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猶豫躊躇間,突然就被人捂住口鼻,抱起凌空飛了起來,反應過來的顧清宛忍不住狂翻白眼,爆粗口道,尼瑪,真是流年不利,這段時間以來,不是被綁架,就是被綁架,還是被綁架,拜託就不能來點新鮮的招式麼?
來來回回就這一種方式,老天不厭煩,她都快要厭煩死了。待頭暈目眩的感覺過後,顧清宛重重的吐了口氣,聞着身後傳來的熟悉味道,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到了肚子裡,輕輕的舒了口氣,眼神呆呆的望着某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蘭逸軒將顧清宛抱着站在樹杈上,見她怔愣了半天也沒反應,不由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顧清宛吃痛,回過神來,一句話沒說,又望着那傳出聲音的廂房不知作何反應纔好。
“小丫頭別看了,這麼高又隔着牆壁你是看不見的。”蘭逸軒見顧清宛直直的盯着屋子,不由伸手擋住了顧清宛的視線,沉着臉道。如果不是她自己找了來,他一點兒也不想讓她看到這種事情,她還小,萬一被帶壞了可怎麼辦?
再者說,這不是一般的事情,剛剛若不是他反應及時,她要是真衝了進去?那樣連她都得嫁給屋子裡的那人了,女人的名節何等重要,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壞,不然即使她不在乎,但人言可畏,有時流言比直接殺人還可怕。
聽了蘭逸軒的話,顧清宛抽搐了下嘴角,她當然知道看不見了,要不然她怎麼會直勾勾的望着?她也是知道害羞的好不好,而且剛剛只是在思索問題而已,這會子見蘭逸軒開了口,便直接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屋裡那又是怎麼回事?”
蘭逸軒來了沒有去宴會,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呆着?而且寧雪蓮又怎麼會出現在屋子裡?莫不是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這般想着,便擡眼狐疑的看了下蘭逸軒。
接受到懷疑視線的蘭逸軒,眨巴着一雙無辜的眼睛,“怎麼,你不是懷疑是我乾的吧?”
‘我看八成就是你乾的。’顧清宛暗自嘀咕了一句,隨即翻了翻白眼,就算不是他乾的,但是他冷眼旁觀是一定的,不然怎麼會一直待在這裡,心裡雖然這般想着,但卻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在她看來,寧雪蓮必定是咎由自取,不然不好端端的在宴會上看錶演,獨自跑到這裡幹什麼?再者連個丫鬟都不帶在身邊。
“你一直待在這兒,肯定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說來聽聽?”顧清宛眨巴着眼睛問道,若是仔細看去,還能隱約看到藏在眸底興奮的光芒。
蘭逸軒見顧清宛的樣子,自然猜的出來她心裡想的是什麼,打從她被綁入寧國侯府後,這個寧雪蓮便處處擠兌她,找她的麻煩,他自然不會放過,如今剛好有機會,當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知道顧清宛跟她一樣的心思,便不再打啞謎,冷哼一聲道:“她自己喜歡跳火坑,我見到了自然要助她一臂之力,省得她回頭再有心思找我娘子的麻煩。”
聽到這話,顧清宛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怔了怔,等回過味來不由得臉一紅,尼瑪,她居然又被調戲了,這廝也忒不要臉了,明知道他們的關係是假裝的,還要在嘴上佔她的便宜,當即就反駁了回去,“警告你別亂說話,誰是你娘子啊?以前也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
即便放了狠話,但被人生平頭一次叫娘子,俏臉仍是忍不住紅了紅,蘭逸軒見顧清宛的耳根處都紅了,抱着顧清宛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咧着嘴角輕笑了聲,顧清宛聽了,心裡更是腦火,想都沒想,擡腳便狠狠的往後一挪,踩在了蘭逸軒的腳背上,踩完之後,像是仍沒解氣似的,用手肘子又狠狠的撐了他一下,蘭逸軒措不及防,兩人沒差點跌落下去,好在蘭逸軒反應及時,伸手抓住了樹幹,方纔逃過掉下去的命運。
顧清宛本來就有些恐高,雖說他們站的地方距離地面不算太遠,但往下一望還是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這會子再加上身子一晃,當即嚇得抓緊了蘭逸軒的衣裳,躲進了他懷裡,美人投懷送抱,蘭逸軒自是不會往外推,緊緊的抱住顧清宛瘦弱的小身子,嘴角高高的翹起,不過嘴上卻道:“別鬧了,回頭掉下去驚擾了人家就不好了。”
