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賭氣般,蘇語也將臉轉向車窗外,沉默不語。
一直在啃零食的小彤突然間湊到蘇語面前,臉上盡是羨慕與貪慕的神情:“蘇姐姐,你這條項鍊好漂亮啊,在哪兒買的啊?”
其實蘭沐星的心裡一開始並不打算帶她來,只是看到她用滿是期待的眼神對着自己猛眨後,實在是開不了口而默許了。
畢竟她比自己小,做爲姐姐,自己是應該多照顧多關心她的。
從小到大都是被別人慣着寵着讓着的自己,猛的有一天要去慣去寵去讓另一個人時,這種感覺似乎並不那麼美好。
蘇語想都沒想的就拂下柯小彤的手,語氣清冷的說:“這不是買的,是限量定製的!”
她怎麼覺得這個小女孩比徐永美還招她煩,相比之下,徐永美不會這麼沒眼光這麼沒品味,更不會隨隨便便就去碰別人身上的東西。呃,應該是從小的成長環境不同眼界不同吧?
如果不是因爲事先認識接觸了蘭沐星,她興許就會直接地域歧視,覺得小彤那個地方的人都是這樣了。
如今看來,只能說是一樣米養百家人了。
柯小彤僵了僵,知道蘇語話裡暗藏的意思後悻悻的收回手,嘴裡極輕的反駁一聲,卻又恰到好處的讓全車人都能聽到,“我那小鎮最富的就是我姐家,連我姐在認識我姐夫之前都沒見過這樣的項鍊。”
也就是說,她不知道這條項鍊的貴重性不是因爲她無知,而是因爲她窮。
蘭沐星的嘴角暗抽了下,心底暗罵:這個蠢貨,人家的中心思想是不喜歡你隨便伸手亂摸好不好,怎麼又扯上了她!
蘇語微嗆一下,轉過頭看向柯小彤,正好對上小彤那略帶嬰兒肥滿是膠原蛋白的臉,微怔,想到對方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女孩,比自己小了都快十歲了,然後在心底暗歎一聲,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一番計較!
一直看都不看蘇語一眼的高藝此時竟然奇蹟般的出聲:“小彤,你是不是墊過下巴,開過眼角了?”
一剎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了柯小彤的臉上,好像在審視什麼奇珍異寶般。
一剎間,柯小彤侷促難安,不由自主的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欲蓋彌彰。
唐澤彥的眼底劃過一絲瞭然,難道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覺得莫名的‘親切’,那眉那眼甚至可以說是像極了當年的蘭沐星,只是少了一份靈動與率直。
一開始他以爲是血液裡那微弱血緣的緣故,原來全是手術刀的功勞啊。
看了眼高藝,暗嗤,這個外冷內熱的悶**,明明心疼不願看到蘇語受委屈,卻非得擺出一副清心寡慾的模樣有意思嗎?
像他這樣確定喜歡了就直接追多好,最起碼他成功的做到了溫香滿懷,想着想着便長臂一探,將旁邊的蘭沐星給撈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腦抽的低下頭在她的臉頰上就是吧唧吧唧的親了兩口,甚至還有下滑的動機。
對於他這不要臉的行徑,衆人似乎早就習以爲常,紛紛很有默契的選擇視而不見。
衆人習以爲常反倒讓蘭沐星俏臉微紅,伸手將眼前那顆不安分的腦袋給拍開,然後想從他的懷中掙脫擺出正氣凜然的樣子來譴責他這個不要臉的行爲,不料同是男人的負責開車的顧臻接受到唐澤彥一臉幸福的表情,頓時產生一種‘助人爲樂’的念頭,把握時機一個轉彎。
蘭沐星果然不受控制的重新載回了唐澤彥的懷中,唐澤彥再次深受福利,而且這次他是帶有準備的對準位置,並偷偷把她緊緊錮住。敏感位置一陣摩擦,真是天堂!
蘭沐星悽慘一叫,七手八腳從他身上強行彈坐到一邊,俏臉漲紅。死瞪着唐澤彥:變態啊,這又不是自己房間,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怎麼了?”做爲兇手之一的顧臻絲毫沒有爲自己的助紂爲虐的行爲感到愧疚,反面很興奮的問。這下唐澤彥這傢伙又欠了自己一次人情,哈哈,這種被欠人情的感覺比被欠錢還爽!
