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茶几上的手機嘟嘟作響,偏廳休息的陳雪琴拿起手機瞥了一眼,那張精心修飾過的大媽臉掠過一抹鬱悶之色,不滿道:“劉雯這個女人又跑去打圓場,真是多管閒事。”
偏廳人不多,除陳雪琴之外,還有一女兩男。除了一名大約三十歲的年長男子,其餘兩人年齡都不大,與陳雪琴無異。
“陳姐,那男人什麼來頭,韓家大小姐居然如此護着他?”長得油頭粉面的年輕男人略顯好奇地問道。他是幾個人裡最年幼的,背景卻是除陳雪琴之外最強的。所以哪怕他分析不出形勢,想不出辦法,往往都有發言資格。
投胎是個技術活,能找個好人家,可以少奮鬥三十年。在這方面,他和陳雪琴都是大衆榜樣。
“一個破爛保鏢罷了。”陳雪琴厭惡地說道。
“雪琴姐,韓小藝該不會喜歡上她的保鏢了吧?”偏廳另一個年幼的少女笑嘻嘻地問道。“她也太重口味了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在華新市憋壞了也不一定。”陳雪琴惡毒地說道。轉頭向一直含笑不語的年長男子道。“秦少,看人方面你比我們強,待會兒幫忙審視一下。如果有必要,給他個下馬威,最好能讓他當衆出醜。”
被稱呼爲秦少的秦恆微愣,英俊的臉蛋上浮現一抹好奇:“但他是韓小藝的保鏢——”
“我來搞定韓小藝。”陳雪琴撇嘴道。“燕京城別家怕她,我陳雪琴可不怕。”
秦恆微笑着點頭,一口答應下來。心中卻想,舞會是你組織的,卻要接二連三刁難韓小藝。你真當韓家大小姐是傻子嗎?
不過他選擇站在陳家這邊,自然不會拂了陳雪琴面子。再者,秦恆只充當小弟角色,真鬧出麻煩,也有陳家頂着,與他秦恆無關,與他秦家無關。
華夏文化中,有一種但凡進入社會,就必須學會的文化:站隊!
甚至在讀書期間,就得學會並且精通站隊文化。
譬如三年一班,學生們就需要選擇是站在韓小藝這邊,還是站在李建成那邊。這就是站隊。但這種低級的站隊沒跟利益掛鉤。
秦恆的站隊,不僅關係自身利益,還跟家族利益掛鉤。
站好隊,就要盡一名隊友的職責。陳雪琴讓他充當炮灰,他不想去也得硬着頭皮去。哪怕他覺得陳雪琴的思想很幼稚,行爲很愚蠢。但這種愚蠢的行爲,她陳家承受得起代價。秦恆也不會自作聰明去勸解。擾了這位大小姐的興致。
陳雪琴不是一個合格的隊長,但秦恆絕對是一個合格的隊友。
就算不看陳雪琴的面子,也得給陳雪琴哥哥一個面子。所以她要讓林澤當衆出醜,秦恆就一定不會讓林澤好過。
————
韓小藝不傻,相反,她比圈子裡的同齡人都要聰明一些。這一點中立派的劉雯早有定論,否則她不會自討沒趣當和事老。
她韓小藝帶的男伴,區區一個侍者也敢攔。如果不是受到某些人的教唆,誰會有這個膽子?
明面上,韓小藝打的是侍者的臉,實際上打的是教唆侍者的人的臉面。
林澤自然清楚這一點,所以韓小藝打了侍者之後,他很心疼地詢問韓家大小姐手疼不。這種粗活,不該是韓大小姐做的事兒啊,根本就是爲我這個貼身保鏢量身打造的。打臉——我小林哥最喜歡呢。
步入舞會現場時,人到的差不多了。大約五十來人,男女各一半,皆是衣裝華麗,盛裝出席。男人們西裝革履,女人們禮服挽身,俊男靚女使得這金碧輝煌的舞會現場熠熠生輝。
林澤挽着韓小藝纖細的胳膊,從一名手託酒盤的侍者手上接過兩杯酒水,很紳士地遞給她一杯。
韓小藝甜甜笑着賞給他一個故作風情的眉眼。
林澤立馬有了掙脫她臂彎的衝動。
這個死丫頭——敢不敢不要流露這種風情萬種的神態?不知道很嚇人的嗎?
