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在送嫁的楚王,遲遲沒有出現,如今出現了,居然一襲戎裝,而且還騎着戰馬,拿着兵器。
衆人的目光都被百里景修手中那杆明晃晃的銀槍給閃了眼,楚王百里景修,年少時,一戰成名,銀槍一出,所向披靡。
雖然大家都不瞭解爲什麼他在峽谷關與蕭冥一戰之後,就再也未用過銀槍,但百里景修那出神入化的槍法卻從來就不曾被人所遺忘。
噠……噠……噠……
在主人的示意下,馬兒放慢速度,悠閒地踱着馬蹄走到公公面前,在公公略帶驚恐的目光中,百里景修忽然一擡手,手中銀槍直接就將聖旨給挑開。
“楚……楚王……殿下……這……”
在百里景修霸氣側漏的目光中,公公哆嗦了一下,生生嚥下了想要說的話,低垂着腦袋,縮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縮出百里景修的視線。
目光掃過衆人,瞥了一眼那位姓蕭的王子之後,最後落在琳琅待着的馬車上,冷哼了一聲,他說道:“吉日既然已定,那就必須今天出發。”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硬冷。
琳琅微微顰眉,有些詫異,如此狂妄的人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萌萌噠面癱楚王殿下嗎?不過,仔細一想,那些傳言未必會是假的,或許,楚王就有如此一面。
公公連連點頭,應聲道:“皇上已經命工匠在趕修城門了,楚王殿下且……”
“趕修?”百里景修面色有些不悅,全身散發着不得讓人讓人輕易靠近的氣息。
“若是楚王殿下覺得耽誤吉日不好,那就讓工匠先拿紙糊一個吧,省時又省力。”
瑪蛋!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本姑娘送走?
你敢發誓你對本姑娘一點點的念想都沒有?就算做不成情人,咱們還是能夠成爲朋友的呀,有必要非得弄成現在這樣?
琳琅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擡手從裡邊將轎門挑開,蓋着喜帕,穿着鳳冠霞帔的她,直接從轎子裡走了出來。腰間掛着的環佩,隨着她的走動,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煞是好聽。
琳琅並不曉得,她此刻的聲音瞬間就
驚豔了附近的人。可是礙於百里景修在場,誰也沒有那個膽子往她那邊瞄。
除了那位蕭王子,他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百里景修。
而聞得此言,百里景修那雙原本就深邃的眸子,此時更是深不可測。他驅馬走向琳琅,還未走近,直接就用銀槍挑下了她頭上的喜帕。
不知爲何,那紅豔豔的喜帕,百里景修就是覺得特別刺眼。
繡着龍鳳呈祥的喜帕緩緩掉落在琳琅的腳邊,琳琅對此視而不見,她淡定自如的看向他,卻未再言語。
他們二人就這麼對視了一小會兒,就在衆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忽然就看百里景修身子忽然前傾,俯身在琳琅耳邊,冷冷道:“沒想到,姑姑這麼着急趕着嫁給坦達王。”
百里景修的那一聲“姑姑”竟是讓在場聽見的人都吃驚不已,尤其是作爲當事人的琳琅。
她神色詭異地看了百里景修一眼,總覺得這一聲“姑姑”就是天大的嘲諷。而且,如果不是百里景修那日瞎參合,自己根本就不會遇上這種事情好麼!頂多是勉爲其難在太后身邊當個女醫官。
輸人不輸陣勢。
就看琳琅揚起臉來,盈盈一笑,滿含深意地說道:“楚王殿下這一聲姑姑,琳琅實在不敢當。琳琅心意如何,楚王殿下自是比旁人都清楚……”說完,還不忘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似乎他們之間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琳琅的聲音不算小,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那投向他們兩人的眼神,不用說,自然更加古怪。
百里景修臉色愈發難看,琳琅也知見好就收,她對着他淺淺一笑,說道:“楚王殿下可以考慮一下我方纔的建議。”
說罷,琳琅便轉身掀開簾子彎腰鑽進了馬車。
百里景修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久久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眼底的那抹若有似無的笑令人有些膽寒。
百里景修自然不會真如琳琅說的那樣,讓工匠趕緊拿紙糊一個城門,他只喊來靡下將領,讓他吩咐下面的士兵快些將火勢止住。
隨後,只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城門的火已被撲滅。
百里景修也不給別人喘氣的時間,一聲令下,送親的隊伍便又浩浩蕩蕩行進起來。
那宣旨的公公還想將送親的隊伍攔下,但目光觸及百里景修手上那杆泛着寒光的銀槍,那公公再一次縮了縮腦袋:惹誰都不能惹這混世魔王啊。
琳琅坐在馬車內,微微挑起車簾看着外邊的景緻,原本只是純粹地欣賞風景,但出了城之後,人煙越來越稀少。
出於職業的習慣,她下意識就開始觀察起沿途的地形。
從烈日當空一直走到金烏西墜,丘陵開始變山地,羣峰疊嶂,山路崎嶇,這樣的地勢只怕一定會出問題。琳琅下意識就蹙起了眉。
並不是她太過杞人憂天,而是那城門的意外大火,本來就很可疑。
雖然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很顯然,對方是想拖延送親的進程。
琳琅當然不會認爲這些是那位妖孽國師所爲,因爲她相信,賀連雲荒與她一樣,要麼不出手,出手必定是一擊命中要害。這種不痛不癢的把戲,實在是在浪費時間。
忽然,馬車停止前行,琳琅疑惑地掀開簾子,想要探出頭去一看究竟。
腦袋還沒有伸出去,就聽百里景修冰冷的聲音從簾子外傳來。
“前面路被堵上了,正在疏通,你待在車中不要動。”
“……”琳琅暗想,這一路肯定不會太平,自己也需多多警惕一些爲好!
前面的道路莫名其妙地被堵上,要是疏通的話,少則也需要兩日。有人提議改道,但百里景修卻是反對改道,他堅持將原道疏通。
當阿呆將這些告訴琳琅時,阿呆還忍不住問了一句:“姑娘,爲何楚王殿下先前不願意等城門修復,此刻卻願意等待而不願意改道?”
琳琅眉梢一挑,無論改道還是堵道,都同樣有陷阱等着。倒不如就在這裡停下,養足了精神等後招。不過呢,琳琅自然不會這麼對阿呆說,就看她笑眯眯道:“楚王殿下是個蛇精病,不要拿常人的思維去揣測他。”
話音未落,馬車外便傳來有人憋笑的聲響。
“噗……咳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