蘭沐星惡狠狠的瞪向眼前正在開車的卑鄙男人,飲恨不已的她實在說不出口唐澤彥對她都做了什麼,只好從牙縫裡恨恨地踹出兩個字:“沒、事!”靠,她總不能說唐澤彥那個混蛋偷咬她胸部嗎?
想到這,她轉眼改瞪向唐澤彥,卻見他的手很隨意的搭在大腿上,真的很隨意,不過是搭在她的大腿上,還不停的來回輕滑着。忍不住偷偷踹了一腳過去然後坐好,低聲嘀咕着:“給我記住!”
唐澤彥痛的悶哼一聲後,在看到她那張紅彤彤的臉後不由的又綻出微笑,極不要臉的說:“我早就已經記住你四五年了,難道你現在才發現啊。”
度假農莊很快就到了,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據說這是一個剛剛建成的且創意來源於美國的一個農莊。莊主開放自己的莊園,把大規模的農作物改成簡單的迷宮,並且允許旅客自行採摘農產品在農莊裡野餐,據說這個農莊的生意很火爆。
柯小彤第一個跳下車,然後興奮的拿出手機就是一陣狂拍。
當蘭沐星下車看到度假農莊大門前高懸的‘遺忘時光’的匾額時,她的內心一片震憾。
這大門的風格怎麼那麼眼熟啊!
走進去,她更是驚得兩眼發直,一條寬而長的青磚大道的盡頭是一座宏偉卻銅臭味十足的古式院落,院落的周邊種滿了各式的鮮花,期間還有幾座假山與數條小水流。
穿過院落,是兩座現代風格的三層小樓房,每座樓房前都有一個小草坪。據帶路的工作人員說這兩座是專門用來接待來客的,整個農莊除了這兩座現代式的樓房外,其餘的任何古式建築莊主都不對外開放。
“不是說創意來自美國嗎?我怎麼卻看到了一股濃濃的中國風?還是帶京味的那種。”蘇語停下腳步,不解的問。
工作人員一愣:“莊主沒說這些建築風格的創意來自美國啊,他對外所說的只是這種將自家莊園對外開放的任憑客人自行採摘的創意來自美國……”
繞過那兩座現代的建築樓房,入眼的是一片花果的海洋,甚至還有一小片油菜花地,只可惜不是季節。
這片花果海洋裡不僅種有青菜、生薑、蕃茄、四季豆等農作物,還有葡萄、西瓜等水裡,甚至還有玫瑰這樣的閒情之物!
最讓人驚歎的是,在這片花果海洋的後面居然還有一片動物世界!那裡既有關在圈中的豬、羊、牛同時也有遍地亂跑四處撿食的雞鴨和貓狗……
蘇語與顧臻等人很興奮,對於像他們這種生在水泥房長在水泥房走在水泥路上的人來說,這種地方簡直太神奇太美妙了!
蘭沐星也很震驚,格外的震驚,這裡不僅大門風格眼熟,甚至可以說這裡的任何建築風格與佈局她都眼熟!
熟到……
“哇!”走在前面的柯小彤突然大叫一聲,止住,回頭看向蘭沐星,“星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很眼熟啊,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像在逛你家呢?”
蘭沐星一呆,然後猛得拍下大腿,對啊,這裡的風格與佈局完全就是山寨她的蘭家大院嘛!難道她打第一眼就覺得眼熟!
只是她的蘭家大院怎麼被山寨到了這裡,是哪個混蛋覬覦了她蘭家的祖上建築風格?
扭頭看向帶大家前來的唐澤彥,卻見他嘴角微勾滿眼的笑意,瞬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又不敢確定。
“是你?”
唐澤彥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這裡的莊主,不過從現在開始它是你的了。”
板過她的身子,雙手環過她的腰,讓她擡起臉看着自己。
蘭沐星的心底一片波瀾:“你爲什麼要偷偷仿建我家?”
唐澤彥輕笑一聲:“當然是怕你想家了。怎樣,還像嗎?”
一股暖流從心底竄起,看着眼前這張俊美到讓人心生壓力的臉,蘭沐星感動了。如果不是因爲旁邊的人太多了,她真的很想……動了動嘴脣,她眼底帶淚的笑道:“像是很像,只是少了那種沉澱百年的感覺,更重要的是,它整體上看起來小了好幾號!”呃,說難聽一點點,有點虎與貓並肩的感覺。
唐澤彥嘴角一抽:“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如果真要同等比例的建一個跟你家一模一樣的,沒有三四個億怕是不夠!”
