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沐星呆呆的目送着女人離開,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彷彿越來越詭異了,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掉進了一個恐怖故事裡。
女人走了,去別處尋找她的孩子,但她的話卻還在蘭沐星的耳邊迴盪,她的話讓蘭沐星毛骨悚然,不,應該說是那個孩子的話讓她毛骨悚然。
他說事務所裡坐着三個口鼻流血的鬼,他還在這個大廈裡找他的爸爸,說是上次在這裡見過他的爸爸,但實際上,他的爸爸已經死了……難道說,他那唯一健全的眼睛真的是傳說中的陰陽眼,比她還玄乎?
還是說,這一切只是他那張低智的小嘴裡編織出來的科幻故事?
她很懷疑。也許真的就是像剛剛那個女人所說的,那小男孩的智商有點問題吧。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相信後者,但事實上真的是後者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那把刀帶給她的怪異之感又要如何解釋?難道真是自己疑神疑鬼神經過敏了?
可是,那是一把百年老刀,是古董啊!那麼珍貴精美的一把刀怎麼會被人丟棄在垃圾箱呢,這不合常理。
還有比兇器更好的解釋嗎?有嗎?
蘭沐星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疼了。
迎面,她看到唐澤彥腳步略顯慌亂的坐事務所裡走了出來,神色略驚,臉色微白。
“怎麼了?”她問。
唐澤彥看了她一眼,定下心神後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有點冷。拿好,別在這麼粗心大意了。”說着,從口袋裡掏出她的手機遞給她。
在沒確定是真實目睹還是眼花幻覺之前,他覺得這種見鬼的事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當兩人並肩走進電梯時,蘭沐星將剛剛遇見那個女人的事情告訴唐澤彥,畢竟他在這大廈裡呆的時間比她長,知道的情況也比她多。
“死了?沒聽說啊。我甚至連她老公是誰都不知道。”聽完蘭沐星的陳述,唐澤彥也覺得有些吃驚,然後那個小男孩真的天賦異稟?
回到別墅後,蘭沐星立馬打開唐澤彥的電腦,不停的在百度搜索欄裡輸入着不同的詞組。
“A市殺人案”、“A市滅門”、“A市兇親”、“A市一家三口被殺”……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查找一下近期市裡有沒有發生過一家三口的殺人案,如果找不到,換句話說,要是A市根本沒有發生過這們的命案,也就不會有這樣一家三口的亡魂,那麼那個小男孩所說的話基本上就可以被認爲是臆想,被認爲是胡說八道。
找了整整半個小時,她都沒有找到任何一條類似的線索。
適時,唐澤彥端着一碗烏雞湯走了進來,放到她的面前,“趁熱吃吧,小彤燉的。”
見她沒反應,他便湊近一些,問:“你在找什麼?”
看了一會兒,笑了起來,“傻瓜,在這上面找還不如直接問我呢,你以爲每個命案警方都會願意公開?”
蘭沐星終於有了反應,從電腦前擡頭:“那你知道最近有沒有像小男孩所描述的那樣一家三口遇害的命案?”
唐澤彥的腦海不禁浮現出在事務所裡看到的那張‘全家福’,心底微微一凜,然後仔細的想了想後,搖頭,“沒有。”
“真的是我想多了,真的是小明在瞎說?”蘭沐星垂下眼簾,喃喃自語。
唐澤彥用勺子在碗裡輕輕攪拌着,爲了讓雞湯冷的更快一些。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擡眼看向蘭沐星:“說到一家三口,我倒是想起了半年多前的一起兇殺案,那時你還沒來。”
說着他起身走到蘭沐星的背後,雙手越過她將百度搜索欄關閉,點開桌面的一個文件夾,打開其中一個文件,上面寫着:4月21日凌晨1時,我市雲景小區某單元樓內發生了一起特大凶殺案。歹徒作案手法十分兇殘致使該住戶一家三口全部遇害,經初步調查,歹徒入室殺人的目的爲搶劫財物,警方對現場遺留下的痕跡及小區周邊環境進行了認真細緻的勘查,採集,並對目擊者進行走訪,初步描繪出犯罪嫌疑人的肖像。案件至今未破,全因楊亮無能,與我無關……文件的最下方是一副白描的嫌犯畫像,寥寥幾筆,特徵並不明顯,只能看出是個光頭,男的。顯然畫像的人功底並不怎麼紮實。
然而蘭沐星的注意並不在這副拙劣的畫像上,而是這個文件最後一行文字,‘全因楊亮無能,與我無關……’驚愕不已,這麼幼稚的話是他寫的嗎?是嗎?
