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斜照入山林中的涼亭,文璽看着桌上的老鷹,端着一盞茶笑得暢快,雙眼熠熠生輝,顯然很樂意看到蘇玉樓遇到這樣的窘事。
沈凌酒雖不知道兩人之間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看蘇玉樓一直時不時就紅一下臉的狀態,儼然猜到了幾分。
她方纔和沈煜書走在一處,儼然已經和他通氣了,文璽和蘇玉樓的事兒他事無鉅細的都知道了。
看着文璽望着蘇玉樓曖昧不明的目光,沈凌酒和沈煜書相視一眼皆心領神會,一致向文璽投以壯士斷腕的眼神,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蘇玉樓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窩囊,他一直在思考,他近日是不是被文璽佔了便宜,被她吃了豆腐?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文璽明明吃了他的豆腐,她還一臉全然毫不在意的表情,讓他捉摸不透……這心情出現的太詭異,以致於他能做的唯有默默扭頭,暗自揪斷了身側的一株小草……雖然不情願,但事已至此,除了繼續忍受,似乎也無計可施。
沈凌酒悄悄和沈煜書耳語,對此的評價是:“你有沒有覺得,其實我師父也是閒的蛋疼,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人放下身價願意親近他,他表面忠貞烈節的,內心其實巴不得文璽放馬過來將他就地撲倒呢!”
沈煜書聽完,糾正了她的看法:“也許他只是不好撕破臉而已。”
沈凌酒不解:“爲何?”
沈煜書:“你就沒看出來他侷促不安,心不在焉?”
沈凌酒端着茶盞,接着喝茶的間隙,以茶杯遮臉偷偷朝着蘇玉樓看過去,正巧蘇玉樓聽到二人密語,擡過頭來,兩人目光一撞,沈凌酒將他仔細瞧着,全然沒了偷窺的意思。
蘇玉樓一怔,隨即不自然的挪開目光,彆扭地紅着臉說不出話來。
沈凌酒一拍大腿,精神大振地指着他道:“師父,你是不是想如廁?”
蘇玉樓:“……”
沈煜書撐着額頭嘆息:“家門不幸!”
“若蘇聖坐着悶,本官倒是不介意陪着散散步。”文璽自然而然地接口。
“不……不必了。”蘇玉樓聲音緊了緊,“我只是太陽曬久了,頭有些暈。”
“哦……”文璽聲音含了絲笑意,“會不會是方纔撞在樹上時撞到哪裡了?”
“沒……沒有。”蘇玉樓聲音沉悶,反應過來時猛然擡頭,卻對上文璽似笑非笑的黑眸。
“師父,你撞樹上了?”這簡直比蘇玉樓當衆放了個屁還要新鮮啊!沈凌酒虎視眈眈的將他瞧着。
“……”蘇玉樓第一次當着衆人的面,臉上露出諸多豐富的表情,最後轉身就走。
“我去看看他。”文璽掀袍而起。
“表哥就是表哥。”天雷勾地火,沈凌酒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小樹林是個好地方,表哥值得擁有。”
文璽:“……”
文璽看她的眼神雖無奈,也是含着寵溺和驕縱的。
沈煜書看着兩人消失的背影,一手點着桌面,悠閒的喝茶。
這時滄九忽然上前道:“公子,方纔府裡護衛來報,說是小姐又在府裡鬧起來了,夫人讓你趕緊回去。”
滄九說的小姐自然是沈佳儀。
沈凌酒望着沈煜書,憋着笑。
滄九急促的呼吸,每一下都像是催命鼓,沈煜書心口緊縮了一下,起身道:“我回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我就不去了,那小傢伙看到我就哭,我怕把她惹毛了燒了你的房子。”
沈煜書看她一眼不說話走了。
哎,畢竟一山不容二虎嘛!
青葵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了眼逐漸毒辣的日頭,問道:“小姐,要不要打道回府了?”
陽光確實有些刺眼,白晃晃地在頭頂高懸。
沈凌酒倒是不怕這日頭,摸着乾癟的肚子……
一炷香後,沈凌酒在小河邊找到了文璽和蘇玉樓,兩人不知從哪個漁夫手裡買了釣竿,正悠閒的釣魚。
沈凌酒騎在馬背上,正午的日光將她英姿勃發的身影拉長,朝氣蓬勃。
文璽轉頭打量着她,“這個點,你不是應該已經在御宴樓的雅間裡大吃大喝了嗎?”
沈凌酒看着兩人空空的魚簍,唏噓不已,兩人怕都是心不在焉,卻因爲面子不得不坐在這裡,她咳了咳道:“表哥啊,我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說。”文璽嘴上淡定,內心幾乎是崩潰的,當初她索要焦尾琴,直接就拿走了,如今竟然謙虛的說商量,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我剛纔算了一下,近來王府都沒什麼時機舉辦宴會,下個月正好是你的生辰,於是……”
文璽眼神微微一閃,明白過來,磨牙道:“連爲兄的生辰都要利用,表妹委實讓人氣憤。”
沈凌酒挑挑眉:“別這麼說嘛,一切費用由本王妃出如何?”
“啊……”文璽頓時換了張笑臉:“既然如此,我明年的生辰不如你也拿去利用吧?”
沈凌酒:“……”
“你要她的生辰作何?”蘇玉樓皺眉問。
“哎……突發奇想,想舉辦一個面具晚會,想來十分有趣。”
文璽聞之內心一動,她覺得那到是個穿女裝的好機會,只是不知蘇玉樓看到女裝的她,會作何感想。
沈凌酒拍了拍文璽的肩旁,微微一笑,緩緩俯身在他耳邊小聲道:“表哥,這可是個好機會,你可以……咳咳咳……失足落水。”
說完沈凌酒便帶着青葵走了。
話音止於文璽的眼神裡,蘇玉樓一向冷清的目光忽而變得有些深沉,“她是不是又給你出了什麼餿主意?”
“誒?”朝三(文璽的侍從)候在一旁,興奮地跑過來要聽八卦,文璽重重地咳了一聲,他又撅着嘴一邊涼快去了。
原本是打算繼續若無其事地同她相處的,誰知文璽忽然側身倚來,這個姿勢若他將她推開,文璽便會掉進河裡,蘇玉樓悔不當初,早知她如此不安分,就不該離她這麼近。
文璽那日回去後,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徑,她覺得蘇玉樓以前對沈凌酒的目光多少有些曖昧和寵溺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