聽到這話,顧清宛氣得牙齒咬的咯嘣咯嘣直響,她會這麼做,還不是怨他?心裡氣憤不平,卻又不敢再做任何危險的事情了,只能嗔怪的看了蘭逸軒一眼,咬了牙道:“那你還不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顧清宛真着急了,蘭逸軒方纔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原來這一切是大夫人設計的,本來目標是她,不過卻被蘭逸軒偷偷換成了寧雪蓮。
她們到了長公主府後,大夫人便派了一個市井混混拿着請帖混了進來,這一點顧清宛倒沒懷疑,這段日子大夫人雖被奪了管家之權,暫由寧老夫人代爲打理,但畢竟管理寧國侯府多年,又有強大的孃家作後盾,弄一張請柬來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那市井混混也是極其聰明之人,大夫人便是看中了他這一點,那人混進來之後,便在這座別院裡四處閒晃着,因着今兒來的客人們多,長公主府裡的下人畢竟有限,倒是方便了他行事,不久之後他便發現了隱秘之處,這幾間廂房很少有人前來,他便決定將她騙到這裡來。
將這裡安排妥當之後,那市井混混便回到了宴會上,不過卻沒有入客人席位,而是藏在一個角落裡觀察着宴會上的動向,當發現寧雪蓮獨自一人離席後,便立刻想到了一個主意,他先是找到一個丫鬟,讓她給她帶一張紙條,說寧雪蓮有危險,讓她去前去搭救。
雖然她心裡也不情願,但爲了寧老夫人她不得不去,想必那市井混混便是想到了這一層,不對,想到這裡,顧清宛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不是那市井混混,確切的說應該是大夫人才是,大夫人可真是下了一盤好棋吶。
他們本來的計劃是讓那市井混混與她發生關係,不過卻不在長公主府裡捅破,而是睡了她之後,偷走她的貼身小衣和能證明她身份的信物,等宴會結束之後,回到寧國侯府,再讓那市井混混拿着東西大鬧寧國侯府,如此一來,寧侯爺和寧老夫人爲了不讓寧國侯府丟臉面,淪爲整個京城的笑柄,自然會把她嫁給那市井混混,即使不讓她嫁,也會悄悄的把她送到尼姑庵或者別的地方。
大夫人自然也想過讓顧清宛在衆目睽睽之下身敗名裂,可後來仔細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大夫人不是蠢笨之人,顧清宛已經與洛王府議了親,如果讓她在桃花宴上出了事情,洛王府肯定會追究寧國侯府教女不嚴的責任,如果事情鬧大,她擔心事情會被查出來,就算查不出來,寧國侯府也難逃其咎,而且如此一來,也會影響到她的蘭兒和玉兒。
計劃聽上去萬無一失,顧清宛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哪裡能與市井混混相抗,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任憑大夫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她完美無缺的計劃會毀在蘭逸軒的手上。
蘭逸軒剛一接到消息便趕了過來,因着怕打草驚蛇,蘭逸軒只派人跟着,並沒有做什麼,直到那市井混混讓小丫鬟給顧清宛傳紙條。
說來也是寧雪蓮倒黴,誰讓她不好好的在宴會上看錶演,非得貪心,這下子栽倒溝裡了,而且還是深溝呢。寧雪蓮自從在長公主府門口邂逅了瑞親王世子後,一顆芳心便落在了他身上,宴會的時候除了她上臺表演,所有的時間都拿來看蘭玉珩了,這不,蘭玉珩剛一離席,她便偷偷的跟了上去,就想着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單獨跟蘭玉珩說話。
誰知跟着跟着卻跟丟了,身邊又沒丫鬟跟着,一路上也沒碰到個人影,寧雪蓮悲催的迷路了,後來更是被蘭逸軒的人打暈抗了過來。蘭逸軒讓人在屋裡點了迷幻藥,那市井混混以爲來的人是顧清宛,兩人一言不說便滾到了牀上,後來,後來,顧清宛就來了。
聽完蘭逸軒的敘述,顧清宛不由眯起了眸子,寒光乍現,她把大夫人整的那麼慘,心裡也知道大夫人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之前是放蛇,這次卻是要敗壞她的名節。
好,真好,非常好!尼瑪,看來她還是手下留情了呢,與大夫人的心狠手辣比起來,她的手段,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如果這次真被大夫人得逞了,那她還真是沒活路了,洛王府肯定不會要一個失了名節的媳婦,而寧國侯府也要不起一個市井混混當女婿,他們丟不起那個臉,好一點的結果她興許能留條命在佛堂裡度過一生,壞的結果定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綾。
大夫人的心思當真陰毒至極,怪不得剛纔在宴會上,寧雪玉會突然改變說法,定是來之前大夫人給她透了氣,或許她不知道大夫人會用什麼樣的招數對付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寧雪玉一定事先就知道。
