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璽一臉興奮,似乎她說的不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而是來聽八卦的。
這時她點的酒菜端了上來,不過沈凌酒此刻沒有心思享用美食,她骨子裡狼血沸騰,不吐不快,“昨日,我和師父分析了一下傅府發生的事,猜想到那個女刺客刺殺傅湘琴,是想取而代之,而後接近我,所以師父的意思是那個幕後黑手想要除掉我。”
文璽聞言,下意識便道:“極有可能。”
沈凌酒擡眼去看司行儒,發現他飯吃的津津有味,彷彿一切都洞若觀火,瞭如指掌的樣子,她咳了一下,繼續道:“所以,我決定買兇殺我自己。”
“噗……”文璽沒忍住一口茶水噴出來,看沈凌酒的眼裡閃過一抹震驚,隨後他看向司行儒驚訝的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假表妹?”
司行儒眸子幽黑深沉,似乎有一抹墨色在裡面無聲流淌,聽見他的話後,只是淡淡道:“這難道不是她的正常思維?”
文璽用一種深思的表情看着她,緩緩地說:“你說的對,作死是她的日常,我這表妹樣貌生得不錯,可惜身體有病,神經病。”
沈煜書對不起,我好想砍了文璽……
沈凌酒心裡有萬頭神獸飛奔而過,“我……我這個主意怎麼了?”
文璽促狹地看着呆若木雞的沈凌酒,一本正經地點評道:“我問你,你打算如何實施呢?”
就連司行儒看她的眼神眼神也是說不出的怪異。
沈凌酒無視他們的歧視,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比劃道:“首先,找一個想除掉我的人,這個並不難,我甚至心理有好幾個人選了。藉助這個人和幕後黑手連線,觀察幕後團伙,屆時,我身邊再漏出一個破綻或者暴露出弱點,對方必然會上鉤,然後……”
“然後你可能就真的假戲真做被對方做掉了。”文璽搖頭。
“我會很小心的!”
說完沈凌酒忍不住觀察文璽和司行儒的態度,發現他們一直在眼神交流,文璽含情脈脈,喔不……委婉含蓄地看着司行儒,似乎察覺到沈凌酒的視線,兩人錯開來,可文璽還是時不時的朝司行儒拋個詭異的眼神過去。司行儒的眼神雖然看不出對他有多溫和,卻也並不抗拒,一時屋內竟是纏綿的眼風,沈凌酒憂傷地啃着雞腿。
她相公就坐在她旁邊,文璽和他促膝相對,兩人明目張膽的用她看不懂的眼神交匯,交流得旁若無人。
比起兩人,她就是個打醬油的,她乾脆撅着嘴一邊涼快去了,不等沈凌酒在牆角自飲自醉,文璽便道:“喝這麼多茶水,你是想撐死自己嗎?”
沈凌酒默默流下兩行清淚,萬念俱灰,“被表哥挖牆角,我還能怎麼辦呢?”
文璽扶額,“你過來吧,你家王爺同意你去作。”
“真的?”沈凌酒嗖嗖的竄過來。
“當然,你家王爺都不怕,我怕什麼,到時候守寡的又不是本將軍。”
“哼,那不是正好成全了你們!”
文璽:“……”
這虧得是自家表妹,不然文璽一定也忍不住想打死她,在她眼裡所有喘氣的都有可能覬覦她的男人的這種感覺,真的讓文璽難以直視她。
文璽恨鐵不成鋼的想完,擡頭就看到沈凌酒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他,“你又想幹什麼?”
“表哥,聽說皇上給了你許多畫像,讓你挑選,我很好奇,表哥看上了誰?”沈凌酒托腮,勾着嘴角笑得揶揄。
“都一樣的大餅臉,姿色尚不如本將軍,沒什麼好看的。”文璽一臉失望。
“我倒有個人選,包表哥滿意。”
“誰?”文璽轉眸看她。
“赫連貞兒。”說完,她脣邊泛着一抹笑,擡眼去看司行儒,發現他已經用過飯,在擦嘴巴了,對她所說的話,似乎並不感興趣。
文璽心下了然,只一眼便看透了沈凌酒的心思,他略微遺憾的道:“這赫連府才辦了喪事,再說,這赫連貞兒遲早是皇家囊中之物,表哥縱然是想幫你,也有心無力啊。”
“這不能娶,訂婚不就好了,三年後,還怕她跑了?”
文璽猶豫片刻,捧了茶杯,心思一轉,突然明白過來,笑道:“表妹說的對。”
他若真的給皇上提出賜婚赫連貞兒,皇家必然不允,那麼他的婚事,皇上也就不會逼迫他了,他甚至可以藉由對赫連貞兒一片癡心,無心其他女子,需要療傷,皇上理虧,這婚事自然便拖了下來。
“對了,聽聞你要去邊關了?”沈凌酒難得皺眉。
“嗯。”文璽默默看她一陣,轉頭對司行儒道:“西禹在邊疆集齊了十萬兵力,日夜操練,示威的同時,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意思,現在只是缺個開戰的導火索,這場仗遲早要打的,只是,不知對方按兵不動是在等待什麼。”
“等兩個人。”司行儒與文璽對視一眼,深沉道,“西禹大將已被皇室長公主奪去主帥之位,不過這主帥人選尚且還在大燕,這是西禹重兵集結卻不開戰的直接原因,第二人麼?是大燕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皇上?”文璽手裡茶盞蓋子嘩啦掉落地上,語聲頗驚:“西禹等我們皇上做什麼?主動和親?”
“和親?”司行儒脣角蜿蜒出諷刺的弧度,淡淡道:“他們是在等他……駕崩。”
文璽警醒過來,不過他生的俊美,即便臉色黑沉沉的,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驚鴻之姿,文璽適當的表示了他的擔憂,“王爺有何良策?”
“順水推舟,順應天意。”
文璽分明一頭霧水,跟沈凌酒一樣根本沒有聽懂,可他還是十分有涵養地牽了牽嘴角,沈凌酒用不敢苟同的目光將文璽看了看,文璽也將她看了看,司行儒似是終於注意到她的逾越,他掏出一方手帕給她囫圇擦了擦臉上的油漬,並將繡帕扔給她道:“回頭給本王洗乾淨。”
“哦。”沈凌酒乖巧的點頭,再次用他的繡帕擦了擦嘴,之後她問文璽:“你要擦一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