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的第五次相遇。
一個在二年級就已經是學生會的會長,而她是剛剛報道的新生。
漂亮華麗的鞋尖出現在視線裡……緩緩往上看去,是漂亮但是銳利的學姐。
夕陽把影子拉長。
“去網球部是想勾引景吾嗎?”
學姐的臉上的刀鋒一般的尖銳。
纖弱的女孩子淡淡的一笑,“我想學姐一定是誤會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很喜歡網球。”
“騙誰呢,嗯?喜歡網球爲什麼不進女子網球部,想要勾引景吾不需要這樣的藉口!”
“抱歉,我真的……”
“我的男人你也敢搶?!”
隨即伴隨而來的臉頰上尖銳的疼。
頭被人抓住頭髮狠狠的提起來,臉上再一次伴隨來尖銳的疼。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纖弱蒼白的女孩子在網球部外的徘徊,全部都被跡部景吾看在了眼裡。
所以女孩子被學姐們帶走的畫面,他也都看在了眼裡。
欣長的影子籠罩着幾個漂亮女生,她們回過頭,立即驚詫,“——景吾!”
跡部景吾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幾個漂亮的女生,頃刻間如同海水凍結,肅殺寒意撲面而來。幾個方纔還神氣的女生立即蔫了一般,“景……景吾……”
跡部景吾徑直從女生圍起的人牆中擡腳走了進去,結實修長的手臂攬住牆角上蜷縮着的女孩子,重重的拍了拍女孩子的臉,“還要睡嗎?”
跡部景吾攔腰抱起嬌小的女孩子。
冷厲的眸子深藍色如同洶涌的海浪鋪天蓋地!
“千島嵐光是千島財閥的千金,若是她出了什麼事……”
跡部景吾消了聲。
但是後面的話,不必多說。
“……景,你救了我吶。”蒼白纖弱的女孩子躲在跡部景吾的身後,甜美微笑。
“哼,”矜傲的冷冷一哼,跡部景吾一臉冷意,“千島嵐光,你對本大爺動了什麼主意,別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幾次出現在我面前,經常對我溫柔的微笑,爲我學玫瑰奶茶,進了冰帝學園以後又經常徘徊在網球部。本大爺現在就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本大爺很討厭女生這麼主動。嗯?”
蒼白纖弱的微笑僵住。
“像是這種事,我只會幫你一次,不想再出事的話,就乖乖的聽她們的話別再妄想靠近本大爺。啊恩?”
眼角墜着的淚痣華麗而妖媚。
蒼白纖弱的女孩子很想說,是景你誤會了,是你誤會了……我不是喜歡你,我只是不想看見你明明那麼小卻一臉古板的樣子,我只是想給你一點溫暖,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風格的網球,然後更好的給幸村補充和解析……只是這樣而已。
可是看着跡部景吾臉上的冷意,她什麼也沒有說,淡淡的答了一句:“……好。”
蒼白纖弱的女孩子停下了腳步,看着跡部景吾長腿不斷前走,然後一個閃身,修長完美的身子進了私家豪華車。
×××
眼睛睜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巷尾的破舊髒亂,而是漫天漫地的雪白。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牀單,白色的窗簾……白色的近乎陌生。
一醒來,手心便傳來灼熱熨燙的溫度。
“果子,醒了?”
“……景,你救了我吶。”臉上是蒼白纖弱的微笑。
“果子,你的心臟……你不知道嗎?”夏川久櫻剛剛從醫生那裡得到消息,對於果子的病情十分驚訝。
其實我知道。
我已經想起來了那麼多回憶……我的心臟,是母親六個月時早產導致的先天性心臟病。
這些,我都知道。
但是,我不能讓跡部景吾知道我恢復了記憶,不能讓過去所認識的人知道我已經擁有了記憶……萬一他帶我回到原來的世界,萬一我繼續做千島嵐光,我不願意。
我裝作一臉無辜,望向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握緊我的手心,溫度灼熱的熨燙着,“所以我纔不準你碰網球,啊恩?你的心臟,不可以劇烈運動,真是個蠢女人!”
我保證,跡部景吾話裡的“蠢女人”絕對不是一句寵溺的話,絕對絕對是在罵我!
我無奈的笑了笑。
“並不是那麼嚴重的樣子,我現在沒有覺得痛了,也沒有不舒服了,不用這麼誇張的了……我能不能,不躺在病牀上?”
“不可以。”
這一回,是跡部景吾和夏川久櫻異口同聲。
面對這種情景,我還能反抗什麼……
我再次無奈的笑了笑,“景,能不能拜託件事?”
跡部景吾不屑一哼,“——嗯?是想給那幾個人求情?”
我抿緊脣線,眸光裡帶着冷意,“盡你最大之能,教訓她們。生不如死。”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我不會傷害任何人……只要你不傷害我。
“嗯——”跡部景吾輕輕一笑,“這樣纔像是千,嗯,沒什麼,我儘量。”
深藍色的眼睛如同最溫柔的海。
“那麼作爲交換,你要給本大爺什麼?”
“跡部大爺你缺什麼。”我翻了個白眼,跡部景吾,你說說你缺什麼是我能給得起的。
從窗戶泄進來的陽光傾灑。跡部景吾身上還穿着冰帝的白色薄衫,單手插兜,優雅高貴,華麗矜傲。然後他俯下身來,嘴脣湊近我的耳朵,沉聲說:“跟本大爺交往,啊恩?”
我咬了咬脣,還是說了一聲:“抱歉。”
“你還要本大爺等多久。”我甚至聽到了那低沉優雅的聲音裡緊繃的不耐。
就像是平靜無波的大海,其實海底早已浪潮暗涌。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夏川久櫻,微微一笑,“是我忘記說了,抱歉……景,不必等我的。我說有喜歡的人,你或許不以爲然,但是我喜歡的人是手冢國光呢?你還可以不以爲然的等我喜歡上你嗎。”
陽光泄進來的病房裡很是明亮,手冢果子的皮膚在光亮下有種半透明的樣子,好像……那樣虛無的微笑,那樣蒼白的面孔,下一秒就會蒸發一樣。
我以爲跡部景吾會變了臉色,可是那完美具有雕塑性的面孔卻是臉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伸出手順了順紫灰色的碎髮,眼角眉梢染着自信。
“本大爺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就算對手是手冢國光也不會介意,對手越強大……競爭起來纔會更有趣不是嗎,啊恩?”
這樣傲慢自大。
這樣不可一世。
這樣的神情,高高在上。
華麗而妖媚,高貴而矜傲,明明自大自戀卻讓人無法討厭起來,雖然是豪門子弟卻並非不學無術,這樣的跡部景吾……帝王一樣的少年。
對於跡部景吾的這一番話,我溫柔一笑。
是的,這樣的跡部景吾,纔是我從小認識的景不是嗎。儘管當初一臉稚嫩卻已經像是個小老頭一樣,儘管後來高高在上如同帝王,但始終是這樣的性格纔是我認識的跡部景吾。
“隨便你。”
我翻了個白眼。
夏川久櫻在這個時候道:“果子……你的髮卡呢?”
自從她給她買了蘋果髮卡以後,每次見到果子,她的劉海上都是彆着那枚蘋果髮卡。
直到現在她才注意到,果子沒有別那枚幾乎不離身的髮卡。
平淡溫和的果子,在夏川久櫻開口的這一瞬間,眸光中閃過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