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樓見狀,趕緊蹲下替她把脈,氣氛陡然凝固,緊接着蘇玉樓將緋瓔公主的手輕輕放下,起身搖頭道:“心脈盡斷,即便華佗在世也無力迴天,準備後事吧。”
“不……不可能。”沈凌酒感覺自己完完全全陷入了黑暗的深淵,“我雖然是用鞭子抽的,但是……但是力道不大,我甚至沒有用內力,她怎麼可能會死?”
“你……你這個毒婦!”人羣裡的國主衝上來,抱住已經閉上眼睛的緋瓔公主,“緋瓔從小體質就不好,加之被歹人下了相思蠱,本就命不久矣,怎麼經得住你的皮鞭?”
“我……”
此刻所有人都看着她,沈凌酒百口莫辯,她下手一向知道輕重,怎麼可能會打死她?她都還沒有說出青葵的下落!她不可能會打死緋瓔公主……可是……可是她就是死了,難道她中計了?緋瓔公主在衆目睽睽之下,死在了她的手裡?
“衆人親眼所見,是你將她打死的,你還想抵賴不成?”指責完了沈陵酒,赫連墨又轉身看向司行儒,道:“昭王是否忘了孤王將公主送到王府的初衷?孤王是希望治好她的病!”
此話一出,沈陵酒全身都僵硬了,司行儒五指倏然緊握,就連蘇玉樓臉上的血色也在瞬間褪盡。
沈陵酒知道她中了別人的圈套,除非司行儒動用武力,否則今日她怕是凶多吉少!
滄九不動聲色的走到沈陵酒身邊,可眼下境況也不宜多問,只聽赫連墨道:“該如何處置,還望昭王示下!”
“我都沒承認這就要給我定罪了?”沈陵酒摸上皮鞭,感覺今日要大開殺戒了!
這時,滄九驀地往地毯上一跪,埋首道:“請王上明察,王妃不是有意打死公主的,實在是公主將王妃的侍女藏了起來,王妃一時情急纔對公主出手的!”
赫連墨負手,緩緩朝滄九逼近,寒聲道:“你說公主藏了王妃的侍女?”
“青葵已經找到了…”蘇玉樓凝眉,“在青嫣的牀上找到的,並不大礙,只是昏過去了。”
“青嫣呢?”沈陵酒心下一沉,“她不見了是不是?”
“是。”蘇玉樓抿脣,“青嫣爲了逃走,將青葵帶走,做成她仍在牀上的假象,青葵不是公主藏起來的,和公主沒有關係。”
“可是我質問她的時候,她親口承認她……”
不等沈陵酒說完,赫連墨便鐵青着臉出聲打斷她,“住口!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嗎?孤王昨日聽說公主在王府惹你不高興了,今日便來接她,想不到你這妒婦,竟然這般容忍不下,你們大燕的律法不是殺人償命嗎!如今你便給孤王的女兒償命吧!”
“殺人償命,自是沒錯,不過我不相信她是死在我手上的,我要求解剖屍體,查明她真正的死因!”沈陵酒說話的瞬間看向司行儒,卻發現他寒着臉,根本沒看她一眼。
“想不到你堂堂王妃,竟然敢做不敢當!沈老將軍的孫女就是你這樣的孬種嗎!””赫連墨眼刀直直落在她身上,王上狠毒道,“孤王念你是昭王髮妻,可以不計較你方纔的忤逆之言。現在,孤王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要麼自刎謝罪,要麼你沈府滿門,流放稽城修牆,沈老將軍千刀萬剮,懸於城牆示衆!”
“赫連城主這麼急切的想要我死,是怕被仵作查驗出公主真正的死因嗎?”沈陵酒眼神篤定的看着他,冷笑。
“公主乃金枝玉葉之身,豈容你放肆!生前倍受病痛的折磨,客死異鄉後連完整的屍身都留不住,孤還有何顏面帶着她回到赫連!你讓赫連的百姓如何看待孤王?”
“還請王上冷靜些,萬一真兇並不是我,公主豈不含冤莫白?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冷靜?你看看你將她鞭笞成了什麼樣子!體無完膚!我心頭肉被你這麼糟踐,你讓孤如何冷靜!你若執迷不悟,就不要怪孤不客氣了!”
“既然王上一口咬定我是兇手,我也無話可說,按照大燕律法,即便是殺了人,也是要去大理寺報道的,本王妃該不該死,何時死,自有大燕律法定奪,王上覺得我此話有沒有道理?”
“哼,不要以爲孤不知道你們在玩什麼把戲!這分明是緩兵之計,憑着昭王的手段,即便你入了獄,想要你出來也不是難事,未免夜長夢多,孤今日決計不會放過你!否則孤寧死在這裡,爲愛女鳴冤,別以爲王府勢力可以隻手遮天,公道自在人心,引起民憤,總有人出來爲孤王昭雪!”
“你!”
“國主不要動怒,這裡面或許有什麼誤會,若是中了奸人的歹計,爲此,讓赫連國和大燕兵刃相見,豈不是得不償失,望國主以國事爲重,切勿因小失大!”
赫連墨瀕臨爆發的邊緣:“你又是誰?是以何身份跟孤說話?”
“身份?”蘇玉樓笑道,“我是王妃的師父,此身份可夠?”
“師父?哼,一個師父都能威脅孤王,王妃好手段!不過……就是皇帝來了,今日孤也要斬了王妃,祭奠我女兒的在天之靈!”
“國主是要執意如此麼?”一雙鳳眼微挑,蘇玉樓嘴角淡淡上揚。
赫連墨道:“挑釁孤王,將成爲你們此生做的最不明智的事!以爲赫連國沒有高手嗎!如今孤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說着,赫連墨揚了手。
蘇玉樓端起茶盞,吹了一口浮在面上的茶葉,緩聲道:“讓我猜一下,此刻屋外有埋伏了多少刑影。”
所謂刑影,是赫連開國以來,便從五湖四海,經過殘忍選拔挑出來的拔尖高手,他們兇性殘忍,敢於拼命,甘在暗處時時保護皇室人員。身手高深莫測,有以一抵千之本事。
所以當蘇玉樓雲淡風輕地說出“刑影”二字時,赫連墨眸中的殺機幾乎要掩飾不住。
世間高手,都善於隱匿自己的氣息,而刑影就像忍者一樣,無所不在,有時候安靜得就連沈陵酒也聽不到他們的吐納之息。而蘇玉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感知到外面的刑影,已經令很多人談虎色變了。
赫連墨看着蘇玉樓,神情深沉了三分,“不管有多少,解決一個殺人犯足夠了!來人……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