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你不知道,那個經常來酒樓裡鬧事的人就是他。”眼神愣愣的瞪着那滿臉絡腮鬍子的人,阿貴一字一句的,緩緩的說着,隨即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對面的三喜,神色有些激動的問道,“三喜,這可咋辦啊?那個人可是有名的地痞流氓,聽說縣令大老爺都要給他幾分薄面呢……”
這也是爲何那家酒樓沒能經營下去的原因,自古以來,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官相護,官匪勾結。那家酒樓的主人,一來沒有強硬的靠山,二來在縣令大老爺面前說不上話,故而只能面臨關門的結局。
阿貴說到最後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只見他兩手握拳,神色呆愣,嘴裡喃喃自語着,“這下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三喜頓時也懵住了,他原本以爲那三個人只不過是想吃霸王餐,所以才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可沒想到他們真的是地痞流氓。
可有一點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家酒樓不過纔開張了幾天而已,就算有人急紅了眼,也不可能那麼快就下手吧?難道是東家與什麼人結了仇,所以人家聽聞東家開了酒樓,就迫不及待的請人過來報復?
……不得不說,三喜的腦洞開的不是一般的大……
“小二,來一盤東坡肉和一份鴨血粉絲湯。”正當兩人沉浸於幻想之中時,耳邊就響起了一句吆喝聲。
聽到聲音,反應過來的三喜,忙應了一句,“哎,好嘞,客人稍等片刻,您要的菜馬上就給您端上來。”
衝着那剛進來的食客說完之後,又看向對面還在愣神的阿貴,低聲赤道:“行了,別自個兒嚇唬自個兒了,有這胡思亂想的功夫,還不如去招待幾位客人呢。”
說完,轉身便要走,不過才走了兩步就又停了下來,扭頭說了一句,“別擔心了,照我看,不一定會出啥事情呢,要知道,咱們小東家可不是一般的人。”不知怎麼的,他就是相信小東家也就是顧清宛,有那個能力可以解決掉這三個地痞流氓。
看着三喜離去的背影,阿貴深深的吸了口氣,三喜說的對,現在的東家跟之前的東家不一樣,也許是他太杞人憂天了,心裡這樣想着,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許多。在原地又逗留了一會兒,方又轉入戰地,忙碌了起來。
那邊,柳四跑到櫃檯,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趙承安一聽,心裡一咯噔,這可如何了得,頓時馬不停蹄的就趕到了那三人所坐的桌前,小心的陪着笑,“三位大爺,本店多有招待不週,還望三位大爺切莫怪罪。”
“你就是這家酒樓的掌櫃的?”說話的人仍舊是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只見他擡起小拇指挖了挖鼻孔,隨後輕哼一聲,吊着眉,斜着眼,趾高氣昂的看着趙承安。
“回大爺的話,我便是這家酒樓的掌櫃,只是這家酒樓並不是我開的,我只是給東家打工的,所以還請三位大爺體諒一下。”趙承安委婉的說道。
“你說你不是這家酒樓的東家?”趙承安的話音剛落,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還未說話,一旁那滿臉絡腮鬍子的人就先開了口,他蹙着眉頭,滿臉不悅的盯着趙承安,“既然不是當家的,就趕緊滾蛋,別浪費大爺的時間,去把你們酒樓能做主的給大爺喊來。”
聽到這話,趙承安不由得愣了愣,隨即張着嘴,想開口說話,不過卻被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搶先了一步,“我大哥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杵在這裡當木頭啊,還不趕緊滾。”
“大爺您消消氣,消消氣,雖然我只是給東家打工的,但也是能做主的,大爺您有啥吩咐告訴我也是一樣的。”心裡恨不得把眼前的三人直接轟出去,不過面上卻是扯出一絲笑容,儘量讓自己的表現的和善一些。店鋪剛開張,他不能得罪客人。
“吩咐你也是一樣的?”趙承安的話音剛落,一直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語的那有點陰陽怪氣的人,嘴裡重複了一遍,隨即站起身,翹起蘭花指,滿臉鄙夷的看着趙承安,譏諷道,“呵呵,真是笑話,就憑你一個給人當夥計的賤骨頭,有什麼資格站在我大哥面前說話?趁大爺現在還不想發火,趕緊滾出去喊你們東家過來,否則,呵呵……”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威脅的意味卻非常明顯。
“你……”
見那人對趙承安口吐惡言,到底是年輕氣盛,站在旁邊的柳四氣不過,就要上前與他們理論,不過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眼尖手快的趙承安給攔住了,“不許魯莽。”