像是察覺到她的錯愕,唐澤彥用鼠標將這最後一行字選中,刪除。全程面不改色。
推算一下時間,案發距離現在都八個月了,有點久了。外加這個文件中的所提供的信息太過粗線條與籠統了,除了死者是三個人這一點比較契合外,其他的也看不出什麼關聯,甚至就連被害這三個人的年齡身份也沒有提及,根本就沒有辦法跟小男孩所說的話相印證。
“這雖然也是一家三口的命案,但卻不是那孩子所說的年輕夫婦與年幼孩童,而是祖孫三人,是一對老夫妻和一個上初中的孫子。”唐澤彥關掉電腦,有些無奈的說着。
到目前爲此,這還是一起無頭案。
蘭沐星想了想,覺得頭大,於是就乾脆不想了,接過唐澤彥遞過來的雞湯,慢慢喝完,然後洗澡睡覺。
這一夜,她做夢了,彷彿夢到自己獨身回到事務所,推開門,看到那三個鬼魂正僵硬地坐在事務所內的椅子上,那是一對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夫婦,女的手裡還抱着一個只有一歲多點大的女嬰,女嬰手裡抱着個被血染紅的撥浪鼓。他們的眼睛朝外鼓突着,像極了死魚的眼珠,目光呆滯,臉色慘白,身上凝固着一道道黑色的血跡,衣服上橫七豎八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刀傷。
他們看到她,於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圍上來,喉嚨裡咕嚕咕嚕地響碰上,那男的慢吞吞地伸出手,把身上一個個還冒着黑色血液的刀口指給她看,彷彿在訴說自己一家的不幸……
一身冷汗,蘭沐星從牀上驚坐而起。
她的動作驚醒了一旁的唐澤彥。
唐澤彥揉着睏意深沉的眼睛,“怎麼了?”
見她在發抖,他只是愣了一會便知曉緣由了,伸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拍哄着:“能說說你到底都做到了什麼了嗎?”
倚在他的懷中,蘭沐星微顫的將夢境裡所看到的影像全無保留的說了出來,此時她真的分不清到底是真的有那三個鬼魂的存在,還是自己在聽了小男孩的話後產生的臆想。
唐澤彥想了想,說:“應該是真的。因爲……我也看到那一家三口了。”從蘭沐星口中得知那個小女孩手是抱了個撥浪鼓後,他就知道自己在事務所內所看到的那張全家福不是幻覺,而是靈異。
“嗬!”蘭沐星又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見到的?”
唐澤彥:“進事務所幫你拿手機的時候。”
蘭沐星發現自己的聲音開始抖了:“那,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想到事務所內有鬼,而且還是三隻,她瞬間就不想再踏進去了。
唐澤彥垂眸沉吟片刻:“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了,要不走迷信,明天讓顧臻把那刀丟了,然後再請個高人幫下忙。要不走良心,替他們一家沉冤昭雪。從他們對你展示傷口這個舉動來看,他們極有可能怨念難平,換句話說,他們的血仇極有可能還沒報。”
只是,他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幫他們昭雪?
這真的是一個難題。
這場怪異的夢攪亂了蘭沐星與唐澤彥兩人後半夜的睡眠,以至於當清晨陽光從窗戶傾瀉進來時,他倆還睏意難掩。
看着鏡子裡哈欠連連的自己,唐澤彥突然回過頭衝着正在擠牙膏準備刷牙的蘭沐星笑了起來,笑得很是淫、蕩:“星星,你說我倆現在這個樣子像不像奮戰……”
“閉嘴,別一大清早的找抽!”蘭沐星一個眼神殺來,別以爲她不知道他的那張狗嘴想噴出什麼話。
唐澤彥努了努嘴,伸出一隻手像幼兒園小朋友般一根一根慢慢輕掰着,嘴裡輕念着:“一天,兩天……”
蘭沐星停下刷牙的動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當手指掰到第四根時,唐澤彥猛得擡眼,對上她的眼,眼底滿是委屈:“星星,我們已經有四天沒做了!”