“四個億!”蘭沐星的雙眼驀地睜大,“不用那麼麻煩了,直接把那錢給我,我把蘭家大院賣給你吧!”
唐澤彥:“你爸媽不打死你?”
蘭沐星嘴一撇:“如果你真出這價錢我不賣的話,我想他們才真要打死我。”四個億啊,就是把她家三兄妹全賣了都不值這一半!
唐澤彥輕笑一聲:“傻瓜,蘭家大院是你爸媽的。但這裡是你的,你可以隨意的處置它!”
一旁的蘇語白眼連翻,暗罵:姓唐的,你個王八蛋,不是說好要幫我教訓收拾高藝嗎?奶奶的,結果居然是帶我和大夥來吃狗糧!
這個山寨蘭家大院的小農莊勾起了蘭沐星滿滿的回憶,她伸手指向一座亭院,邊走邊笑着說:“我記得有六七歲的時候,有一次在我家這個位置的院子裡挖土玩,居然挖出了一個古香古色而且密封很好的罐子。我還以爲是老祖宗留下來的金銀財寶呢,結果打開一看,裡面卻是現代的錢,於是我就屁顛屁顛的跑到我媽面前將這個罐子給上交了,當時得到了我媽的大力表揚,還特意在吃飯的時候給我夾了個大雞腿,這本來是一件拾金不昧的好事,結果卻在第二天我媽回我外婆家的時候,我被我爸給追着滿院子揍了一頓,當時怎麼都想不通,現在一回想……”
走在前面的顧臻回過頭來,送了一句:“你爸當時沒打死你已經是念了父女情了!”他以後要是有這麼個坑爹的女兒,一定往死裡揍!
看到顧臻那爲她老爸鳴不平的神情,蘭沐星停下腳步,很是憤憤不平的說:“別把我老爸想的那麼好,他坑起我來比我坑他還要狠得多!跟我媽吵架了,冷戰兩天。突然有一天良心大發現的給了我100塊錢,讓我隨便花買自己想吃的東西。我當時年紀小,單純!毫不猶豫的就把錢給花光了……後來我媽回家了,我爸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對我媽說:‘管管你家閨女,你放在桌子上的錢被她偷了!’然後他還很積極很賣力的聯合我媽把我給胖揍了一頓,最後他倆和好了……有這樣的老爸,你們說我能不反坑他嗎?!”她與她老爸之間的關係完全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坑與反被坑的戰友!
唐澤彥抿着嘴偷笑,原來她那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遺傳於她老爹啊,不過話說回來,岳父大人的坑人本事他可是親身體驗過了,簡直可以堪稱行家!
蘇語:“這有什麼好傷心的,誰讓你只是他老人家前世的情人呢,前世情人跟現世老婆是沒有可比性的!”
蘭沐星張了張嘴看向蘇語,啊,好厲害啊,居然一句總結出她纏繞心頭多年的疑問,都說女人是拿來寵的,可爲什麼她老爸只寵着她老媽,反倒一個勁的坑她了,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唐澤彥俯身:“你爸不寵你,我寵你!”
見兩顆腦袋又有越靠越近的趨勢,蘇語極煞風景的重咳了兩聲,示意唐澤彥別忘了答應自己的事!
唐澤彥一僵,適才想起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不單單是爲了給蘭沐星驚喜,還有另一件令人髮指的事情要辦!
側頭看向蘇語,在確定不遠處正彎腰看番茄的高藝聽不到後,問:“我再說一次,過程可能會有點痛苦,你真的考慮好了?不後悔?”
蘇語:“會死人嗎?”
唐澤彥:“不會!”
蘇語:“真的會逼他說出心裡話嗎?”
唐澤彥:“會讓他用行動直接告訴你答案。”
蘇語:“那就做吧!”
唐澤彥:“……好!”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了我哦。
出於職業本能,顧臻察覺到一種暗潮涌動,於是興奮的湊到唐澤彥面前,雙眼泛着星星:“有什麼活動嗎?要不要我幫忙。”
唐澤彥笑着一把撥開他的臉:“你到時站遠點就是了!”到時殺傷力可能會有點大。
顧臻聽過興奮的快要發抖了,看來這次又有哪個人要倒黴了,他突然間好期待啊。結果卻在不久的將來,他好後悔啊!
