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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戒最終還是耐着性子聽完了舟載月的話。

“講完了?”靜默了一會兒,蘇戒開口問道。

舟載月對他深深鞠了一躬,渾濁卻睿智的雙眼裡飽含着深切真摯的期望,他知道需要給蘇戒消化這些話的時間,所以並沒有當下要求蘇戒做出決定,而是說道:“老夫先退下了,希望您能好好考慮,這段時間老夫會住在瑞王府保護您的安全。”

說完,舟載月也不等蘇戒答話,而是很自覺的離開了。

蘇戒深呼吸了一口氣,眉頭卻皺得緊緊的,他的腦海中有種不真實之感,他神色複雜的看着舟載月爲他關上房間的門,一時間思緒無比煩亂。

“對了,還沒問舟載月和蕭笙年是什麼關係?”蘇戒有種永遠也不想見到舟載月的衝動,這樣他就不會知道這麼多的事,現在還要爲這些事煩惱。

他對舟載月所說的話已經相信了大半,畢竟自己沒有什麼值得一位老人如此恭敬的地方,除非舟載月所說的都是真的。

可這一切也太夢幻了,蘇戒從沒想過自己的身世竟會曲折坎坷到這種地步。

三歲時家族被屠,蘇叔掣和堇箏帶他逃離,之後舟載月便苦苦謀劃尋找了他十六年。

可惜蘇戒對三歲之前的記憶毫無印象,他記憶中的家鄉一直是那個淳樸寧靜的村莊。

蘇戒一直站在原地,自從舟載月離開,他就保持着這個姿勢,直到昏迷的魚江醒來,開口打斷了蘇戒的思緒:“公子……”

魚江從地板上站起身子,神色有些茫然,他問:“公子,那個老人呢?”

“走了。”

“走了?那我爲什麼會暈倒在地上?”魚江歪了歪腦袋。

蘇戒沒有答話,他沉默着,如同一座雕塑。

用過午膳,蕭笙年纔回來,他今天剛把大花關進籠子,就接到來到宮裡的聖旨,皇帝要在御書房召見九名皇子。

蕭笙年依舊完美的在皇帝面前維持着自己懦弱無能的形象,規矩的和弟兄們用過午膳,這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

見到蘇戒,蕭笙年猛然想起自己答應吃過午膳後帶着蘇戒去見舟載月。誰知蘇戒卻答道:“我見到過他了。”

蕭笙年見蘇戒情致不高,便知道二人的談話不一定愉快,而舟載月很有可能會在自己待在皇宮的時候選擇不辭而別。因此,蕭笙年有些遺憾的嘆道:“可惜,終究還是留不住老師。”

“老師?”

蘇戒的耳朵微動,眼裡劃過一絲驚訝。

舟載月是蕭笙年的老師?

難道蕭笙年也是舟載月佈局十六年來的一顆棋子?

蘇戒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了想利用舟載月殺死蕭笙年的想法,這樣他便可以早日離開瑞王府,繼續回到勤王門下當一把利刃,就像以前一樣。

可惜,自從舟載月出現的那一刻起,蘇戒的命途軌跡便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決定得了的。

而且蘇戒暫時不能殺死蕭笙年,因爲一個活人着的蕭笙年或許對勤王來講利用價值更大,若是把除了勤王以外的皇子都殺死,那皇帝一定會震怒,而勤王也無法順利登基。

勤王要的是名正言順的承襲帝位,而不是揹負罵名。

“老師把玉佩還給你了?”蕭笙年看到蘇戒腰間懸掛着那枚玉佩,隨口便問了一句,但他並不打算等蘇戒回話,蕭笙年有午睡的習慣,既然舟載月已經離開,他也就沒有了再次待在蘇戒這裡的必要。

“那位老人沒有走,他說他會住在瑞王府。”眼見蕭笙年即將轉身離開,蘇戒下意識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蘇戒有種錯覺,一種蕭笙年踏出這個房門就再也不會進來的錯覺。

這一刻蘇戒忽然想到爲何蕭笙年之前對自己的態度有所轉變——因爲舟載月。

很可能是因爲蕭笙年在這裡看到自己玉佩上的花紋,並且知道這個花紋對舟載月的重要性,所以在幾天前快馬加鞭去找了舟載月。

而舟載月認出了玉佩,這才特意來到京城,確認自己的身份。

況且,聽蕭笙年的口氣,似乎對舟載月很是尊崇,假如舟載月離開,蕭笙年一定會心生遺憾與不滿,並且因此冷落蘇戒。

“老師要留下?”蕭笙年脣邊的笑容多了由衷的喜悅,他對舟載月有着絕對的信任和佩服,如果能夠得到舟載月的幫助,他便絕對可以登上巖輝國的皇位。

巖輝國的當今皇帝勵精圖治,是一位明君,也正是因爲當今皇上的志向不凡,所以任何冒出頭急於表現的皇子都會遭到皇帝的忌憚和打壓。

若非如此,蕭笙年也不至於費盡心力僞裝得如此無害和軟弱,因爲他的父親想要擴大疆土,名垂千古,就連自己有能力的兒子都不能表現出卓越才能,因爲皇上需要的是孝順聽話的兒子,而不是那種野心勃勃想要登上皇位的出衆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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