“噗!”一口泡沫從蘭沐星的嘴裡噴出,濺灑到眼前的玻璃上。
惡狠狠的轉過頭,卻見某個快她一步洗完的人動作敏捷的閃到了門邊,奪門而出。甚至在逃難之前不忘回頭對她做了個飛吻。
蘭沐星氣極敗壞的跺了兩下腳,打算加快速度洗瀨完然後好出去收拾他。在補擠的瞬間,她竟莫名的覺得朐口一緊,有點惡。
持續的時間不長,不過數秒的時間。
待緩過神後,她秀眉不由蹙起,應該不會吧……
車裡,等紅燈的間隙,唐澤彥開口:“我想了想,覺得還是重回一趟昨天給你看的那起兇殺案的現場。”
蘭沐星:“我也去嗎?”
唐澤彥搖頭:“顧臻和高藝繼軍他們已經過去了,已經事隔八個多月了,你就是去也看不到什麼線索,再說現在也冷的很,你就留在事務所裡陪小語和小彤她們聊聊天。嗯,中午讓張姐不用準備我們的飯菜了。”
看了眼窗外在寒風中搖曳的枝葉,蘭沐星點頭了。
這座城市的氣溫雖然沒有她老家那麼低,但卻溼冷。
將她送到大廈樓下後,唐澤彥調轉車頭離開。
蘭沐星走進大廈,在初升的朝陽下,大廳內的陰森潮溼之感消減不少,在直向電梯的時候,她看到在一樓通往二樓那段樓梯同地面形成的夾角里,似乎有一團黑黝黝的東西,走近仔細的看了眼,竟發現是昨天那個小男孩,他居然蜷縮在這空隙中睡着了。
蘭沐星微微眨了眨眼,昨天他媽媽到處找他,想不到他居然貓在這裡睡了一晚上,不冷嗎?
果然是個怪孩子。
伸手輕輕的拍醒他,然後在他惺忪的睡眼中,淡笑着說:“困了就回家睡啊,你媽媽昨晚到處找你呢。”
小男孩用髒兮兮有袖子擦了下鼻子:“我剛剛天快亮的時候又看到我爸爸了,他從這裡走過,走的太快,我沒跟上。然後我就一直在這裡等他,可是他都沒有下來,然後我又好睏,睡着了。”
聽到小男孩這番語無倫次的話,蘭沐星嘴角一抽,看來這孩子是真的腦子有問題了。就算他看得到他爸爸,那也應該是深夜,而不是剛剛天快亮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哪個鬼魂還哪敢出沒?
衝着小男孩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嗯,那你再等等吧。”
說完,帶着小彤走進電梯。
走進事務所時,空無一人,在經過顧臻的位置時,蘭沐星下意識的往那把懸掛着彎刀瞟了一眼,卻意外的感覺到它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頭皮一麻,她急忙移開視線。
看着空空蕩蕩的事務所,蘭沐星放下提包,心底生疑。
咦,不是說還有蘇語跟鄭威留在這裡嗎?怎麼沒見到人。
如果是出去了,那爲什麼大門不鎖上?