在吃午飯之前,一切平和。
吃過午飯,各懷鬼胎的衆人聽取了唐澤彥的建議,去農莊最邊遠處的一個人工魚塘垂釣。
一路上沿着幽蔭小路慢慢的走着,唐澤彥破天荒的沒有跟蘭沐星粘在一起,反倒是拿着手機不停的刷着,像是在處理什麼重要工作,漸漸的,在他的暗示下,隊伍出現了脫節現象:蘇語和蘭沐星走在最前面,高藝和顧臻其次。章繼軍鄭威及小彤則走在最後面。當然這種陣式都是在揹着高藝的情況下事先商量好的。
走着走着,唐澤彥突然從手機中擡頭,指着前面魚塘岸堤上的幾棵樹,很是好奇的問:“你們誰知道最中間的那棵是什麼樹?”
那是一棵掛了個騷包燈籠的樹,那個燈籠看起來很怪異,可又具體說不出怪在哪,蘭沐星昂起頭仔細的看着,呃,好像掛的太高了吧……
爲了看清那是一棵什麼樹,她跑了過去,站在樹上昂起頭:“是梧桐嗎?”她是個樹癡,只知道小語裡浪漫的梧桐樹配相思雨,可惜現在豔陽高照。
蘇語跟着走過去,昂頭看了看,然後笑着說:“這是胡桃樹,是軍工和傢俱行業所使用的上午材料,想不到這裡也會有這種樹。”她媽媽孃家就是從事傢俱行業,所以會知道這些並不奇怪。
擯棄女神架子的她笑起來其實很溫柔,很親切。
高藝像是被人點了穴般定在原地,她的笑刺進了他的心扉,此時的她少了平時裡咄咄逼人的氣勢,美得天然純淨。
蘭沐星看着樹下微笑着撫樹仰望的蘇語,再回頭看看正癡目凝望的高藝,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是個很不搭調的電燈泡。於是下意識的遠離了他們幾步,慢慢的一邊倒退一邊欣賞着俊男美女的悽楚場面,心裡一片蕩氣迴腸。
不知不覺中,她的後背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
唐澤彥從背後輕輕的環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頸窩間磨蹭着,輕聲道:“現在正是下手好時機!”
“什麼?”蘭沐星不解的擡頭看他。
唐澤彥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把精緻的彈弓,放到她的手裡,然後伸手指向蘇語所撫的那棵樹上的那個燈籠,輕問:“看到那個燈籠了嗎?”
蘭沐星點頭。
“現在正是證明你在百步穿楊的最好機會,你稍微走近一些,然後用這兩塊泥團將那個燈籠給打下來,打完就跑,千萬不要回頭!記得啊!”說完,將她輕輕的往前推了一步。
蘭沐星怔怔的看着出現在手心裡的彈弓與比雞蛋稍小一點的兩個泥團,然後擡頭看向前方的燈籠,最後又回頭看向不知何時已經跑到隊伍最後面的唐澤彥,一臉的不解。
唐澤彥衝她做了個速戰速決的手勢,然後用嘴型重複一次:打完就跑,不要回頭!
見她發愣,唐澤彥有點急了,於是衝着她不停的暗示着,讓她動作快點。
雖然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爲了什麼,但最終蘭沐星還是選擇乖乖聽話配合,於是她將那個泥團包裹進彈弓的軟布中,左手握着弓柄,右手將裹有泥團的軟布不停的力往後拉,努力的對準着那棵胡桃樹上的那個怪異的燈籠。
說實話,她已經好多年沒有用彈弓了,想不到用起來居然還會如此的得心應手。
對準最佳下手點,也將彈弓拉到最強發射狀態後,她右手猛得一鬆,咻得一聲泥團勢如破竹的在衆人眼前掠過,劃破空氣,生猛的擊中那個燈籠,燈籠晃了晃,搖搖欲墜。
站在樹底下的蘇語有些迷茫的擡起頭,站在她不遠處高藝也跟着迷茫的擡起頭,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咻的一聲,另一個泥團延續了之前那場的傳奇,一如既往的擊中燈籠。
終於,燈籠墜落了。
站在離高藝最近的顧臻好奇的上前就要去看,卻聽到高藝驚恐的大喊:“快跑,是馬蜂!”
