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顧清宛的話音剛落,這邊柳四就出聲應道:“噯,小的這就去。”雖然疑惑爲何顧清宛會突然改變主意,但他仍舊按照吩咐去端烤肉了。
心中疑惑的絕對不只是柳四一人,還有趙承安以及酒樓裡所有豎着耳朵聽着的食客,至於那絡腮鬍子三人只是一開始有些驚訝,隨後便釋然了,心想着八成是顧清宛害怕了,所以才向他們妥協的。
就在衆人疑惑,那絡腮鬍子三人洋洋得意的時候,顧清宛清了清嗓子,瞥了眼他們,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讓他們的臉瞬間變色的話,“唉,上元佳節那天晚上,縣令大老爺在我們家酒樓吃燒烤時,都是先付了銀子的,沒想到今天來的三位大爺,譜擺的比縣令大老爺還要大,那這樣說來,官位什麼的定然也要比縣令大老爺大嘍,仔細一想還真是本店三生有幸啊,”
說到這裡,稍稍頓了頓,突然兩手緊握在一起,揚着頭,看着屋頂,像是想到了非常開心的事情,滿臉的笑意,遮也遮不住,只見她喃喃自語道:“酒樓招待了如此高的貴客,如果把這事傳出去,肯定會有許多人慕名前來吃燒烤的,那這樣一來,豈不是就坐等着發大財?”
越想她就越覺得這件事情靠譜,於是便蹦蹦跳跳的來到趙承安面前,撲閃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喜笑顏開的衝他說道:“大姑父,我覺得這個方法十分可行,要不咱們趁着這三位大爺還在,你讓人趕緊到集市上去宣傳宣傳,我相信肯定會有好多人前來的。”
聽到她的話,趙承安怔了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是站在他旁邊的大全,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嘀咕道:“掌櫃的,小東家說的對,要不小的這就去把事情散播出去?趁着中午吃飯的時間,說不定咱們酒樓還能小賺一筆呢。”說完,還不忘衝顧清宛遞了個眼色,“是吧,小東家?”
“呵呵,要我說,這店裡就數大全哥機靈。”顧清宛翹着嘴角,彎着眼睛,由衷的誇讚了一句。
聽了顧清宛的誇讚,大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小的沒有小東家說的那麼好。”
“既然清宛丫頭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去辦吧。”回過神來的趙承安略微沉吟了片刻,方纔對大全吩咐道。
他心裡清楚,清宛丫頭話裡的意思絕對不止這麼簡單,可是,此時他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彎,跟不上清宛丫頭的節奏,反正不管如何,只要配合清宛丫頭說的,總是沒錯的。
站在旁邊的大全得到指令,一臉興奮的就要往門外跑去,只是他兩隻腳纔剛剛擡步,就被那絡腮鬍子一聲厲喝給喊住了,“等一下。”
聽到聲音,條件反射頓住腳步的大全,轉身朝他看去,不過那絡腮鬍子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扭頭看向顧清宛,一雙眼睛像是快要突出來似的,聲音洪亮且有勁,“小丫頭,別跟老子玩花樣,否則,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這位大叔,請注意你的措辭,一來我並沒有玩花樣,二來我說的句句屬實,沒有瞎編亂造,如果你不服,可以去縣令大老爺那告我,你就跟他說我是顧清宛,他便知道了。”顧清宛肅着臉,一雙清澈的鳳眸認真的看着那絡腮鬍子說道。
這番話倒是讓那絡腮鬍子愣了愣,片刻之後,看着顧清宛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由得問了一句,“你說的都是真的?”
因着前兩天他不在蘭棲縣城,故而顧家燒烤店開張一事他並不知情,今天一大早剛回來,林家酒樓的東家便派人找了他,只是告訴他,這家酒樓的主人不過是一般的農戶,很好對付的,請他幫忙教訓一下,他想了想就答應了下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這種事情他也經常做。
可誰成想,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不順心,尤其是眼前這個自稱是這家酒樓東家的小丫頭,自從她出現以後,彷彿這裡的夥計和掌櫃都鬆了一口氣。他一點不想把這小丫頭片子放在心上,可她一出來就把老二給收拾了,讓他不得不重視,這也是他一直按兵不動的原因。
別看他面上不動聲色的,其實心裡早就火冒三丈了,那林家酒樓的掌櫃竟然欺瞞於他,等回去以後非得找他說道說道不可,連章縣令來這裡,這麼大的事情都不事先給他說一下,這不是明擺着拿他當猴耍嗎?
