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佳,理佳,理佳!”
直到被來人重重推了一把,理佳這才後知後覺的摘下眼鏡,揉了揉有點發澀的眼睛:“大哥。”
不二週助沒有應她,而是伸手拿起理佳放在膝蓋間的書,心想:你在看什麼小說那麼入神。結果,書面一翻,他華麗麗的看到九個大字——《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一時沒穩住,書從手裡滑了下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伸手探着理佳額頭的溫度,理佳一開始還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看到大家都一副錯愕的表情,不禁有些尷尬,惱道:“幹嘛啦?”
“沒什麼,就是擔心你又發燒而已。”不二週助一本正經的說:
“胡說。”理佳拍掉自己大哥的手,把書塞到書包裡,她知道自己以前除了漫畫和言情小說外其他的都不碰,但至於這樣嗎?
“是嗎?”不二週助露出戲謔的笑容,引得理佳不滿的抿了抿嘴,剛站起來。
“理佳,聽說你退出舞蹈社了?”菊丸英二整個人就趴在她的身上,衝擊力讓理佳不禁晃了一下,但好在不二週助適時的扶了她一把,也不至於摔倒。
如果是以前,理佳又羞又惱的會先咬菊丸一口,然後大喊:“走開。”
“都說不要突然這樣撲過來了,很重耶。”理佳不滿的嘀咕一句,動了一動,無奈某人就是不下去,沒好氣的說道:“是啊,我現在加入回家社了,羨慕吧?”
雖然理佳做事從來不跟周助報備的,但他也知道她無論做什麼都只有三分熱度,所以突然退出舞蹈社,不二週助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倒是大石奇怪的問:“爲什麼?不二學妹不是很喜歡跳舞嗎?”
“因爲我已經很厲害,不需要再學了。”
不二週助並不知道,他的妹妹雖然做事虎頭蛇尾,對跳舞卻是十分的熱衷,前世的她,連續四年獲得亞洲舞蹈大賽的冠軍。所以他無語的看了一眼大放闕詞的理佳,心想:你那跟企鵝一樣扭來扭去的舞蹈也算厲害?
“真的嗎?那理佳什麼時候跳給我們看看?”菊丸英二很捧場的問。
“恩?”理佳漫不經心的應道:“現在比劃一下還是可以的,要看嗎?”
“要!”菊丸鬆開手,重重衝理佳點了一個頭,身爲搭檔的大石秀一郎有些不忍心的別過臉,這孩子,怎麼每次被欺負後都不吸取教訓。
“幫忙拿着。”
理佳微微一笑,落在不二週助的眼裡,成了不懷好意的笑容,擒着她的手腕,向來彎彎的雙眸猛然張開,與理佳那海藍色的瞳孔不一樣,不二週助的眼睛是碧藍色的,此時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不要再捉弄他了。”
而身爲數據專家的乾貞治開始掏出筆記本,準備收集不二理佳VS菊丸英二的第三十五次的交手數據。
面對着一臉戒備的哥哥,理佳也只是笑了一笑,並不說些什麼。
她能理解哥哥,因爲,在沒有重生之前,她對手冢國光以外的網球社的隊員都不怎麼理會的,每次見面都想着法子欺負他們,特別是記吃不記打的菊丸,不知被她揉搓多少次呢。
沒有原因,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
可偏偏就是這羣不喜歡的人,當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一次次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伸出緩手,反而那些自己自以爲最爲交心的親朋好友,沒有出手相助不說,落井下石,惡毒之極。
“那哥哥幫我拿着好了。”想了想,握着書包的手舉到不二週助的面前,理佳笑着繼續道:“總不能讓我提着書包跳舞吧。”
不二週助沒有動,理佳也高舉着手不放,兩個人就這樣對峙着。最後,還是性格敦厚的河村隆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伸手接過理佳的書包。
理佳:“.....”
