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只能忍痛割愛,指鹿爲馬,她一陣腹誹,指不定就是他出的招,想將她徹底困在王府這個籠子裡,爲所欲爲。她收拾了一下沮喪的心情後,繼續道:
“從認識到現在,我對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對容華是沒有半分非分之想的,絕對清清白白,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因爲這個生氣,還是因爲別的……如果是別的,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我想……想爲你分擔一些,既然是夫妻,你也試着相信我能爲你分擔一些,你累了也是可以靠一靠我的,也許說這些話,你覺得我不自量力,是了,你很強,也很厲害,手腕也多,也可以對我的毛遂自薦不屑一顧,可這樣的我,一點都不開心,我有時候甚至不知道,你娶了我到底是爲了什麼……你知道我的個性,我沒有什麼好的地方,又喜歡捅婁子。我想讓你看到我的價值,想努力的給你……當個好妻子……”
說了這麼多,倒是給個反應啊?她要閒出病來了,最好是同意她上個戰場什麼的。
“司行儒?”
“……我在聽。”
隨着他的答話,他睜眼,沈陵酒腦袋便闖入他的眼中,她眸子繚繞着絲絲霧氣,趴在他胸口,小臉紅潤呼吸淺淺。
她好像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這樣的小心翼翼,以前她做什麼,都是沒有半點顧慮的。
沈陵酒將頭埋在他胸口,眼眶微紅:“你這個樣子,讓我常常不知該做什麼,或者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讓我猜,其實……你知不知道,我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聰明,躺在同一張牀上,我卻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討厭這樣的你,也不喜歡這樣的我……愛你我用盡了全部力氣,卻無法走進你心裡,對麼?”
聽他不說話,她又說道:“你這不說話的性子也該改一下,否則就算你休了我,別的女人也受不了你,我知道……你高高在上,想爬你牀榻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不識好歹,可我同她們不一樣……”
司行儒忽然說道:“如何不一樣了?”
“我……我不在乎你的錢財,也不稀罕你的權勢,倘若哪天你將我休了,我便佔山爲王,搶了你當壓寨夫人,夜夜寵幸!”
司行儒皺眉:“下去,不要再惹本王生氣。”
她怎麼就惹他生氣了?
“今晚……今晚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就不下去!?”
她不想再這樣沉默下去了,就算溫泉的事情讓他生悶氣,都這麼久了,也該氣消了!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個挺聰明的人,唯有在他面前,她總是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不清楚他都權勢滔天了,還有什麼潛在壓力。
燭火朦朧間,她泛着瀲灩的眸子:“你總是這樣…忽冷忽熱,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卻唯恐避之不及……什麼都不跟我說……”
司行儒將手伸了過去,碰到了她的臉,她的頭便往被窩裡埋了埋,不理他。
指尖觸及的溼濡,讓他手臂僵了僵,彷彿是千斤重一般。
她怎麼哭了?
也是,她一直都是如此,從不不安分守已,惹了禍事,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半點都不講理。以前覺得她習性不好,他試圖着改變她,讓她變得更完美,經過這麼多事,她也確實被一點一點的磨平了棱角。他以爲他會滿意,心裡反而不舒服起來。
他掀開被褥就要下去。
沈陵酒下意識的伸出手,拽緊他:“……你又要去哪兒。”
他的手臂往外動了動,冷着臉道:“放手。”
沈陵酒胡亂抹了把眼淚,哽咽着,氣息不穩:“你要敢去書房,明日我就將你書房燒了!雖然你我相識,是我厚顏無恥惹了你,但既然嫁給你了,就容不得你冷落我,要殺要剮給個痛快,我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虛度光陰,一天到晚哪有那麼多事情要忙,你不去書房,大燕的天還能塌了?你根本不把我當成你的妻子!”
這幾日太過壓抑,憋了幾天的話,她今日算是說了個痛快,纔不去看司行儒此刻什麼臉色。
好像沒有什麼情況會比現在更糟了。
不理她,她就吵到他理她爲止!除非不想一起過日子了。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晦暗不明的牀帳內,她抓着他的手臂,染了豆蔻的指甲陷入他的肉裡,忽然聽得他彷彿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然後溫熱的軀體便朝着她靠了過來,將她抱進了懷裡,又給她拉了拉散亂的衣襟,將她寢衣裡若隱若現的肚兜遮起來,“本王沒有生你的氣,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想拿毛巾給你擦擦臉。”
沈陵酒低着頭,一頭及膝的髮絲烏亮黑髮,白皙的小臉兩頰微微泛紅,一雙眼睛有些紅腫,見她這個模樣,他倒是倏地笑了,“嗯,比以往用洋蔥哭的樣子好看多了。”
沈陵酒:“……”
司行儒拿來溼巾,替她擦了擦臉,連帶手也一起擦了擦,屋內又平靜下來,司行儒將臉頰邊上的髮絲刮到耳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以後不要無理取鬧,你祖父將沈府託付給本王,不是本王的意思,大抵是覺得本王比你可靠,同時也不想你太累,無憂無慮,闖禍了有人給你頂着多好?大家都看得明白的事理,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王府一半的賬目都沒看完,就開始惦記沈府?還有……沈煥上戰場,你是不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這男人天生就會讀心術,似乎不管什麼在他眼神下都無所遁形,沈陵酒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沒……沒有……只是氣你不理我,我好無聊!”
忽然一陣風掠過,司行儒揮袖滅了燭火,一片漆黑中,他的身軀忽然壓了過來,臉頰貼上她的,呼出的熱氣吹到了她的臉上,將她雙手禁錮在頭頂。
近在咫尺的呼吸帶着他特有的香味洶涌而來,沈陵酒一瞬間幾乎忘了反應,而後才愣愣道:“你……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