“可是掌櫃的,他們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柳四紅着眼睛說道。他們怎麼說他罵他都沒關係,因爲他已經習慣了,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欺負趙掌櫃。
在這裡幹活的這幾天,趙掌櫃對他們四個人非常好,即使他們做錯了一些小事或者不小心摔壞了東西,趙掌櫃從未像之前的掌櫃那樣辱罵或者打他們,他總是笑着跟他們說沒關係,下次注意點就行,至於摔壞的東西都是由他一人承擔的,不僅如此,而且怕他們有心理負擔,他說這只是借給他們的,等以後有錢了再還他也不遲。
“嘿,小子,嫌大爺說話難聽是吧?”這邊,柳四的話剛說完,那邊那個賊眉鼠眼的小個子就邊捋着衣袖,邊笑的陰邪的說道:“那行,大爺我就好心滿足你的心願,咱們不說話,直接來點刺激的。”說完,握緊拳頭,衝着柳四的臉頰就猛地揮了上去。
見到這種情況,一樓和二樓的食客們,也顧不得吃飯,紛紛睜着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那小個子的拳頭,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拳頭快要捱到柳四的臉上時,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手掌緊緊的給攔住了。
“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竟然敢攔你大爺我的拳頭。”拳頭被攔下,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看都沒看旁邊的人一眼,扯着嗓子就大聲吼了一句。
“自然是你姑奶奶我。”顧清宛用毫不遜於那小個子的聲音,對着他的耳邊就是一聲,嚇得那人忍不住一哆嗦,她嘖嘖了兩聲,右手突然用力一擰,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立即就哇哇大叫起來。
“嘶——好痛!好痛!快鬆手,快鬆手。”那小個子一臉痛苦的衝顧清宛大聲嚷嚷着。
“誰是混蛋?”手裡的勁沒有鬆開,顧清宛挑着秀眉,眯着眼睛,緩緩的問道。
“我,我是混蛋,姑奶奶求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這一次吧。”好漢不吃眼前虧,那賊眉鼠眼的小個子一見形式不對,忙出口求饒道。嘴上雖這般說着,但心裡早已把顧清宛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他奶奶的,別讓他找到機會,要不然非得整得她哭爹喊娘不可。
顧清宛聞言,冷哼一聲,右手用力一甩,那小個子便被甩到了那絡腮鬍子的腳邊。攤坐在地上的小個子,順勢,一把抱住那絡腮鬍子的大腿,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大哥,你可得給小弟做主啊,那丫頭太狠了,你看小弟的手都青紫青紫的,嗚嗚,大哥,你要是不給小弟報仇,小弟出去可沒法見人了,嗚嗚。”
“滾犢子,沒出息的熊樣,被一個丫頭片子打成這樣,你還有臉哭,你沒法出去見人,老子難道就有臉出門見人不成?”那絡腮鬍子一腳把他踹開了去,胸脯上下起伏着,一身肥肉跟着顫了顫,瞪着圓滾滾的眼睛,氣哼哼的低吼道。
見那絡腮鬍子真動了怒,被踹的小個子卻是不敢在哭訴了,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把臉,低眉順眼的在那絡腮鬍子身後站定,低垂着腦袋不敢再出聲,不過一雙眼睛卻在旁人看不到的時候,閃現着陰毒至極的光芒,至於那陰毒的目光是針對顧清宛還是那絡腮鬍子,便不得而知了。
教訓完那小個子,顧清宛隨後便不在理會他們,而是扭頭看向呆愣的柳四,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要我說你什麼好,我不要求你有多大能耐可以打回去,可最起碼在別人打你的時候,應該知道躲吧,你倒好,不動也不還手,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等捱打,你是出門的時候腦袋被門夾了,還是走在路上的時候被驢踢了?”
“我……”緩過神來的柳四,聽到顧清宛的斥責,一張臉漲的通紅,自然不是氣得,而是被羞的,擡眸對上顧清宛那雙清澈的眼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小東家說的話完全不在他想象的範圍內,他原以爲,原以爲,原以爲,好多個原以爲,卻獨獨沒有這個,此刻的他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滋味,不過就是鼻子酸澀的不行。
“一個二個的都是榆木腦袋。”瞅了瞅柳四和趙承安,顧清宛沒好氣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