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安行扶額,說道:“二十幾年前赫連秀敏被皇帝欽定爲皇后,赫連秀敏從赫連國嫁到大燕,赫連黛姬是皇室成員自然陪行,先帝大婚後,赫連黛姬本該返回赫連國,先帝卻想納她爲妃,不料遭到赫連國主的反對,先帝與其僵持了一陣,最終放手,第二年黛姬在返程的途中殉情,一代佳人,就這樣香消玉損,先帝十分哀痛,死後追封她爲純玉皇后,葬於大燕皇后陵墓。”
“想不到先帝還是個癡情種!”沈凌酒委實替佳人惋惜,能轟動一時的美人,想必是非常美了。
“王妃有所不知,當時的赫連國主原本是想將國主之位傳給黛姬公主的,可惜黛姬公主愛上了自己的姐夫,不管出於什麼,她都必死無疑。”
“喔,何出此言?”沈凌酒摸着下巴問他。
“你覺得赫連秀敏能容忍,自己的丈夫一心只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嗎?其次,當時的赫連國主是有兩位皇子的,其中一位就是赫連墨,現在的國主,涉及帝位,你覺得赫連墨會讓他姐姐,黛姬公主活着回去跟他搶奪帝位嗎?”
沈凌酒看着遠處的杏花,感慨:“唉…皇家的水,永遠那麼深,凡事想的太透徹了,就會有煩惱,不如就看表面的,替她哀婉一番………”
藍安行眸子轉開,垂下衣袖,“王妃既然已經瞭解了,那便去看看吧。”
“唔……”
沈凌酒拂袖轉身離開。
她和青葵,沒走多久就聽到杏花林裡傳來陣陣鶯聲燕語,氣氛好像分外和樂。
“聽聽……這聲音中氣十足,嬌媚動人,像是個病秧子麼?”沈凌酒鼓着腮幫子,一臉氣憤。
“小姐,藍總管說了讓你以禮待人,不要衝動!”
“我看起來很衝動嗎?”
沈凌酒疾奔數步,前蹄剛要踏下階梯,她又回過身來。青葵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她身上,沈凌酒踩空一腳,“噗通!”一聲便華麗麗的趴在了地上!
剎那間,全場安靜!
青葵和藍安行心頭同時一凜,蘇玉樓見狀更是一口茶噴了出來。
瑪德,天要亡我!
她隨意抹了把臉上的灰,堂而皇之的擡起頭,然後瀟灑起身,妖嬈而過,這纔是氣場!然後她聽到了所有人的抽氣聲!
跟在她身後的青葵臉色青白了好一陣。但好歹這些日子跟着沈凌酒臉皮加厚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沈凌酒很是平常,彷彿剛纔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平常到揚着笑從容地同所有人打招呼。
場內的人震驚之色溢於言表。唯一沒有表現出異色的是從始至終都注視着她的昭王,他漫不經心的抿了口茶,撐着扶手,面無表情。
赫連緋瓔神情茫然了片刻,隨即問一旁王府的侍女道:“這就是王妃?”
侍女朝她點點頭。
杏花飄落,風中搖擺,凌凌肅肅,司行儒靠在扶手上,一雙湛然的鳳目瞧着她,淡淡道:“這位是赫連緋瓔,赫連國的公主,來王府小住幾日。”
沈凌酒目光黏在赫連緋瓔身上,半天才拔下來。
赫連緋瓔倒是先她一步反應過來,被侍女攙扶着朝她行禮,恭敬的道,“參見王妃……”
“不必多禮,聽說你身子不適,還是好生坐着吧。”說着沈凌酒挨着司行儒坐下,順手就去摸他方纔喝過的茶。
緋瓔公主見狀,臉色不自然的紅了紅,打趣昭王道:“王爺哥哥……”
“砰!”
沈凌酒失手打翻了茶盞,幸好她丟得快,不然就要燙到手了!
看着衆人凝結過來的視線,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笑,司行儒擡着她的手看了看,她慌忙縮回來,“手滑了!”
“王爺哥哥,想不到王妃姐姐如此美麗,你們感情看起來也挺好的,真是羨煞旁人。”
王爺哥哥,又甜又膩!親切又親近!
王爺哥哥,這個稱呼是什麼鬼?沈凌酒扒着手指頭算了算他們的輩分,赫連秀敏是赫連墨國主的姐姐,赫連青青是現在大燕的皇后(赫連青青是赫連墨的侄女,赫連國郡主),她和緋瓔公主(赫連墨的女兒,赫連國公主)的關係應該是,赫連青青是庶出的姐姐,緋瓔公主是嫡出的妹妹,好比她和沈雲兮的關係。所以這司行傲便是緋瓔公主的姐夫,那麼……這司行儒便是——和緋瓔公主同輩!所以,緋瓔公主叫他哥哥……似乎也沒有不妥的地方,可她聽着怎麼感覺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呢?
偏生司行儒沒甚反應,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沈凌酒垂首,心有所思,他剛纔那一眼是什麼意思?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是她的錯覺嗎?沈凌酒不確定,一時有些難以分辨!
“讓緋瓔公主見笑了,我這徒弟就是這樣,冒冒失失的。”蘇玉樓放下茶盞,繼續搖扇。
“原來王妃姐姐還是蘇聖的徒弟啊?”緋瓔公主眨了眨眸子,“那王妃姐姐的醫術想必也是妙手回春吧?”
蘇玉樓看她半晌,收了扇,再端起茶喝了兩口,放下,再展開摺扇,才道:“她跟我學的是廚藝,並非醫術!”
“噗……”
沈凌酒沒忍住直接噴了一口茶出來!青葵趕緊掏出帕子給她擦嘴,蘇玉樓的廚藝簡直能毒死人好嗎?她廚藝要像他那般跟吃毒藥無異,她直接餓死自己算了!睜眼淨說瞎話!
司行儒閒閒的看着杯盞,不怎麼開口,裝深沉。
緋瓔公主像是又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捂着胸口,“沒想到……蘇聖在廚藝方面也頗有造詣……”
蘇玉樓將摺扇啪地打開,渾不在意的笑道:“過獎,過獎。”
司行儒聽後,脣角上揚,眸光無聲流轉。
沈凌酒調整了坐姿,神態愀然的同司行儒耳語道:“我師父什麼時候也練就了銅牆鐵骨一般的臉皮了?”她嚥了口口水,急忙道:“別說是被我帶偏的,這鍋我不背,我廚藝好那是孃胎裡帶的!跟他半分錢關係都沒有。”
司行儒低頭瞧着茶杯裡的綠葉子,淡淡道:“你竟有廚藝這個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