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 下一次見到跡部景吾的時候,會是青學與冰帝的比賽。
突兀闖進我的視線的高傲身影,就像是刀刃一樣刺進心臟裡。
“果子?在想什麼?”溫潤如玉的溫柔聲音。
我把視線從車窗外移到不二週助的臉上, “沒什麼啊, 就是看看窗外的風景而已。”
只是看到了車窗外面不想看到的風景而已。
“最近你都不太對勁呢。”不二週助笑的溫雅溫柔, 但是卻藏着一種好像能夠看透我的銳利。
我敷衍着說, “精神不太好吧。”
“第一場的比賽結束以後, 與下一場的冰帝比賽還有幾天的時間,”不二週助溫雅的微笑,“我們打算去沙灘度假呢, 正好放鬆一下。”
“全部都要去嗎?”
“所有的正選都要去。”
我笑了笑,岔開話題:“不二學長叫我出來, 是要帶我去哪裡?”
現在我和不二週助正在公車上。
“去河村家的壽司屋。”溫雅如玉的聲音, 帶着柔和的笑意。
“去那裡是要做些什麼嗎?”
“當然了。”不二週助溫雅的微笑, “是慶功宴呢。手冢去了龍崎老師那裡,所以是我來接你。”
“真是麻煩不二學長了。”
不二週助溫雅的微笑, 不再說話。我將目光移向窗外,不斷倒帶的風景,不斷更替的畫面。
想起方纔看到的那一瞬而過的畫面,修長高貴的身影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人,豪華的餐廳門前, 慵懶隨意的手臂挽着一個女人, 那女子的面容沒有看清楚, 但是那一抹倩影看着清心雅目。
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面, 那麼的完美。就仿若他們本就該站在一起一般。
跡部景吾有女朋友了嗎?心口猛然一窒。
那一句永別到現在還是灼熱清晰, 伴着將夜的涼風,整個世界都仿若頃刻間墜入了永夜一般。
我猜到了跡部景吾的無數的理由, 無數原因,我相信他有什麼難言於口,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個畫面。明明是最容易猜到的一種,我卻沒有想到。
是因爲逃避,是因爲不願去想。
跡部家族唯一的少爺,有未婚妻了。
不是她這個任性不聽話的小孩子,是那個優雅微笑着讓人過目不忘的人。
那一天,原來真的就是永別了。明明在無數次的思念過後的第一次相見,卻已經是以後無數次懷念的永別。
×××
壽司屋的門一打開,接着就有一團不明物體飛撲過來,雙臂緊緊的抱着我,像條八爪魚一樣的掛在我身上。
“果子果子果子,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終於見到你了!”
伴隨着耳邊刺耳的尖叫聲,我終於反應過來,所謂“不明物體”就是朋香。
我無奈的說:“朋香,可不可以,先從我身上下來?”
“嗯!”
朋香很是爽快的從我身上爬下來,然後緊接着的是一雙手捏着我的臉,不停的揉啊揉,像是揉麪團,“果子啊果子,真是好想你!”
“……”
桃城學長走過來解救了我,“果子身體不太好,可不能這樣折磨他,來來來,果子,坐在我這邊。”
接着,桃城就像是護着孕婦一樣小心翼翼的護着我坐下。
河村學長則是一臉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微笑,“果子,要吃什麼?”
“……”
大石學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溫和的說:“手冢和龍崎老師一會就過來了。”
話音剛落,緊接着就是菊丸的驚叫聲,菊丸一把把大石拍着我肩膀的手拿開,“小心點啊,會弄疼果子的。”
“……”
風中凌亂了。
我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大家這都是怎麼了?”
“果子,你身體不太好,你的壽司我先給你做好了,先吃吧。”河村靦腆的笑着,把一大籠什錦壽司放在我面前。
這次我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你們究竟是怎麼了?”
