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琴發現了趙青和劉玉英的戀情之後,並沒有像平常的女子那般大吵大鬧,而是出於一種報復的心理,她投入了楊某的懷抱。
經歷了2016年春節共同出遊,楊某妻子鬧上門的風波之後,姚琴和趙青各自檢討了自己的行爲,兩人之間確實有過一段重溫的感情。
但是,姚琴的出軌行爲在趙青這個內心極爲自我的男人心中始終是個疙瘩。再加上趙青抵禦不了偷懶的誘惑,和劉玉英的感情並沒有徹底斬斷,而是揹着姚琴偷偷摸摸的保持着。
8月5號那天晚上,劉玉英因爲女兒患腸道結石,來到趙青所在的醫院治療。
一個離婚的女人舉目無親,當大夫告訴她必須開刀的時候,她就不由自主的來到了趙青值班的外科治療室,在見了趙青後又不由自主的撲入他的懷裡痛哭起來。
趙青摟住了她,給她安慰,讓她放心,說有他在,不會讓她爲難的。
然而讓他們倆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姚琴推開門闖了進來,目睹了他倆激情的一幕。
交待到這裡的時候,趙青擡起頭看向唐澤彥,有些微惱的說:“事後無論我怎麼向她道歉,她就是不肯原諒我。凌晨3點,我再次來到護士值班室,向她解釋其中的原因,希望她能原諒我,但是,她再也不肯原諒我,反說她明天就去找楊某,重溫鴛鴦夢。我一氣之下就把她給殺了!”
趙青的話好像已經沒有什麼隱瞞了,但是唐澤彥卻一臉不是很相信的神情,他向趙青提出了幾個問題:“趙青,明人不說暗話,既然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就想問你一句,這事你一個人能扛得下來嗎?如果你是找姚琴道歉的,那麼半夜三更的你帶骨鑿子去做什麼?還有,你在公共場所殺害姚琴,你就不怕臨時有人闖進來嗎?這些問題你打算怎麼向我解釋?”
趙青的臉色一沉,用力的一咬牙,堅定的說:“我真的沒有什麼好交待的了,該說的我真的已經都說了!而且我所說的也真的都是實話!”
唐澤彥笑着搖頭:“不,你並沒有全部坦白!”
趙青:“我已經全部坦白了!”
唐澤彥:“已經有人交待了,你還想隱瞞嗎?”
趙青:“你說的是玉英?”
唐澤彥笑問:“你說呢?”
趙青:“她、她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唐澤彥:“她說你讓她替你望風,等你把姚琴殺了後你就改娶她爲妻。”
聞言,趙青的嘴角猛烈的抽搐着,白淨的臉上隱約透着一股恨意。
在唐澤彥再三的心理防線攻擊下,趙青終於做了如實供述。
他說,他給姚琴送餃子確實是想看一下姚琴的態度,但他沒有想到的姚琴的態度會是那樣的堅決,居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他難堪,不吃他送來的餃子,這讓從小就有大男人主義心理的他很是不爽。
同時他也通過這件事知道了姚琴這次是鐵了心了。
回到家裡後,他不僅想着姚珍會對自己採取什麼樣的報復手段,同時還在爲劉玉英擔心着。
想着劉玉英對自己的溫柔與順從,再想想姚琴的‘霸道無理’,他的心底徒然升起了一種和姚琴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的念頭,他決心殺了姚琴,然後和劉玉英結婚。
想到這裡,他便從牀上起身抄起工具包裡的骨鑿子,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來到了醫院。
張世強聽了這麼久終於問出了一個他憋在心裡很久的問題:“你爲什麼會想到用骨鑿子作案呢?”
唐澤彥看了趙青一眼,然後替他回答了張世強的這個問題:“首先是因爲骨鑿子體積小,便於攜帶,再就是作爲醫生的他,知道骨鑿子的前端細長,材質尖硬,只要對準了要害部位,一下子就能結束姚琴的生命,最後因爲傷口小,所以血不會流淌一地,那麼除非運氣背到家,否則是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人發現!”
聽了唐澤彥所給出的答案後,趙青擡眼看了他一下,眼底微訝。
唐澤彥:“你別忙着看我,接着供述你的罪行吧。”
趙青微微的苦澀一笑。
他說他偷偷來到了醫院的護士值班室,在此之前爲了不引起其他病人或病人家屬的懷疑,他穿上了自己的工作服。
在住院部,見到了正在病房看護女兒的劉玉英,問劉玉英,如果他和姚琴離婚了,她是否願意和他結婚?
