痕跡的冷冷看了一眼慕容崢,張嘴就想說他和慕容崢並沒那麼好的關係,可擡頭看到陳灃不贊同的目光之後,終究是咬了咬牙什麼都沒說出來。
現在還不是和慕容崢翻臉的時候,否則只會讓人從旁撿了便宜。
慕容熙滿臉寒霜的掃向不遠處的慕容玉,緊緊握着拳頭不再吭聲。
慕容玉原本站在一旁微眯着眼看着慕容熙和慕容崢之間的你來我往,卻突然覺得身上一寒,他連忙擡頭,就見到慕容熙還未收回去的目光。
陰鷙,淡漠,黑沉的眼眸中帶着死寂,死寂中卻又泛着寒冷至極的兇光……
那感覺,就好像被一頭兇獸盯着,隨時都要撲上來與他撕咬一般。
慕容玉忍不住心神恍惚倒退了半步,當還想再去看時,卻發現慕容熙早已經移開了目光,好像剛纔他所見到的一切都只是錯覺而已。
慕容玉心中忍不住一抖,原本志在必得的神色崩塌了些許,心中也隱隱浮現出不安來。
他突然覺得眼下的情況雖然一直朝着他所預料的方向發展,但是有些事情卻已經完全不同。
太子和慕容崢之間……
爲什麼好像達成了什麼默契一樣?
兩人不僅沒有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樣彼此針鋒相對,廝殺的你來我往,反而好像在刻意想要把這次的事情壓下去?
慕容朔站在離慕容玉不遠的地方,他原本一直看着場中的太子和慕容崢,突然回神瞟過慕容玉時,卻發現一向臉上帶笑的慕容玉居然好像有些緊張,而且從他所站的地方看過去,慕容玉攏在袖中的手握的極緊,好像在懼怕着什麼。
那種神色……
慕容朔眼底精光一閃,突然開口說道:“父皇,兒臣聽聞那日童金盛死時,除了黃大人和五弟,
還有景王叔也在場,既然太子和七弟都說此事另有內情,不如問問景王叔的看法?”
景德帝聞言眼色微沉,擡頭看了眼慕容朔。
慕容朔頓時覺得心中一寒,好像自己的打算都被景德帝一眼看穿似得,連忙神色微緊低下頭來。
景德帝見狀目光微閃,轉頭看向久不在朝中露面的季君灝沉聲道:“景王,你也是當事人之一,此事你以爲如何?”
季君灝面色冷淡的站在衆臣之首的位置,雖然服用了玄陰石髓後體內的毒素已經得到了壓制,可是他卻用內力壓制着體內氣血,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依舊如同以往那邊帶着病態的蒼白。
誰都不知道他在不久前曾經離開過京城,更不知道他身體早已經恢復了許多。
聽到景德帝問話之後,季君灝神色冷漠道:“事實如何,詢問兇手便知,再不濟詢問童景州本人就是。本王當日不過是湊巧路過,此事與本王何干?”
景德帝皺眉看着季君灝,對他話語中自稱本王桀驁不馴的態度極爲不喜,可是目光在落到他臉上的蒼白之色後,原本的不喜卻是淡去了許多。
他直接轉頭看向黃青雲說道:“帶童景州和那日的兇手上殿!”
侍衛領命出去之後,不久後就帶着童景州和另外一人進了金鑾殿內。
童景州早沒了往日的風采,他下獄之時被扒了官服,此時一身裡衫上滿是灰塵,一頭長髮雖然束起,可未經打理卻顯得雜亂不堪,臉上滿是疲憊之色。明明才下獄不過兩日,童景州看上去就像是老了一大截,連往日挺直的脊樑也彎曲了下來。
在童景州身邊還跪着一人,那人身上四處可見嚴刑後落下的暗紅色傷痕,臉上、身上幾乎沒有半點完好的地方,被帶進大殿之後,他就垂着頭沉默的跪在那裡,一頭雜草般的長髮垂落在肩側,遮擋住了大半的容顏,只露出一雙死寂的眼睛。
“下跪何人,報上名來!”趙福海尖聲道。
“罪臣童景州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
歲萬萬歲。”
“草民丁秋平叩見陛下。”
景德帝看着丁秋平道:“你就是殺人滅口之人?”
丁秋平沉默不語。
“這份供狀可是你親筆所寫,上面所述之事可是真實?”
丁秋平冷漠道:“是。”
景德帝聞言微眯着眼,太子慕容熙就已經沉聲說道:“丁秋平,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罪可滔天,犯案者輕者三族盡滅重可牽累九族?你說你是陳閣老派去滅口之人,那你如何證明你是陳閣老之人?”
丁秋平聞言開口道:“我是永正十七年的武生,當年考取功名之後,本該投身軍伍,卻因失手傷及京中貴胄慘遭冤屈,後被陳大人相救投於陳府門下效力。這些年,陳大人但凡有不方便親自出面之事皆由我替他出面辦理,我手中還有陳大人當年招安我入府時留下的手書。”
“手書?現在何處?”
“我們替人做的都是陰暗之事,早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爲防陳大人事後滅口,所以我將手書留在一處隱秘之地。”
景德帝看向陳灃冷聲道:“陳閣老,此事你有何話可說?”
陳灃臉色難看道:“陛下,此人純屬胡說八道!”
說完後陳灃擡頭看着不遠處的男人怒聲道:“丁秋平,老夫當年是見你可憐慘遭人相欺,一身本事被髮配邊疆太過可惜,所以才特地過問此事命人保下了你,讓你得以留在京城一展抱負,那所謂的招安手書不過是老夫勸慰你所言,你居然如此恩將仇報。枉費老夫這些年對你信任有加!”
丁秋平面對着陳灃的目光絲毫沒有悔意,只是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太子見狀沉聲道:“父皇,那所謂的手書乃是十數年前所留,當時情況到底如何並無人知道,又怎能作爲如今證據?況且丁秋平自己也說,當年陳閣老對他有救命之恩,更有扶持之義,如今他卻反咬陳閣老一口,如此不仁不義之人,又豈能知道他是否是被人收買,專門藉此事來陷害陳閣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