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都是我的錯,嗚……”帝魂情緒有點失控。
二人在後面交談,走在前面的幾個也豎着耳朵聽着呢,蓋地虎見帝魂泣不成聲,便放慢速度,與甄男並肩而行。而赤眉牽着王猴,與蓋天龍和蓋人狼一起讓過甄男三人,改前導爲綴後。
“甄大哥,我來替甄大叔講吧!”蓋地虎道。
“好!”甄男輕聲答應,隱約覺得帝魂的異常表現可能與鳳嶺一行有關。
據蓋地虎講,在狩獵場時,帝魂將兩枚畢方內丹納入了虛提,也許是虛提只納陰,不容陽,回來後,帝魂竟發現虛提不住向外發散濃郁的陽靈氣。
陽靈氣傷神魂,乃至同屋而居的赤眉都開始受不了,建議帝魂趕緊將內丹扔掉,但帝魂發現,呼吸着陽靈氣,他居然很受用,很舒服,因此猶豫了半天也捨不得扔,後來終於忍不住,偷偷將兩枚內丹吞入腹中。
內丹入體,陽靈氣轉化變陽靈元,遊走全身。旁觀之人看不出,但帝魂自己知道,他的身體內部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陽靈元與陰靈元逐漸中和,將密佈全身的無數微不可查的漏洞填補,充實。當兩枚畢方內丹消耗完畢後,帝魂也從一個四面透風的殘魂轉變成了凝實而完全的魂魄。
但是,這個改造不是無代價的,陽靈元中和了大量的陰靈元,致使帝魂的修爲一落千丈,從深不可測一路跌到了絨絮境。帝魂現在的丹境一重,還是在吞服了大家貢獻出來的修煉資源後提升上來的。
大家非常清楚這意味着什麼,帝魂從此以後將作爲一個完整的魂魄存在,就如蓋氏三雄一般,所缺的僅是肉身而已,所以儘管帝魂修爲大降,大家依然替他感到高興。唯有帝魂,始終悶悶不樂,大家也不知道原因,只能儘量安慰。只到今天,聽到帝魂與甄男之間的對話,才明白怎麼回事。
難怪動不動就流淚,這相當於重生啊,從前的帝魂,現在就是一個稚童,喜怒哀樂當然會率性而發。甄男心頭一鬆,語氣歡快道:“甄大叔,這是好事啊,這意味着從此以後你也有機會臻入聖丹,甚至重塑肉身了,可喜可賀,有什麼可傷心的?”
“可是……”
甄男不等他把話說完,接着道:“你也看到了,侄兒如今身負多種秘術,修爲也來到了丹境九重,面對金丹三重的馬鳴尚且有一戰之力。侄兒說句託大的話,侄兒翅膀硬了,不需要你再保護了,哈哈。”
“可是……”帝魂依然眉頭緊鎖。
“別可是了!”甄男又一次打斷帝魂,“侄兒如今離金丹境只差一步之遙,福契人大賽後,經過晉階之梯,肯定能臻入金丹境。到那時,侄兒想不回地球也會被幽靈星排斥回去,還需要你親自送我麼?”
“只是……”甄男忽覺一陣傷感,“等到那一天,侄兒和大叔從此就要分開了,恐怕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帝魂聽到這裡,一陣默默無語。儘管一人一魂相處不夠半年時間,但叔侄之間已經建立起很深的情誼,但這份情誼終究將如曇花一現,在不久的將來畫上句號,從此又是一場陰陽兩隔。
氣氛有點壓抑,帝魂正傷感中,忽聽甄男傳音道:“甄大叔,你別忘了一號帝令,去鳳嶺是受到了大帝指令,你服食畢方內丹也是因此而起,如果聯繫中斷,那是大帝一手促成的,相信他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怨不到咱們身上,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甄男安慰人的工夫非同小可,帝魂所有的擔心一一被他成功化解,帝魂看上去似乎打開了心結,長吁一口氣道:“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地球上陽靈氣充足,如果陽靈氣可幫助修復殘魂,我當時就應該修復了,可爲什麼我不僅沒修復,而且不敢輕易暴露在陽氣太盛的外界,反而得被迫居住在你的腦中?”