“星子姐,你現在包包裡有沒有小翅膀啊,我好像來了。”小彤將手伸向蘭沐星,略顯難爲情。
蘭沐星搖頭,“沒有。不過蘇語姐好像有備用的。要不,我先幫你借幾片等下還給她。”
她知道蘇語不怎麼喜歡小彤動其東西,所以才說由她代替。
小彤點頭。
蘭沐星在蘇語電腦桌下的小抽屜裡翻找了一會,抽出兩片小翅膀遞給小彤,小彤接過便往衛生間的方向跑去。
將電腦打開後,蘭沐星起身想去給自己倒杯開水,突然聽到衛生間裡傳來了小彤的尖叫聲,手一滯放下茶杯急奔過去。
衛生間的門緩緩地開了,慢慢探出一張男人的臉,那張臉上掛着謙和的表情,笑嘻嘻地衝着蘭沐星很有禮貌的點點頭,就像走在街上,對一個途經的老朋友打了個招呼。
如果不是因爲他的手裡拿着一把刀,刀尖抵在小彤的脖頸處,蘭沐星差點就出於禮貌的回以笑容了。
蘭沐星朦朧間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眼熟,像是在哪時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男人挪着步子,推着小彤走出衛生間。
直到這時,蘭沐星才透過他的身體看到蘇語和鄭威。
兩人均被雙手捆綁的丟擲在離坑位很近的地面上。
在看到蘭沐星的剎間,蘇語那雙過分的美麗的眼睛嗖的一下竄起熊熊烈火,天殺的!這可是她第二次被人給綁着丟在污穢作惡的地方,而且兩次都因爲一個叫做蘭沐星的女孩!
難道是自己上輩子欠了她的,今生要以這種奇葩的方式償還?
將視線從蘇語和鄭威兩人身上收回,蘭沐星重新審視着眼前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終於她看清了,這是一個光頭男人。
哦,她想起來了。
直覺告訴她,他就是唐澤彥電腦上的所描繪的嫌疑犯!
經過現實的一對比,蘭沐星突然間覺得唐澤彥的畫功真的可以說是爛的可以,除了光光的腦袋像哪都不像!
光頭男人穿着一件不乾不淨的灰外套,刀在小彤的脖子處晃了晃,對着蘭沐星說:“老子等了你一早上!”
蘭沐星眯眼:“你等我做什麼?我們認識?”
光頭男人:“不認識,就是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想讓你閉上嘴而已!”
知道太多了?蘭沐星疑惑,她知道什麼,還是說她應該知道什麼?
見蘭沐星發愣,光頭男人一把推開小彤,舉着刀便朝她刺來。
眼角的寒光讓蘭沐星瞬間回神,身形一轉,險險的避開。
揚起左腿正準備踢向光頭男人時,她驀然覺得胸口又是一緊,一股難以名狀的噁心感涌上。
動作隨之一滯,光頭男人手中的刀鋒從臉頰邊擦過,就差那一點點。就在光頭男人眼中兇光暴現,繼而揚起第三刀時,他的身後忽然傳來弱的一聲:“爸,爸,你幹啥咧?”
那聲音很稚嫩,很慢。
光頭男人的刀在空中停住,又慢慢地放下來,像是猶豫了一下,他突然操起刀柄向蘭沐星的頭上砸去。
蘭沐星牙一咬,強忍着胸口處的那份不適,一手撐着桌沿,凌空一腳踢向對方的臉頰。
男人悶啍一聲,摔倒在地。
蘭沐星旋即上前將他雙手反扣於背,制壓住。
回頭衝着小彤怒斥,“你還愣着幹嘛,還不快點把他倆解開,再打電話澤彥他們回來啊!”
被她這麼一吼,柯小彤適才回神,急忙奔到蘇語與鄭威面前幫忙解開繩索。
看着柯小彤那瑟瑟縮縮的樣子,蘭沐星的心底閃過一絲狐疑,小彤小的時候好歹也學過一點了,雖說不怎麼樣,但在背後偷襲並制伏一個男人是不成問題,可剛剛那麼好的出手機會她居然沒有嘗試,是不敢還是不想?