那個從樹上掉下來的燈籠裡竟然包藏着個籃球大小的馬蜂窩!
高藝叫完,見蘇語整個人被嚇得呆站在原地,當即想都沒想的箭步上前拉起她就沒命的掉頭就跑。
然而報復心理強烈的馬蜂大軍們已經包圍了他們,高藝急得沒辦法,只能扯掉自己的外套包住蘇語的頭把她壓在自己的身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抵擋着馬蜂的瘋狂報復。他敢發誓,他從來都沒有像此時此刻這番痛恨過騷包的低腰褲!媽啊,他的腰啊!那全是白花花的肉啊!
雖然蘇語在這危急的時刻被高藝用自己身體庇護着,可她還是被蟄到了手跟腳,那鑽心的疼痛讓她當場飆淚,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知道那個姓唐的王八蛋是何其的陰毒!
但她卻又不能明着找他算賬,畢竟對方已經有言在先說會很痛了……打掉牙和淚吞,心裡狂罵:渾蛋!
比起她跟高藝來,顧臻纔是真正背到家的人!
剛想上前看清燈籠裡暗藏的是什麼東西時,英俊的臉上立馬多了兩顆核桃,痛得他當場忘了什麼叫風度,什麼叫優雅,什麼叫帥哥形象,哀嚎着開始奔跑狂奔。
很明顯,這是一個精心挑選出來的馬蜂窩,個頭雖然不大,但卻大小一致!被這種小東西蟄了,雖說死不了,但卻痛不欲生!不用想,這一定是姓唐那個混帳做的!
想到這,他的心底更是一陣懊惱,明知道姓唐的那傢伙對高藝心懷叵測,爲什麼還要跟高藝走那麼近呢?應該多學學人家鄭威,保持安全距離纔對!好奇心太強,果然不是什麼好事!
站在稍遠一點點的‘兇手’蘭沐星在彈出那兩塊泥團後並沒有聽唐澤彥的再三叮囑打完就跑,而是按捺不住心底的那份好奇,回了頭。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知道那個燈籠裡到底暗藏了什麼,會是漫天的煙火還是絢爛的飄帶?然而當她回過頭的那一霎,當她聽到顧臻那像是身中數刀的慘叫聲後的那一瞬,她遲疑了。
那片黑壓壓的低的詭異的東西是什麼?
呃,好像還會以每小時xx時速急速前進……生性遲鈍的她居然還要死不死的先愣了一下,最後還是在身後唐澤彥驚惶的‘蠢貨快跑’中回神,終於意識到那東西是具有極強的危險性和殺傷力,也終於慘叫着睜大眼睛轉身撒腿就跑時……已經遲了!
她被包圍了。
平日裡最引以爲傲的屁股在此次劫難中也是最先中標!好痛啊……
她的眼淚當場就落了下來,這比小時候屁股還打還要痛好幾十倍啊,最要命的是……屁屁中標,直接影響踏步的速度,於是就出現了惡性循環:越痛跑越慢,越慢中越多!很快她的脖子也被熱吻了。
“蠢貨,快跳到水塘裡!”前方的唐澤彥氣得大叫道,都跟她說過幾次了打中就跑,千萬不要回頭。這蠢貨居然還給他愣在那裡那麼久!簡直就是蠢得無藥可救!
對,好主意!馬蜂京廣不會游泳吧?於是蘭沐星猛得剎住腳步,腰一彎一個鯉魚躍龍門的躍進了小魚塘。
在入水的那一瞬間,她終於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現在是冬天,而她沒有冬泳的習慣!
在水中痛苦的掙扎撲騰幾下後,一隻大手把她從水裡撈了出來,帶笑的男聲溫柔的在耳邊低語:“蠢貨,水很淺的……”
果然,那水只到她的腰際。
擡眼,馬蜂大軍已然從衆人的頭頂呼嘯而過。
蘭沐星定定的盯着眼前這個泯滅良知使用蜂窩計的男人,突然一個擡手猛得將他摁倒,在他的胸膛不停的揮打着:“這麼陰險的招術虧你想得出來……既然想出來了……爲什麼你不自己去打……”
唐澤彥伸手抓住她那亂揮的拳手,忍着胸口的疼,無限委屈的說:“我不是跟你一再強調打完了就跑,千萬不要回頭嗎?你幹嘛不聽?回就回了,還傻呼呼的愣那麼久,馬蜂不蟄你蟄誰?”