追溯到她上一次媚態百生,就是剛纔爆打侍者之前——
那幫闊少千金見燕京圈鼎鼎大名的混世小魔女盛裝出席,紛紛往這邊挪過來。很快,一羣男女便將韓小藝和林澤圍得水泄不通。
不得不說,韓小藝在這個圈子的人氣,還是很高的。
只是不知道這份人氣來源於家大業大的韓鎮北,還是來自她的俏皮可愛。
林澤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小藝,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我叔叔一直唸叨你怎麼不去看他呢。”一長相陰柔的西裝男微笑着問道。只是那雙眸子卻上下打量着林澤,似乎要把林澤的西褲扒掉,戳穿他沒穿內褲的事實。
“小藝,這次回來多玩兒幾天,上學嘛,隨時都可以。趁着年輕,可不要浪費大好光陰哦。”一濃妝豔抹的女孩說着,只是她旁邊的男人用力捏了一把她的手臂。吃痛之下,她急忙閉上嘴巴。
這種場合,這種高帥富、高富美扎堆的舞會,是不適合沒什麼檔次的女人發言的。太俗,太不上道。
看看人家那陰陽怪氣的西裝男,一句話放出來,不僅拉近了跟韓小藝的關係,還把他背後那個強大的叔叔暴露出來,彰顯出不凡身份,多有談話技巧?
韓小藝氣態從容地應酬着這幫男女,嬌嫩可愛的臉蛋上掛着俏皮的嬌笑。說不出的動人。
林澤卻是有些不自在,這丫頭,果然很腹黑啊。明明挽着的手臂在用力掐自己,臉上卻一點不表現出來。
“小藝,這位先生是——”一帥氣男忍不住試探性問道。
這是所有男性都想問的問題,只是沒人率先開口。
不管他們身邊是否有女性,也不管這些女伴是否漂亮,是否身材火辣,又是否品味高端,極具內涵,有共同話語。
在他們眼裡,若是有機會搭上韓小藝,就算是王母娘娘下凡,他也敢一腳踹了上韓小藝的賊船。
男人不屑當金龜婿?
那是沒那長相資本的男人在自欺欺人。搭上韓小藝,就不是少奮鬥三十年的問題了,而是下輩子都能一世榮華。
“林澤。”林澤搶先開口,一臉微笑道。“韓小姐的貼身保鏢。”
韓小藝埋怨地白了他一眼,這傢伙,還真是精明。生怕我下套子讓他難受。
林澤可不是傻子,以韓小藝這古靈精怪的性子,指不定就放出自己是她男友的勁爆消息。那無異於把自己往火坑裡推。介於這個擔憂,林澤很迅速地暴了身份。
保鏢?
貼身保鏢?
這保護得還真是夠貼身啊。都摟在一起了——
在這幫闊少千金眼裡,所謂貼身保鏢,無非就是比普通保鏢手段厲害些的傢伙。理論上,還是一個保鏢。
可這位韓家大小姐的貼身保鏢,怎麼還當起男伴呢?
見韓小藝認可地點頭,他們也不再過分深究。家家有本難唸經,豪門就沒有好唸的經,如果什麼事兒都挖空心思琢磨。闊少千金們什麼也別幹,天天蹲在家裡研究人性得了。
寒暄片刻,男女各自扎堆聊天喝酒去了。
林澤聽出來了。男人大半聊的是股票期貨外加娛樂圈的某位女星功夫不錯,只是皮膚沒電視裡那麼好而已。
女人則多數聊化妝品,聊名牌包包,珠寶鑽石。
女人都是一樣,不管貧窮還是富貴,對這些女人永垂不朽的好朋友幾乎沒有免疫力。
韓小藝也喜歡漂亮衣服,名牌包包,但她沒那麼肆無忌憚地表現出來。相反,她偶爾還會很幼稚地詢問哪個包包適合她。
而後便引來這些女性的糾正和指導。
也不知道是哪位富家千金十八歲生日老爹送了一條鑽石項鍊給她。價值三千萬。忍了一晚上,終於忍不住拿出來炫耀。
三千萬的鑽石項鍊,即便對這幫從不缺錢花的闊少千金而言,也是相當昂貴的生日禮物。
“哇,你老爹真闊氣,我十八歲那年,爹地才送我一輛跑車。”某富家小姐羨慕地說道。
“哈哈,不然我們來比比誰的項鍊好看吧。”一位滿面稚嫩,第一次參與這級別舞會的小美女雀躍地說道。
她此話一出,那幫富家小姐雖說很矜持地沒表態。但看她們的臉色和眼神,無一不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女人的嫉妒心和攀比心,是男人永遠想象不到也體會不到的。
男人們見狀也是紛紛跑過來,女人們的項鍊昂貴夠氣派,可以滿足女人們的虛榮心理,也能給男人長面子。畢竟,這些禮物是男人花錢贈送給她們的。
當這幫人興致勃發湊在一起時,韓小藝不由自主後退一步,腹誹:“奶奶的,死禽獸送給老孃的這條黑乎乎跟稱砣似的項鍊能見人嗎?”
正在此時,人羣外傳來對林澤而言熟悉又陌生,還有點想作嘔的聲音。
“大家怎麼不等等我,就開始炫耀你們的寶貝兒呢?”陳雪琴故作優雅地走來,說道。“難道你們不知道我跟小藝是多年好友,有她的地方,是不能沒有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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