在唐澤彥等人回來之前,蘭沐星在蘇語與鄭威兩人的嘴裡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最早來事務所開門的是鄭威,據他的回憶,他當時正埋首於開門,突然感覺背後一突,一把鋒利的刀抵上了他的後背。
對方將他逼進事務所,然後用事先備好的繩索將他捆綁起來丟進衛生間,隨後便一直藏身於門後等着下一個進入者蘇語。
如法炮製,蘇語重複了與鄭威相同的命運。
本來在蘭沐星進入事務所之前光頭男人還是藏身於門後的,只是後來他聽到了蘭沐星與柯小彤的對話聲,得知上來的是兩個人,於是才臨時躲進衛生間。
二十多分鐘後唐澤彥與顧臻等人趕了回來。
在得知所發生的事情後,唐澤彥等人蒙了,但他們看到那個光頭男人時更是顯得震驚與難以置信。
原來他就是製造了雲景小區一家三口兇案,讓楊亮苦尋八個月全然無果的兇手。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高藝圍着那個光頭男人轉了兩圈,雙手猛得一擊:“嘿,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踏…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唐澤彥注意到光頭男人手裡所拿的那把刀,它與顧臻帶回來的那刀似乎有點相似。
“它倆應該是一對的。”蘭沐星替他說出了心裡的疑慮。
看着被制伏住的光頭男人,唐澤彥冷聲質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光頭男人拒絕回答。
唐澤彥的目光越過他落到瑟縮在一旁的小男孩身上,沉思良久。
問向小男孩:“他就是你要找的爸爸?”
小男孩瑟瑟縮縮的點了點頭。
視線重新落到光頭男人的身上,“你是那個打掃樓道衛生大姐的丈夫?你在殺了那一家三口後就一直呆在這座大廈裡,躲在那個小小的工房具房裡?”
光頭男人動了動嘴脣沒有說話,但就是個細微的撇嘴動作回答了全部,沒錯,他一直都在這座大廈裡,一直都在那個小小的工具房裡。
事實證明,這座大廈的確是個不錯的藏匿地點,那些領着死薪水的小白領們一天到晚只顧着低頭進出,他們的視線永遠都在手機上面,所以幾乎沒有誰會想到走廊盡頭廁所斜對面那扇學年不開啓的小門裡,會白天黑夜都隱藏着一個兇殘的殺人犯。
只隔着一堵或幾堵薄薄的牆,他和那些小白領們就共處在一起。
小男孩曾經在這座大廈裡見過他的爸爸一次,於是便牢牢的記住了他的爸爸會在這裡出現,並固執地四處找尋。這麼說來,那個麻臉女人確實不應該帶這個小男孩來學校,這是她的失誤。
唐澤彥輕搓了雙手,問:“說吧,你爲什麼要對我的人下手?我們有得罪過你?”
光頭男人默了一下,微微一笑,“這其實是個誤會。其實我也不想在這個大廈裡再次犯案,殺一個女人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她實在是知道的太多了,留着她我難安。”
“我?”蘭沐星指了指自己,不解:“我知道什麼太多了?”
光頭男人:“昨天晚上我老婆突然告訴我,說我的這個傻兒子找上了你讓你幫忙找我,而你也答應。我老婆說我的這個傻兒子很有可能已經將我藏身的秘密告訴了你,這令我驚恐萬分。雖然我老婆欺瞞了你,說我已經死了,但我知道,只要你有一絲兒的懷疑,你的男人都會幫你想通。所以,我必須堵住你的嘴!”
唐澤彥斂了斂眼,“既然你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還敢動她?甚至都敢直接找上門來!勇氣可嘉啊。”
光頭男人不以爲然的嗤了一聲:“現在對我來說,多殺一個都是賺到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唐澤彥點了點頭,典型的亡命之徒言論,很好!
蘭沐星插話:“既然這樣,那你剛剛爲什麼臨時改手?”有刀刃不直接用,反倒在最關鍵姝時候用上刀背,有點不通常理啊。
光頭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嚅嚅半晌說:“因爲我不願竟在小明面前殺人,更不願意讓他看到血,所以我打算先打昏你送走小明回來後來結束了你,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女人居然會功夫。”
唐澤彥彎下腰將光頭男人遺落在一邊的彎刀撿起,湊近到眼前仔細觀摩着。
然後走到顧臻的位置,取過那把懸掛着的彎刀,兩刀並放在桌面。
果然如蘭沐星所說,這兩把刀是一對的!
轉眸看向光頭男人:“你這把刀是從哪得來的,你除了殺害雲景小區一家三口外,是不是還製造過另一起滅門慘案?”
光頭男人想都沒想,搖頭:“沒有!這刀是我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