蘭沐星一呆,呃,他說的好像也挺有理的,他確實是事先警告過自己……不對,她還是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
想着想着,一種悲傷涌上心頭,她的命怎麼會這麼苦啊,小時候有個專業坑娃的老爹,現在竟然又找了個專業坑妻的老公,那以後會不會再生個專業坑媽的孩子?
她的人生難道註定都是被坑?
很快,工作人員熬製了清掃解毒的中藥來,以防毒氣攻心留下後遺症。不用多想,這藥鐵定也是姓唐那傢伙事先準備好的。
蘇語被高藝保護的很好,只有腳踝與手背被盯了兩口,但是高藝卻沒有那麼幸運了,雖然現在是初冬穿的衣服多,可是他那因穿低腰褲而裸露在外的腰際幾乎全部腫了起來,乍看像是套了個呼啦圈。
一向以俊自詡的顧臻此時則成了標準的豬頭哥,下嘴脣與鼻頭上各一個包,分外顯眼,於是他努力的用手捂着,試圖掩耳盜鈴的隔斷別人視線。
蘭沐星看起來還不錯,似乎只有脖子和當時抱頭的手背上有兩個包,不算很大,但她卻始終拒絕坐下,像個殭屍般直挺挺的站着。
唐澤彥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湊近:“需要我幫忙上藥嗎?”俊臉不帶絲毫愧疚,反倒顯得很興致勃勃。
由於是那種敏感位置,蘭沐星根本就不敢告訴別人她屁股上的秘密,於是一直咬牙堅忍着,但是看他那一臉興味就明白他已然知道了。
“你給我滾開!你這個劊子手!”看着他那張欠揍的臉,蘭沐星真想把他的頭按到那個馬蜂窩上。這渾蛋還是人類嗎?居然還能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的笑出聲來。
目光似有若無的瞟了她那比平常大一號的屁股,唐澤彥硬是將嘴角的笑意壓下,換上一臉的誠懇兼無辜的眨着眼,長長的眼睫不可忽視的在她眼前扇動:“別這樣說,你誤會我了。我這麼做不也是爲了讓小語探明小高的心意嗎?誰知道你跟顧臻倆人會去送死?”所以說這不是謀殺而是誤殺!
蘭沐星悶哼一聲,險些氣得背過氣了:“你少給我裝無辜,爲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們,而且犯得着用這麼激烈的手段來逼高藝表明真心嗎?!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存心的!”唔,太激動了,屁股又痛了!
唐澤彥很是受傷的看着她:“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像這種喪心病狂的人吧?我會用這個方法明明是上次你推薦給我的,而我也不過是照做而已。”
說着說着,低下了頭,一副我的真受傷了神情。
蘭沐星抓狂的大吼:“我什麼時候跟你推薦過這個方法了?!你可以耍我,但絕對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咦,好像這話有毛病……他如果沒有侮辱她的智商又怎麼可能耍的了她?
“沒有嗎?你上次不是拿着幾本小說在我面前說什麼男主與女主鬧誤會了,後來男主爲了救女主出車禍,女主才原諒他的,還有一本是什麼男主爲了救女主獨身進匪窩,也是在身中六刀還不死的情況下得到了女主的原諒……”唐澤彥掰着手指細數着尋找證據,振振有詞的說:“我總不能去製造一起車禍或操縱一場綁架吧,萬一假戲真做了呢?別忘了這些靈感可都是你提供給我的,真出了事你也是難辭其咎。”
蘭沐星爲之語塞,他說了半天似乎只有一箇中心思想,那就是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可惡,做了這麼令人髮指的事情居然還有理了,轉念一想……呃,好像她還真的是幫兇耶,怎麼辦?
屁股實在是疼的不得了,她偷偷的挪近他,問:“如果不把刺挑出來的話會怎麼樣?”