衆人無辜的眨眼。
我翻了個白眼,“……”
不二週助坐到我的身邊,“現在纔有一點像是我們認識的果子了呢。”
愕然。我不解的看着坐在我身邊溫雅微笑的少年。
桃城武笑着說:“是啊,這段時間的果子都不太對勁,就好像,就好像……沒了靈魂一樣。”
海堂薰瞪了桃城一眼,“那算是什麼比喻啊,嘶——”
“總之就是那樣的感覺,不然你來比喻啊!”桃城武不甘示弱的大吼回去。
“死猴子,你在跟誰這樣說話啊——”
“蝮蛇!你想打架嗎,啊?”
“來啊!”
面對着兩個怒瞪着眼的人,已經習慣了的衆人默默的無視他們兩個。我笑了笑,只要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總會有火藥被點燃的!
大石學長無奈的看了桃城海堂一樣,接着轉過頭來對我說:“雖然桃城之前的那個比喻是有點奇怪,但的確是那樣的感覺。”
菊丸英二兩眼看着我,點頭,“嗯嗯。”
乾貞治推了推眼鏡,“是心理情緒的話,概率是百分之……”
我乾笑着,“這個不用乾學長推算概率了,的確是百分之百。”
“不。”乾貞治低聲反駁。
我瞪大了眼?不?什麼不。
“是百分之二百。”
我抽了抽嘴角。
“那麼,”不二週助溫雅微笑着,從來都是眉眼彎彎微笑着的不二週助笑容有些冷凝,“是怎樣的事呢?”
“說出來的話,說不定大家可以幫你解決啊。”菊丸英二朝着我點頭。
一直默默坐在一邊的小不點越前龍馬壓了壓帽檐,輕笑一聲,“憋在心裡一定很難受吧,面對哥哥是部長。”
這個槽吐的好啊。我在心裡默默的給越前龍馬鼓掌。
大家都一臉“我們會幫忙”的表情,我輕笑了幾聲,“並不是什麼特別爲難的事,只是,我很在意的人,與我永不相見了。”
“很在意的人?”
“是怎樣在意的人,親人那樣的在意嗎?”
我淡淡斂下眼瞼,緩聲說:“就是很在意的人。見到他的時候,全世界都會跟着變安心,見不到他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想到那一個人,他不見了的時候,會有傾天覆地的思念。就是這樣在意的一個人,與我永別了。”
“……”衆人沉默下來,越前龍馬如琥珀一般的大眼睛從帽檐下露出來,“是怎樣的永別?”
我微微一笑,歪着頭慢慢說:“是明明相見了也如同不見,明明相識卻如同陌生,明明思念,卻只能爛在肚子裡。這樣的永別。”
衆人還在沉默。
越前龍馬輕輕的“切”了一聲,然後伸出小爪子伸向了我面前的什錦壽司。
“喂,小不點,你怎麼可以偷吃!”菊丸英二立即瞪着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特別無辜又理直氣壯的說:“我哪裡是偷吃,我是光明正大的吃。”
“果子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
越前龍馬無視菊丸英二,把拿走的鰻魚壽司丟進嘴裡,一邊嚼着壽司一邊說:“我還以爲,是怎樣的永別,現在看來,切,還ma da ma da da ne !”
“這樣說,‘還差得遠’,是什麼意思?”我歪着頭,脣角勾着微笑的看着越前龍馬。
“只要不是生離死別,就不算什麼永別。雖然嘴上說什麼永不相見,可只要還能再見到爲什麼要裝作沒看見呢,明明相見卻要裝作不見,這算什麼永別。所以說,你還ma da ma da da ne !”
越前龍馬吞下壽司,再次伸手伸向我面前的壽司。
我一把撲過去,雙手捏着越前龍馬的臉蛋,像剛纔朋香捏我一樣捏着,一臉笑眯眯:“越前你真是太可愛了,我之前怎麼沒覺得你居然這麼可愛!”
“……”越前龍馬白我一眼,冷靜的聲音低聲說:“放開我。”
“不要。”
“……放開。”
“不要。”
“……放……”
“不要。”
“……”越前龍馬再次白我一眼,那意思大概是說,拿你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