雖然寧雪蓮是咎由自取,自食惡果,但大夫人卻是不可饒恕,幸好這次蘭逸軒事先發現了,不然她應付起來,少不得要多花一些心思了。
蘭逸軒看着顧清宛漸漸發寒的臉色,心裡不由心疼了起來,安撫的拍了拍顧清宛的手背,想起大夫人,一雙漂亮的鳳眸裡忍不住寒意閃現,大夫人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他的人都敢算計,看來是她的孃家太風光,以至於讓她沒了分寸,敢肆意妄爲。
蘭逸軒的一個念頭,後來就讓在朝爲官十幾年的一品大員落了馬,這事如果被大夫人知曉,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的吐血,爲了算計一個小小的庶女,卻賠上了整個孃家。
“現在該怎麼辦?”又沉思了一會子,顧清宛收斂起一臉的寒意,扯着蘭逸軒的衣袖問道。
顧清宛被這件事情攪的腦仁疼,一時間也沒主意了,她收到了紙條,卻沒有及時救下寧雪蓮,回頭大夫人抓住這個把柄還不定怎麼對付她呢,說不定寧老夫人也會因此對她失望,還有再過些日子便是寧老夫人的壽誕了,要是被她知道這麼敗壞門風的事情,還不得氣成什麼模樣呢,不用想,寧老夫人的壽誕是過不成了,寧國侯府丟不起這個臉啊。
蘭逸軒聽了,淡淡的瞥了眼屋子,冷嗤一聲,雲淡風輕的道:“都洞房了,還能怎麼辦,將婚禮再補上就是了。”
聞言,顧清宛搖了搖頭,這要是擱在現代,那還真無所謂,畢竟那年頭先坐車後補票的比比皆是,可這裡是古代啊,如今出了這事,若是寧侯爺同意寧雪蓮下嫁還好些,若是寧侯爺不同意,寧雪蓮未來的命運可就悲催了。
顧清宛一想到寧雪蓮心心念念希望自己嫁到富貴人家,結果到頭來只能嫁給一個市井混混,如果寧雪玉再在一旁冷嘲熱諷看笑話,寧雪蓮還不得被氣瘋了啊。
不過說起來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只要她能在這件事情上抽身出去,管她嫁給誰呢,可問題是那張紙條她拿給寧雪玉看了,就是想說謊都不行,顧清宛一時間頭疼的慌,偏偏耳邊隱約還能聽見幾聲粗狂的低吼聲。
雖說這具身體只有十一二歲吧,但她的心裡年齡卻已經成年了,房間裡那對男女做的那些事情,她沒經歷過,可俗話不是說的好麼,沒見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眼下被蘭逸軒緊緊的抱在懷裡,耳邊又傳來粗狂的低吼聲,不知怎麼的,顧清宛的一張俏臉就突然紅了起來,而且身體彷彿也熱了起來,這種感覺讓顧清宛有些無所適從。
爲了避免尷尬,顧清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可蘭逸軒不說話,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她就是不想聽,那些聽着便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就越發的往耳朵裡鑽,故而越想冷靜心裡就越煩躁。
“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又發燒了?”蘭逸軒見顧清宛的臉蛋越來越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關切的說完伸手便要去摸顧清宛的額頭,不過卻被顧清宛偏頭給躲了過去。
“你做什麼?”
正在出神的顧清宛被蘭逸軒突然而來的舉動驚了一下,緩過神來,蹙着眉頭,睜着眼睛,一臉警惕的瞪着蘭逸軒。
尼瑪,這廝不是又想調戲她吧?再一再二不再三,他若是再敢亂來,她非得扎他一針不可。
蘭逸軒伸出去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中,眨巴着眼睛,無辜的道:“你想什麼呢?我就摸一下,看你有沒有發燒,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說到這裡,頓了下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嘴角微微的翹起,眼睛閃亮亮的看着顧清宛,傾身湊到她眼前,輕笑了一聲,然後直直的盯着她,緩緩的一字一句的說道:“臉紅?緊張?莫非你在想……”
“我什麼都沒想!”蘭逸軒的話還未說完,顧清宛一緊張,想都沒想,就閉着眼睛低聲吼了一句,之後便是片刻的靜寂,顧清宛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又過了一會兒,見蘭逸軒還是沒說話,顧清宛慢慢的睜開眼睛,就對上了蘭逸軒似笑非笑的鳳眸,俗話說的好,輸人不輸陣,越是在關鍵時刻越是要鎮定,所以即使顧清宛心虛,面上仍是硬着頭皮對上蘭逸軒的目光,硬着口氣道:“你別胡說八道,本姑娘可是正經家的女兒,纔不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