聽了那絡腮鬍子的問題,顧清宛並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擡眸掃了眼正看熱鬧的食客們,扯着嗓子問了一句,“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大娘們,打擾一下,清宛就想問一下,你們之中可有上元佳節那天來這裡用過飯的?”
顧清宛這話剛說完,一樓角落裡便有一人,大聲嚷嚷道:“有,有,有。”這大聲喊叫之人,便是之前說話的那三人之一,而且還是最先說話的那個,只見他激動的站起身,舉着手衝顧清宛揮了揮。
“能否請這位小哥過來一下?”顧清宛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問道。
“好,不過得等一下。”那人大聲回了一句。
“阿鑫,你那天也來了嗎?我怎麼沒見到你?”被稱作阿輝的人,伸手把那喊叫之人拉到椅子上坐好,一臉疑惑的看着他,不解的問道。
“就是,你之前不是說沒來嗎?這會子怎麼又來了?自己打自己臉啊?”另外一人衝着他輕哼道。
“你纔打自己的臉呢,我是沒來,但是阿輝來的啊,我這可是替阿輝舉的手,”阿鑫沒好氣的白了那人一眼,嗔怪了一句,隨後方纔看着阿輝,心情頗有些激動的接着說道:“阿輝,別怪哥哥不夠意思,我剛纔可是聽說了,這家酒樓的大小姐長得那叫一個如花似玉,美豔嬌人,如果這次你替她們家解了圍,那人家大小姐還不得感激你,到時候……嘿嘿,就不用我說了吧。”
“這……。阿鑫,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聽到這席話,那被稱作阿輝的人,耳根不由得紅了,一臉尷尬的說道:“我是什麼身份,人家大小姐是什麼身份,豈是我這樣的人可以肖想的?”
能開這麼大的酒樓,家裡定是非富即貴,他只不過是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雖然讀過幾年書,家裡也還算殷實,但與這偌大的酒樓比起來,那簡直是天壤之別,人家豈會瞧的上他?想到這些,他不由得重重的嘆了口氣。
“嘿,我說阿輝,你怎麼能不戰先言敗呢,咱們這種人怎麼了?難道咱們這種人就不配娶大家閨秀嗎?難道咱們這種人就活該娶個屁都不懂的村姑?你要知道,咱們可是在育才書院讀書的,將來說不定能謀個一官半職,到那時,誰還敢說什麼?”
這邊阿輝的話剛說完,那邊阿鑫就激動的反駁道,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阿輝,“我可跟你說阿輝,現在不是你犯糊塗的時候,要不是那天晚上我沒來,這麼好的機會哪裡能輪的到你。”
“阿輝,雖然我一般不贊同阿鑫說的話,但這次,我覺得他做的對,即使不爲了佳人,能在他們面前露露臉也是好的,我瞧着那小丫頭不簡單,說不定以後……”另外一人也跟着勸道,他後面的話雖未說出來,但大家都不說笨人,話裡的意思自然都能聽得出來。
見兩位好友都如此說,阿輝略微沉吟了片刻,剛纔阿鑫說的話倒是提醒了他,那天在這裡吃燒烤的時候,他貌似看見了胡院長,雖然沒有看到他的正面,但從身形看,絕對是他無疑。
當時沒有想太多,以爲胡院長也是慕名前來吃燒烤的,如今一想,並不盡然,胡院長的事情他多少聽說一些,按理說那天對他來講,應該是個悲傷的日子,不應該會主動去一家新開的酒樓湊熱鬧的,可他卻出現了,想來確實有蹊蹺。
他們說的對,肖想大小姐的事情他不敢做,但露下臉,結識一下她們倒是可以。如果這想法被那自稱是阿鑫的人知道了,不曉得會不會吐血,捶胸後悔,與其這般,還不如他親自上陣,說不定還能抱得美人歸。
“阿輝,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是男子漢,就痛痛快快一句話,別讓人家小東家等急了。”阿鑫皇上不急太監急的催促道。
……我是好人與壞人的分隔線……
話說林家酒樓,林父正喜樂樂的端着茶杯喝茶,只是一口茶還沒進口,耳邊就響起嘈雜的腳步聲,接着便是小二扯着嗓子的大喊聲,“東家,周老爺來了!”
林父的手一抖,一口熱茶嗆進嗓子,弄得他一陣咳嗽,不僅他如此,就連坐在旁邊雙手捧着茶盞的林寶珠亦是如此,只不過她的狀況要比林父稍稍好一些,只是茶杯一晃,溼了點衣裙,並沒有像林父那般,被嗆的整個嗓子眼直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