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滄九低沉卻平穩。
說完,沈凌酒又轉頭問青桐,“青桐你呢?你能接受滄九嗎?如今你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如果滄九娶你,你願意嗎?”
滄九震驚地看着面色平靜拿着劍的青桐,忍不住開口:“青桐……”
青桐將頭撇到一邊,不理他,也不說話。
沈凌酒覺得差不多了,突然一聲嘆息:“若青桐不願意的話,滄九你便是罪孽深重,自刎謝罪吧……”
滄九望着青桐,壓低了聲音開口:“青桐,我娶你,你不願意嗎?你若不願意我這就去死。”
青桐還是沒反應。
下一秒,滄九舉劍,刀鋒剛碰到脖子上,就被青桐用石子彈開了,青桐糾結了一下,遲鈍地開口:“等你活着回來,再問我願不願意吧。”
說着青桐傲氣凌然的轉身,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
青桐走了許久,滄九還呆愣着,沈凌酒踹了他一腳,“發什麼呆,趕緊收拾,出谷回京!”
“可是……可是青桐。”
“哎喲,你怎麼那麼笨,等你回來的時候,八擡大轎來娶不就成了?”
“那……青桐的意思是答應了嗎?”
“算是吧。”
“那……那我們能活着回來嗎?”
沈凌酒摸着下巴,一臉嚴肅,“難說。”
滄九:“……”
沈凌酒和滄九騎着馬來到山口處時,蘇玉樓和容華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
今日容華一襲素衣,低調內斂,看起來倒像是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
而蘇玉樓一如既往的溫潤雅緻,猶如美玉。
沈凌酒匆匆看了一圈,“怎麼沒看到緋瓔公主?”
蘇玉樓望着遠方的小丘,收回視線,卻不是看她,而是對她旁邊的滄九道:“這是我的玉牌,你拿着它去京都城郊的歸雲閣,緋瓔公主就在那裡,接到人後,等阿酒來找你匯合,屆時,你們一同入城。”
滄九點點頭,看向沈凌酒,“小姐,路上多保重!我在歸雲閣等你。”
沈凌酒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上小心!”
“容華你是聰明人,想來也不會做糊塗事兒。”蘇玉樓說着,遞給他一粒藥丸,“不過防一防還是有必要的。”
容華淺笑着接過,一口吃了。“你放心,她不點頭,我什麼都不會做。”
蘇玉樓聽了,回一笑,“對容殿下的風度,我一點兒不懷疑。”
話如此說,可心裡……
誰信!
蘇玉樓抿着薄脣,這傢伙可是個想做姦夫的。
“師父,你不隨我回京了?”沈凌酒驚奇的看着他。
“嗯,兵分兩路,我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
沈凌酒皺眉,“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青嫣。”他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眸裡清冷的不含一絲感情。
“她又出現了?”沈凌酒笑得很狡黠,“師父,這次你可別再手軟了!上次在詔獄,她知道沈煜書攻入詔獄不容易,勢必不會和她糾纏,假裝害怕沈煜書,裝瘋賣傻的藉機逃走,十分狡猾。如今她沒了武功,已是窮途末路,師父,你可別再失手了!”
“爲師心裡有數。”說着蘇玉樓將一個白色瓷瓶遞給她,“這是控制他毒性的解藥,三日一粒。”
沈凌酒接過,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師父,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
“以前我們懷疑過赫連貞兒有問題,你說你查探的時候,並未發現異常,是因爲青嫣隱藏在赫連府,用了赫連貞兒給她做掩護,她時常頂替赫連貞兒出席各種府邸的家宴,你去查探的時候,或許青嫣早有耳聞,有了防範,所以你探查的沒有看出破綻。”
“原來如此。”蘇玉樓凝眸,不知在想些什麼,表情深沉。
臨走時,蘇玉樓終是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囑道:“阿酒路上當心,眼下他是唯一合適送你回京的人……但你也不得不防。”
就京城當下的局勢,能護住她的人太少。而願意冒險護着她的人幾乎沒有,除了容華,蘇玉樓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容華是西禹皇子,姐姐長公主又手握兵權,位高權重,皇上不敢輕易動他,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分神對付他,那是節外生枝,畢竟,昭王府幾乎牽制了所有兵力,已分不出人來。所以,就算看出了些許異樣,也不敢輕易發作。”
蘇玉樓說完,沈凌酒沉默下來。
“這於你有利也有弊。這其中利弊,你可明白?”
“明白!”
“下了山後,記得易裝改容。”
“嗯。”
蘇玉樓看了看天色,催促道:“不早了,啓程吧。”
“師父,保重!”
“嗯。”
山谷的風吹得蘇玉樓的袖袍呼呼作響,他眼裡溢出點點傷感,視線盡頭,直到沈凌酒走到沒影后,他才調轉馬頭,對趕來的青桐道:“都安排妥當了嗎?”
“嗯,下午青羽就會回來,山谷沒問題的。”
“走吧,去京都。”
青桐一怔,“去京都爲何不跟少主一起呢?”
“我們需要沿途找人,跟她們走在一起,會拖慢大家的進度。”
青桐點頭,同時有有些疑惑,“這昭王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也會被皇上逼到如此地步?”
“一個男人再強大,也無法與天抗爭,他的身上的蠱毒長期用內力壓制,如今侵入心脈,縱然是我,也無力迴天了。”
聽言,青桐眼眸微縮,“果真,天妒英才。”
“臨走時,他託我好好照顧阿酒。這類似託孤的話都說出來了,想來情況很是不好。不然,他絕不會把千方百計將她放到這裡。”
青桐聽了,心口發沉,“少主都知道了嗎?”
蘇玉樓搖頭,“我說不出口,怕她受不住。不過,縱然不說,她怕是也猜到了些。”
青桐垂眸,若有所思的道:“少主很多時候,真的很不像是一個王妃。”
不過,那又如何呢?昭王樂意,她完全可以當個不循規蹈矩的寵妃。
蘇玉樓不置可否的笑笑,“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代表的是一個人的性情,決定不了一個人的身份。”
一如沈凌酒,琴棋書畫幾乎不通又如何,衣食隨意又怎樣,她依然是大燕王朝名符其實的昭王妃。
馬車裡,容華看着易容後的沈凌酒有些挪不開眼,濃妝就算了,還滿身珠寶,手腕上的鐲子,戴得讓人下不去手。
看着他嫌棄的眼神,沈凌酒趾高氣揚地道,“就別嫌棄了,青葵現在行動不便,我自己倒騰的,湊合看吧。”
容華木頭一樣的盯着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扮相詭異,“你這是唱的哪一齣,本殿下的寵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