帝魂有此福緣,不啻重生,甄男很替他高興,在蓋地虎講述的過程中,他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見帝魂問起,便道:“說起原因,就不能不聯想到你的來歷。普通的魂魄,自然而生,陰陽平衡,五行俱全,但你不同,先天陰陽失調,陰盛而陽缺。畢方的內丹乃是吸收天地間的陽靈氣精華而成,正好可以補你陽氣的不足。至於在地球不行而這裡就能成全完整之身,以我推測,應該是環境的原因,是這裡濃郁的陰靈氣,中和了陽靈氣對你造成的傷害。”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解釋,衆人點頭稱許,對甄男的敏捷思維佩服得五體投地,一雙雙瞧着甄男的目光飽含仰慕和崇拜之情。帝魂也不例外,如果說從前還有點自恃出身高貴,放不下架子的話,如今再度爲魂後,除了服氣,那也沒別的了。
但有些話甄男沒說,在無法確定答案之前也不方便說。鳳嶺一行是大帝的指令,如今看來,這道指令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如果說是爲了自己得到鳳凰真火傳承,似乎有些牽強。因爲,甄男被畢方抓走這件事,是多種因素湊巧的結果,其中任何一個因素不存在或者改變了,甄男都不可能被抓走,也不可能見到小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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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帝魂補全殘魂這個結果,在大帝來講,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或者這纔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嗎?但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帝魂與大帝之間的聯繫已經中斷了,也就意味着大帝失去了他這個帝使,對大帝有害無利,這會是他追求的目的嗎?
此後一路無話,在罡風起前,大家趕到了古澤村。
福契人大賽是幽靈星一件舉國大事,參賽的陽人以及陪同人可免費入住沿途任何一家官方的客棧。
拜甄男所賜,古澤村原任隊長安宰此刻正在赤煞堂享受尤錦雉的“豔福”,負責接待的,是古澤村新任隊長喬青龍。甄男想起上次路過古澤村時,曾經遇到過的那個名叫欽謦的陽人小丫頭,便向喬青龍打聽。沒想到喬青龍少言寡語,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問什麼都不知道。甄男心裡有氣,但人家沒義務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不便發作,且按下這個心事不提。
喬青龍走後,衆人打聽甄男是如何從畢方爪下逃生的,甄男又把在宋天保面前編的那套說詞拿了出來。不是他有意欺瞞大家,鳳嶺的秘密,牽涉到小鳳的安全,他不得不謹慎。
一個謊言需要用另一個謊言掩蓋,這些人裡不乏聰明人,只要針對甄男話中的矛盾不斷髮問,終究會挖出真相。甄男唯恐他們深究,從腰間解下一隻虛提,一陣抖動,一大堆丹坯、獸魂丹,靈果仙草,小山一般,出現在衆人眼前。
在資源極度匱乏的幽靈星,眼前的這些資源雖然級別都不太高,但數量如此龐大,仍讓衆人震驚到無以復加,屋內響起陣陣倒抽冷氣之聲。
“拿吧,各取所需啊!”甄男的語氣中頗有些炫富的嫌疑,不過衆人眼中只有金子,心裡只有震驚,沒人注意他的語氣變化。
甄男發話,蓋氏三兄弟餓虎般撲上去就搶,帝魂和赤眉表現得倒很矜持,光笑不下手。在三兄弟包括王猴的哄搶中,寶物堆很快縮小了三分之一,不過當蓋天龍發現帝魂和赤眉只是袖手旁觀,一樣東西也未取時,頓時臉就紅了,呵斥另外兩個兄弟住手。
“甄大哥,我們也是窮瘋了,你是我們兄弟的大恩人,我們怎麼能拿你的東西呢?要不,你還是收回去吧。”蓋天龍表情訕訕,連耳朵根都紅了。
“叫你拿你就拿着,自己弟兄,客氣什麼?”甄男笑指王猴,“瞧瞧人家,就不把自己當外人。”
衆人看向王猴,頓時一陣鬨堂大笑。只見王猴兩手飛快,不住向腋下塞修煉資源,塞一個,掉一個,塞兩個,掉一雙,把它急得吱哇亂叫。
蓋地虎見狀,遞給甄男一個虛提來。甄男接過來,向裡面裝了不少修煉資源,然後找了根繩子繫到王猴腰上:“好好收着,這些都是你的。”
當初,王猴帶甄男金沙河一行,得兩枚八階幽魚獸魂丹。這兩枚獸魂丹,非同小可,以一抵三,王猴煉化吸收後,成功臻入七階靈獸,離八階也只差臨門一腳。王猴本來就很聰明,如今神府成丹,更是靈智大開,雖然口不能吐人言,但心裡明白着呢,得了許多寶物,立刻喜滋滋去到一旁,從虛提中招出修煉資源,再放回去,反反覆覆,玩上了。
甄男雙手在寶物堆上隨手一劃拉,將剩下的寶物分成基本差不多的兩部分,指着小堆:“赤兄弟,這個是你的。”
“甄大哥,你不留點?”赤眉想着甄男。
“赤兄弟,儘管收下吧。”甄男含笑道,“大哥再修煉就金丹境了,大哥還想陪兄弟參加福契人大賽呢,可不想現在就被排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