憤憤的別過頭,理佳在心裡碎碎唸的安慰自己:好吧,我已經大人了,不要小孩子一般見識。
把一頭亞麻色的長髮攏在一起,抿嘴笑了一笑,踮起腳,舒展手臂,足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隨即原地輕盈地旋轉,一圈又一圈。
就算是河村隆這種對舞蹈藝術一點細胞都沒有的人,也不禁收緊懷裡的書包,發出:“好厲害!”這樣的感嘆聲。
直到理佳做了一個謝幕的動作,大家依舊沒有沒過神來,不得不說,跳着芭蕾舞的理佳,轉身回眸、舉手投足,都像一隻優雅的白天鵝,怪不得芭蕾會被稱爲貴族藝術。
理佳看大家都沒什麼反應,以爲自己跳得不好,於是解釋道:“因爲穿着運動鞋纔沒有發揮好的,我是真的很厲害的。”
唯恐大家不信,還十分孩子氣的說了幾個:“真的、真的、真的。”
不二週助還在詫異中,手冢國光則發出“啊”的一個單音詞。倒是回過神來的菊丸再一次趴在理佳的身上:“哦—理佳好厲害!!!”
“真的?”被菊丸這麼一誇,理佳自個倒先不好意思起來,撓着臉頰問。
“恩,真的。”菊丸重重的點頭,非常賞臉。
見了菊丸英二的表情,饒是活了兩世的理佳,也忍俊不禁的笑起來:“謝謝誇獎。”
猶如隱形人站在一邊一直沒有出聲的乾貞治想了想,把“不二理佳VS菊丸英二的第三十五次的交手數據”長長的標題劃掉,翻過頁,重新寫下理佳的名字,畫了個圓圈,打着大大的問號,據他收集的數據,不二理佳是進入青春學園國中部纔開始接觸舞蹈的,連節拍都握不清楚,不過是一個月時間,居然可以跳出這麼美麗的芭蕾舞,雖然她說只是比劃一下,但凡有點常識的,都知道,芭蕾沒有經過一定的苦練,就算是天才,也不一定可以做出踮腳旋轉的動作。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乾貞治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暗暗的想到。
而此時的不二週助看着被菊丸、大石、河村圍在一起說話,而沒有一絲不耐的理佳,內心也是十分的複雜的,一方面爲理佳能和自己的隊員和平相處感到欣慰,一方面則因爲他弄不清楚自己的妹妹爲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轉變。
身爲大哥的自己,是不是錯過什麼了?看着歡歡喜喜背上書包的理佳,不二週助不禁在心裡問道。
“桃城和海棠呢?”理佳忽然問道,話一出口心裡就猛的“咯噔”一下,暗想:糟了,這個時候,桃城和海棠都是入學不到一個月的新生呢,自己不應該主動提醒他們的。
果然,大石愣了一下:“桃城和海棠?”
“啊,理佳是說那兩個一直在比賽的小傢伙啊?應該回家了吧。”菊丸盡力回想一下自己認識的人羣中,是否有這兩個姓氏,終於想起理佳說的是哪兩個人,眨了眨眼回答到道,繼而不解的問:“可是理佳爲什麼認識他們?”
“誒。”理佳眼珠子不自覺的向上瞄了一下,乾笑幾聲,說:“聽班裡的人說的,聽說跟菊丸學長關係很好的樣子,所以就,想看看他們長什麼,樣子的,就是,好奇。”
理佳的話說得斷斷續續的,菊丸英二倒也沒有注意,只是自己在心裡很是納悶:他什麼時候和那兩個呱噪的兩個人關係好了
“走啦,要不然趕不上巴士哦!”理佳拉了拉書包的肩帶,自顧地走在前頭,她怕其他人會問出她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問題,只好先落荒而逃。
理佳把自己的哥哥他們遠遠甩在後頭,雙手插在外套的衣袋上,獨自走在行人道,落日的餘暉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顯得有幾分孤單。
而她迎面開來的是一輛豪華的加長型轎車。
車廂內的後座上,一個紫灰髮色的少年專注的看着手裡的網球拍,而他旁邊的少年牛高馬大,膝蓋上放着一個書包,面無表情,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發呆。
人與車擦肩而過時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紫灰髮色的少年似乎被什麼所召喚,轉頭把視線投向車窗外,在看到被風揚起的一頭亞麻色長髮時,又漫不經心的收回目光。
這短短的瞬間,如一粒不起眼的細沙落在龐大的沙漠裡,沒有引起一絲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