這個時候,劉玉英正在爲姚琴不按時給她的女兒換針而生着氣,於是就不假思索的答應了趙青,說只有姚琴死了,她纔會嫁給趙青。
於是趙青在得到了劉玉英的‘承諾’後,來到護士值班室,裝模作樣的再次請求姚琴的原諒,可是姚琴還是沒有答理他,而是賭氣的側身躺在護士值班室的牀裡側看書。
趙青就膩膩歪歪的擠躲到牀外側,一邊愛撫着姚琴,一邊嘴裡唸叨的請求她原諒自己。
在他的愛撫及值夜班的疲倦下,姚琴睡着了。
在確定她真的睡覺後,趙青輕手輕腳地來到病房,再次見到了劉玉英,讓她在護士值班室外面望風,說他要殺了姚琴。
當時的劉玉英在聽到了趙青所說的話後,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顯然不敢相信自己剛纔的一句玩笑話,竟然讓趙青當了真。
她腦海裡爲數不多的法律意識讓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但是那一刻的趙青已經是鐵了心的要殺姚琴,劉玉英架不住他的軟硬兼施,最終答應了他的請求。
得到了劉玉英的同意後,趙青再次來到護士值班室,透過門上的玻璃縫隙向屋裡觀察,發現姚琴並沒有醒,於是他輕輕的推門進去,用骨鑿子狠狠地刺向了姚琴的心臟。
根據他的交待,他在行兇後將那隻殺死了姚琴的骨鑿子丟到了自家門前的污水溝裡。
案情到此已然真相大白。
趙青經故意殺人罪被予以正式逮捕。
而作爲幫兇的劉玉英也在逮捕之列。
看着被正式逮捕的趙青,那名年輕的警員不免好奇的問:“既然你已經認定了你和姚琴的日子是真的過不下去了,那你爲什麼不選擇和她離婚,和她離婚了你不也一樣可以娶劉玉英爲妻嗎,爲什麼非得走極端的殺害她呢?”
趙青臉色灰敗,神情黯淡。
“我是一名整個科室裡最年輕的醫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一位主治主任就是我了。我不能讓自己的聲譽受到影響,所以離異和喪偶對我來說意義不同。”
他的這番解釋讓唐澤彥不由輕笑出聲。
看着他,唐澤彥笑問:“那你現在說說,你如今得到了什麼?你覺得你所做的這一切值的嗎?”
趙青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不就這個問題做出回答。
看着趙青那被押走的挫敗背景,張世強轉過頭看向唐澤彥,問:“你是怎麼知道他的工作服口袋裡會有死者姚琴的血跡?”
唐澤彥解釋道:“那血跡是骨鑿子與口袋接觸後蹭上去的。”
張世強微微張了張嘴,覺得有點有不可思議:“你又是怎麼知道那把骨鑿子會在他的工作服裡?”
唐澤彥一邊從椅子上撈起自己的外套披上,一邊和氣的說着:“在兇殺案件的偵查中,往往會遇到很多難以解釋的現象,或許是犯罪行爲,或許是非犯罪行爲,或許是異常行爲,等等,各種各樣的現象組成了案件的整體。在進行案件分析時,沒有證據對這些現象進行論證,做爲偵查人員的我們就只好反覆琢磨,進行合理的推理,從而解開其中的謎底,使案情豁然開朗,疑難問題得到迎刃而解。”
“而進行推理所具備的除了專業的科學知識外,還得有豐富的生活常識!在這起案件中,我們已經知道了致使姚琴死亡的是骨鑿子,通過勘查,在作案現場以及周邊地區沒有遺棄兇器,這就足以說明兇手是帶着兇器離開現場的。那麼兇手是怎樣帶着這隻明鑿子離開的?”
“通過觀察死者,我們得知由於創口微小,姚琴身上的致傷傷口出血很少,緊張的情況下,兇手看不到骨鑿子上微量的血跡。而骨鑿子本身又體積小,易於攜帶,既然兇手不會拿着它大搖大擺地離開作案現場,那麼他就只能在無意識中,將這隻作案的兇器隨手裝進衣袋內。”
“當他把骨鑿子從衣袋中拿出骨鑿子時,骨鑿子上微量的血跡已經被口袋擦乾淨了。所以我當時的推斷就是隻要我們找到了趙青在案發當晚所穿的衣服,就會從他的衣服口袋裡發現這些痕跡。而他穿工作服的可能性又是最大的,因爲出於一種心虛的心理,他自然不想過多的引起其他的注意,所以醫生的白大褂則是他自由進出護士值班室的最好掩飾。”
說完這些後,他笑着看向張世強,問:“張組長,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地方覺得不理解的?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就回去了哦。”他還得趕着回去見老婆呢。
張世強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一會兒後,搖了搖頭:“沒有了。”
唐澤彥轉身便往外走。
走出大門後不遠又折了回來,環視衆人一眼:“我現在正式宣佈一件事,在我的一對兒女滿週歲之前我不想再接任何的案件了,麻煩你們相互轉告一下,謝謝了。”
最後他在大夥驚訝的目光中施施然而去。
剛進家門,蘭沐星劈頭就問:“怎麼樣?兇手抓到了?該不會真的就是她的丈夫吧?”
