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兒探頭出去一看,居然是北冥彥一身杏黃出現在城隍街賑濟災民的十口大鍋旁。
北冥彥是派人傳太子妃回去要教訓她的,但是太子妃卻不回。他一怒之下,直接來這兒質問上官雲舒爲何要回他送出去的鳳凰頭簪的。
但是北冥彥沒想到的是,他一出現在城隍街,頓時是民心所向,難民呼啦一下就跪倒一大片。
“太子殿下仁德愛民,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殿下速速登基,福澤天下。”
歡呼聲此起彼伏,北冥彥何曾見過這等場面?一下子來的目的忘了不說,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真的仁德天下的君主似的。
這時候上官雲舒說話了,她婉約的走到北冥彥身邊,朗聲的對跪了一地的百姓說道:“各位百姓,太子子殿下仁德天下。看天下蒼生受苦,他更是寢食難安,日日想着百姓的疾苦。太子殿下操勞國事,脫不開身,就派臣妾出來賑濟災民。今日,太子殿下終於有一點點時間,就立刻趕來看大家。大家從今以後,才真正有福了。”
上官雲舒的一番話,大街上的難民又歡呼起來:“太子殿千歲千歲千千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北冥彥被衆人捧的暈暈乎乎,胸中的虛榮感極度膨脹。也忘了來時目的,反而轉頭深情款款的看着上官雲舒:“愛妃,這幾日你辛苦了。”
上官雲舒也深情的看着北冥彥:“臣妾能爲太子殿下分一點點辛苦,是最幸福的事,怎麼都不覺得辛苦。”
北冥彥看着上官雲舒的嬌顏,開始糾結了,矛盾了。
一方面是太皇太后王美娥,太后金無燕都喜歡的是上官雲晴,也是自己癡迷的美人。一方面是默默的幫自己樹立仁德愛民好形象,有情有義的上官雲舒。
北冥彥想了半天,覺得捨棄任何一個都很難,覺得兩個都要了,享受齊人之美才是最好的辦法。
甄賑濟災民結束,北冥彥和上官雲舒一起伉儷回太子府,得到盛大的歡送。
歡兒氣呼呼的道:“一對狗男女,北冥彥真不是男人。還以爲是來揍二小姐,我們能看一場熱鬧的,結果是摟着緊緊的走的。”
秦九兒坐直了繼續吃飯,聲音輕慢:“歡兒,有句話你沒聽過麼?”
“什麼話?”歡兒瞪大眼睛。
“樂、極、生、悲。”秦九兒一字一句的說着,眸眼彎起月牙般的弧度笑着又道:“今天,將會是北冥彥和上官雲舒人生最開心興奮的一天。也將會是得意的最後一天。今天之後,他們將活在地獄!”
歡兒聽着這麼振奮人心的話,卻是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這時候的小姐好可怕,她從來都沒見過。真的好可怕,就好像是掌管別人生死的閻羅王。讓人沒來由的想要臣服。
吃飽喝足,主僕倆才溜溜達達的回去丞相府。
一進門,就看見上官守業和趙寶娟正在門口臉色鐵青的堵
人呢。秦九兒想想,估計是因爲肉糰子的事。
上官守業一見女兒跨進門,頓時是板起臉,冷聲訓道:“晴兒,你現在待字閨閣,雲英未嫁,怎麼能隨便說出去就出去?一出去就是半天不回,你知道萬一被別人知道你喜歡出府,喜歡拋頭露面,你的名聲可就全毀了。爹的老臉也會都丟盡了。”
秦九兒挑眉看一眼上官守業,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雙眼發青,印堂發黑,這麼下去,準會死在劉氏的牀上。
“呵呵,爹,你是擔心晴兒的麼名聲,還是擔心你自己的面子?再說,晴兒名聲一月前就已經消失殆盡了,現在不過就是出去走走,還真是沒所謂的。”
上官守業氣下巴上的美髯須動一動的,陰沉着眸子:“自甘墮落!你這樣還想再嫁什麼好人家!”