唐澤彥挑了挑眉,瞥着她:“如果不把刺挑出來的話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潰爛,二是癒合時間增加一倍而已,反正死不了。”
“媽啊,快給我挑出來,屁股上有兩個呢!”蘭沐星低聲慘叫着。
唐澤彥伸手撫上,隔着包着屁屁的皮褲他摸到了兩個突起,好大啊!看來這馬蜂是真的豁出去了,居然連質量這麼好的皮褲都能穿透。
挑完了刺,喝了藥,蘭沐星如同殭屍般站在椅子前,看着趴在牀上上吐下瀉的高藝,再看看旁邊那一臉滿意的某人,怒:“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把人家折騰成什麼樣子了你還笑得出來,真出了人命我第一個出庭指證你是兇手!”幫兇就幫兇,總比繼續助紂爲虐強。
唐澤彥回頭看了看站的直挺挺的蘭沐星,笑了笑:“別擔心,被馬蜂蟄到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吃藥都沒事,無非就是腫痛幾天,當然除了極個別體質過敏的。更何況我還給小高喝了去毒消炎的藥。”
“那他爲什麼還上吐下瀉?”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唐澤彥微笑的眯了眯眼,儼然一隻‘玉面狐狸’!除了笑面無愧意的說:“因爲他喝了我的藥啊。”
蘭沐星:“……”這傢伙還能不能再陰險一點!?
蘇語很是心疼的站在牀邊,看着正吐得天昏地暗的高藝不知該如何開口,坦白真的能被寬容吧?
高藝虛弱的扭過頭看向她,投降道:“我認錯了,下次如果再有什麼爭執,能不能不要再讓唐總介入了,好嗎?”
蘇語心一虛,囁嚅的狡辯:“我沒讓澤彥……”
高藝:“這裡除了唐總,誰會想出這麼陰損的招兒?”
三四米遠外的唐澤彥悶哼一聲,斜眼射來,小子你死定了!
見事情敗露,蘇語挫敗的低下頭,心想,看來是真的玩完了,他現在不僅嫌她老,還會嫌她陰險……唉,她不過是想吃一顆小自己三歲的成年草而已,怎麼就這麼難呢?
“其實很多爭執我們都可以自行解決。比如……”
蘇語雙眼猛的一亮,欣喜若狂的說:“比如說關上門在牀上解決……”
室內安靜了,高藝在呆滯過去,直接頭一載將臉埋進了枕頭間。
天啊,世上怎麼會有這種金玉其外的女流氓!
看到高藝那正漸漸泛紅的耳根,蘇語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原來這小子是喜歡自己的,既然這樣,那她還矜持什麼?
轉過臉瞪向蘭沐星與唐澤彥等人,眼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還全愣在這裡做什麼,不知道什麼叫做非禮勿視嗎!
蘭沐星悻悻的雙手搓動着自己的手臂,拜託,過河拆橋一定要拆得這麼明顯?
將這間客房讓給蘇語與高藝互訴衷腸,唐澤彥拉着蘭沐星帶着大夥離開,門外看着顧臻豬頭般的臉,唐澤彥突然很深情的對他說:“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欺負你了,這次真的只是個誤傷!”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好奇心太重,瞪他幹嘛!
顧臻那已然消褪不少的嘴巴其實可以開口,但是卻懶得讓自己皮痛,於是乾脆選擇不理不睬。
幫助蘇語探明瞭高藝的內心,同時也將驚喜給了蘭沐星,唐澤彥覺得自己的目的算是全部圓滿完成,於是在玩遍整個農莊的第三天大清早帶着大夥離開這個山寨版的蘭家大院,前往市中心。
因爲是空腹坐車,蘭沐星不免覺得胃部有些難受,於是她便讓唐澤彥就地沿街找個地方先停下休息下。唐澤彥很是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徵都不徵求大夥的意思就點頭同意了。
將車子住停靠在路邊後,蘭沐星、蘇語及鄭威等人拉開車門下車,準備去買點面色先墊下肚皮。
衆所周知,城市的待產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對垃圾箱,如果說街道是一把筆直的尺子,那麼隔三差五的垃圾箱就像是尺子上的刻度,丈量着城市的文明。
一個黑色的鐵皮垃圾筒很是孤單地站在城市邊緣一條幽長的小巷子裡,它樣子普通,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黑色易拉罐,身上落滿了灰塵,突然迎面竄出四五名小年輕,他們手執鐵棍等物,不停的羣毆着。
其實不知是誰,只聽到一聲嘭響,那個垃圾箱倒地。小年輕被嚇了一跳後,四下逃離。
正準備繞過垃圾箱的蘇語突然間停下了腳步,因爲地面上有一樣東西吸引了她的視線,“哎呀,垃圾箱裡居然也會有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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