唐澤彥一邊換鞋,一邊應答:“沒錯,是趙青。”
蘭沐星微微挑眉:“咦?他既然不喜歡姚護士了,那爲什麼不直接離婚放各自自由呢?”
唐澤彥:“趙青本人的回答是怕離婚對他的聲譽不好。至於他的真實想法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蘭沐星聞言撇了撇嘴:“難怪古人會常說女怕嫁錯郎了,嫁了像趙青那樣的男人根本就是在賭命!”
唐澤彥坐到她的身邊,輕輕的攬過她,柔聲道:“我想趙青之所以會下定決心殺了姚琴,與他的自私固然是脫不了干係,他在潛意識裡放縱自己的同時又不能容忍姚琴的背叛。另一個方面或許就是他看到了楊某婚外情曝光後下場,他不想步上對方的後塵。”
“哼。”蘭沐星輕哼一聲,鄙夷着:“他說到底還是自私!”
唐澤彥點了點頭,沒有反駁她的意見。
氣氛靜默片刻後,他有點小心的低頭看向她:“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是哪裡不舒服嗎?”
蘭沐星那雙明亮的大眼瞬間變得有些委屈,她攔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很是悲痛的說:“我心裡不舒服。”
唐澤彥吃了一驚,急忙關切道:“爲什麼,是生病了還是發生了什麼讓你不愉快的事情?”
蘭沐星扁了扁嘴,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那模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用一種近乎指控的聲音說着:“就在中午,蘇語姐她又欺負我了!”
蘇語?
唐澤彥不解的看向她。
別說現在少了一條腿的蘇語,就是以前盛氣凌人的蘇語也不是她蘭沐星的對手啊。
難道這其中另有什麼隱情?
想到這,他探試性的問:“能說說她都是怎麼欺負你的嗎?”
蘭沐星默了。
她的沉默讓唐澤彥不禁有些着急:“你如果不說的話,我怎麼幫你出氣?”
蘭沐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抺痛楚,然後重重的垂下頭:“沒用的,你是幫不了我的。”
唐澤彥急了:“說,到底都發生什麼事了?”
被他這麼一吼,蘭沐星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活像一個被人欺負了的小朋友,她邊‘哭’邊說:“今天上午我去找她玩,她說覺得胸部最近有點漲,想讓我陪她去買兩套新的內心。於是我就傻呼呼的跟着她去了。在專賣店裡兜轉了半天后,她終於選中了兩套,於是就打算進更衣室。我當時沒有多想,就想跟着她一起進去。”
“以前我陪我表姐或室友們去買這種東西的時候,她們都是讓我跟着進去的,因爲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像平常衣服那樣穿了走出來讓大家點評的,做爲陪同的人只能跟着進去然後站在一邊提建議……”
“可就在我擡腳快要走進更衣室時,蘇語姐竟然對我說‘星星,你還是別跟進來了,在外面等我就行,免得尷尬……’我聽到這話覺得奇怪,便脫口問道‘你有的我也有,我有什麼尷尬的……’唔,你猜她是怎麼回覆我的?她竟當着專賣店裡那麼多人直接丟給了我一句‘我胸比你大那麼多,你不尷尬嗎?’哇,越想我就越氣!她這分明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唐澤彥聞言,覺得太陽穴好像抽了一下,睜着一雙俊眸呆呆的看着她,這個氣他要怎麼給她出啊?!
看着蘭沐星那氣呼呼的俏臉,他閉了閉眼,然後睜開,用一種很是肯定的語氣安慰着:“其實你不用尷尬,也不用生氣的。蘇語的大是大,但已經有點軟並且下垂了,而你的小是小點,卻緊緻有彈性啊!下次你還要樣取笑你你就這麼迴應她,但是千萬不要說是我的哈……呃,你那是什麼眼神?”
蘭沐星笑笑,也不惱,慢悠悠地說:“你是怎麼知道她的有點軟並且下垂了?”
唐澤彥:“……目測的啊,而且像她那種生了孩子且堅持母乳的……呃,你知道的,仔細觀察身邊每一個細節是我的職業本能……”
他深深的感覺到了一股十萬伏的高壓正從他的懷裡散發出來。
這個念頭剛一浮起,他就撲通一聲從沙發上直接滾到了地毯上。
擡眼望去,蘭沐星的正綠着臉惡狠狠的瞪着自己:“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像那樣渣男一樣趁着老婆懷孕期間在外面亂搞養小三的話,我保證可以製造出你倆殉情的現場!”
唐澤彥:“……”
他可以將這個現象解釋爲教先徒弟餓死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