“誰說我要嫁人了?我覺得一直在閨閣之中挺好的啊。所以,你就省省力氣吧,不要想着把我嫁給誰,賣個好價錢,當你攀權附貴的工具。”秦九兒說着扯掉臉上的巾帕,順勢擦着臉,那氣人的模樣就別提了。
趙寶娟見上官守業已經氣的渾身哆嗦,心中冷笑,一改從前上官守業面前,她僞裝的慈母形象,直接怒斥到:“晴兒,有你這麼和你爹說話的嗎?簡直是大逆不道。”
秦九兒眼眸一挑看向趙寶娟:“我大逆不道麼?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就好像你們,明明是爲了寶貝兒子來興師問罪,卻偏偏裝着爲我着想,說出一大推道理,真的是虛僞的讓人想笑。”
秦九兒赤裸裸的戳穿了兩人的假面,讓兩人臉上一起掛不住。上官守業怒急:“晴兒,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仗着有太后的寵愛,對長輩不尊敬,對手足親弟也下手殘忍!你這還是人麼?”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但是有些人卻比畜生還不如。”秦九兒說着話,眼睛卻是看着趙寶娟。然後帶着歡兒就走,走的時候,還囂張至極的留下話:“你們看不慣我就來打我啊。哦,不對,你們忌憚我有太后的寵愛,不敢。哈哈,你們不敢!”
囂張的笑聲,讓趙寶娟恨得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
而上上官守業的手也在袖子裡緊緊攥住,手指骨節也是嘎嘣作響。
趙寶娟看着老爺的惱怒,吹着耳邊風:“老爺,晴兒如今瘋了。她已經失去理智,對我們不敬,對念祖也能下毒手,若是長此以往,我們丞相府必毀在晴兒的手上。”
“寶娟,你說得對,可是這畢竟是我女兒。如果不是,真想直接打死了事!”上官念祖滿臉狂風暴雨的憤怒,憋氣差一點憋的炸了肺子。
趙寶娟一見老爺這次的態度,覺得有門,立刻拽着上官念祖:“老爺,我們屋裡說話。”
趙寶娟的房間,李嬤嬤出去守着。她這纔跟上官守業直接挑明瞭說道:“老爺,我們一次次容忍晴兒的胡鬧和囂張,但是得到的是什麼?是她變本加厲,對我們不孝不敬就罷了,現在居然還
對念祖下毒手了。念祖可是老爺的心頭肉,是我們上官家唯一的香火啊。”
上官守業怒火中燒的拍桌子:“就是,晴兒那死丫頭太過分了,之前囂張,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居然敢對念祖下手。那真是活夠了!”
“是啊,可是她又是太后跟前的紅人。萬一哪天看我們不順眼,隨便在太后跟前說我們一些壞話,安個莫須有的罪名,那我們丞相府可就全完了。這是一個不能不防的隱患啊。”趙寶娟又火上澆油一句。
“但是我們堤防又能怎麼防?她是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弄啞巴不讓跟太后說話,弄瘸了,不讓進宮吧?”上官守業恨聲道。
趙寶娟眼眸微眯,陰氣森森:“老爺,你就是太善良了,對待中山狼,還想着這樣的婦人之仁的辦法。其實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上官守業臉色一變:“寶娟,你想弄死晴兒?”
趙寶娟森然的點點頭。
上官守業沒有立即反對,而是暗暗沉思之後說道:“可是太后那關過不去啊。晴兒若是死了,太后一動怒,那我們還不都要死?”
“老爺,讓一個人死,有很多種辦法的。有些方法,人不知不覺就死了,但是還查不出來。我們只要將晴兒不知不覺的弄死,太后又查不出什麼,說一個暴斃而亡就好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趙寶娟說出陰損的話後,見上官守業用一種可怕的眼神看她,頓時抹了眼淚說道:“老爺,你不要覺得寶娟心狠手辣。我這還不是爲了這府裡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麼?我這還不是爲了念祖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麼?老爺捨不得你的女兒,可是我這個做孃的怎麼就能捨得我的兒子呢?晴兒若是不死,那我的念祖就會死。如果老爺還一味偏袒晴兒,那我還不如現在就抱着念祖死了,省的好過以後被她害死。”
趙寶娟一哭,而且還是拿兒子說事,上官守業頓時又猶豫了。想了半天說道:“罷罷罷,是那丫頭該死,她一個人的命和我們這府裡幾十口子的命相比,只能是讓她死了。”
上官守業這句話一出,趙寶娟頓時是心花怒放,連連點頭:“老爺,你做得對!當然,這件事,老爺下不去手。你就把整件事都交給寶娟就好。保證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沒有一點破綻!”
上官守業沒說話,等於默許。
趙寶娟竊喜,眸中寒芒乍現,得到上官守業的准許,簡直就是如同拿了尚方寶劍。這一次,除掉那死丫頭,都不用偷偷摸摸,真的是太好了!
上官雲晴,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是你這一次做得太囂張了。居然還威脅到了雲舒的皇后寶座,你就一定要死,不能活着了!
落花閣,秦九兒將從楚凌風那兒得來的藥粉在自己的房間的用具上統統撒了一遍,並告訴歡兒這個房間暫時她不用伺候,也不要動任何東西。
歡兒不知道小姐要做什麼,但是知道照着做就準不會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