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旁邊看熱鬧的小糰子立刻就歡呼起來,“老爺真厲害,只用雪團就能打鳥呢,比我的彈弓還管用。”一溜煙他就衝出去撿那被打落在地的小鳥去了。
“軒,是一個紅色的小物件,你昨天掃雪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過?”如沁看着輕展軒快如閃電的手法,又猛然想起昨日裡自己放下車簾子的那一剎那,那片刻意倘若錯過了……
“紅色的?是這個嗎?”輕展軒不緊不慢的從懷中籠袖中就掏出了一個紅色的小東西,如沁打眼望過去,卻是一個小紅布包,看那大小依稀就是昨天見到的那一個,立刻就欣喜的接了過來。
可是當她仔細的觀察了那小紅布包之後她卻失望了,那不過是一塊最普通的紅布,就象昨夜裡她蓋着的新被子一樣的布帛,根本就沒什麼出奇,一層一層的捲開來,除了紅布就是紅布,再沒什麼新奇的線索了,“軒,這個是你昨天掃雪的時候撿到的嗎?”
輕展軒不住的點頭,“是呀是呀,我揚着雪它就從天上掉下來,我一擡手接住了就揣了起來。”
真想敲他的頭呢,虧他們昨天找了那般的久,而他也明明在場,卻怎麼也不肯拿出來,讓他們繞了那麼多圈子,卻不想最後竟是在他的身上找到的,不過卻也給了她失望,因爲這不過是一塊折了又折的紅布罷了,想一想,昨天甄陶與歐陽永君翻天覆地的找這個小物件的時候輕展軒卻是全身心的都在她的紅薯上,也便是因爲如此,所以他並不知道他們在做着什麼事情吧。
如此,便再沒有去那院子裡的意義了,“甄陶,出發吧。”那‘邊域’二字她還是忍了沒有說,不想被這元村裡的人發現他們的身份。
“是。”甄陶點首,他比誰都清楚婉柔曾經住過的屋子裡真的再沒有查下去的必要了,他查過了三次,這是第四次,每一次他都是用心的賣力的搜查,因爲那關係着的其實就是他自己的孩子呀。
王爺還有大事在身,邊域裡的將士們都在等待着他的到來,可是他這般樣子也不知道去了有沒有用,但是如沁說去了,那便去吧,在如沁詐死之前,他希望她做完她想做的所有事情,否則如果詐死了,就必須要在他要回皓兒之後,如沁纔有可能重生,而那段其間她必須要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賞了小糰子一家一些銀兩,那些銀兩是足以讓他們花銷一年的,當小糰子從如沁的手中接過再送到他孃親的手中時,他孃親望着那些白花花的銀子時竟然呆住了,長這麼大她從來也沒看過這麼多的銀子,半晌才反應過來的就要還給如沁,她拿出來的那些紅薯只值十文錢,就算他們在這裡住了一夜,也不需要給她這麼多的銀兩吧,可是這時候她卻追不上如沁了,載着幾個人的馬車早已飛向了元村的村頭向着遠方而去,她急忙就跪倒在地,“菩薩呀,我這是遇到了貴人了。”那些銀兩讓小糰子一家後來過上了富足的生活。
馬車裡,擠着婉柔、輕展軒與如沁,“沁姐姐,我們要去邊域嗎?”婉柔爲着輕展軒的迷糊而撓頭,她不知道她的心事什麼時候才能夠了結了。
“嗯,這裡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至於後面的,你放心,我會幫你的。”她答應過的就不會變,這是她的承諾。
“沁姐姐……”婉柔看看輕展軒,如沁當着輕展軒的面前說了這樣的話讓婉柔多少有些忐忑了,如若被輕展軒發現了,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輕展軒,甚至連演戲也演不下去了吧。
如沁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王爺還病着,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再說什麼,到了邊域待我處理完了事情,我再想辦法滿足你們的要求。”要讓白錦臣退兵纔是,否則戰爭越鋪越大,死傷也會不住的增加,讓更多的人流離失所,流浪異鄉。
“沁兒,我病了嗎?”指着自己,輕展軒也插入話來,彷彿他什麼都聽懂了一樣。
“軒,我們說的不是你,只是說起一位故人罷了。”反正越說輕展軒越迷糊,所以如沁直接選擇了再不提起。
他閃閃眼睛,“老婆,你那故人是指誰呀,還有,我們現在要去哪裡玩?”
“軒,你不認識的。”反正他連他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了,“我們要去邊域玩,那裡有好多好多的人,可熱鬧了,你一定會喜歡的。”她哄着他,生怕他不去,那就麻煩了。
“好呀好呀,甄陶,快點趕車,我們要去邊域玩。”他的聲音送到車廂外,清亮亮的讓甄陶與歐陽永君都聽了個清楚,那一個玩字他總是不離口,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恢復正常呀。
漸漸的,一路上是被踩踏而亂的雪地,腳印反覆中也開始遇到了逃荒的難民,甄陶抓住了其中的一個人問道,“邊域的情況怎麼樣?”暗影一直沒有給他消息,但其實就是暗影們給了,甄陶也不知要如何稟報王爺,對王爺說的話現在是說了就等於沒說一樣。
那逃難的老者搖搖頭,“造孽呀,西楚要打敗仗了,可憐我的家也沒了,竟然淪落到要四處乞討了。”
馬車上的人在聽到老者的話時都是一驚,甄陶離那老者最近,他一把就抓住老者的衣領,“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快!!”
老人的身子被着甄陶的蠻力所驚,顫顫威威的半晌才說道,“西楚打敗仗了,這個爺你們一行人等還是不要再往前行了,否則就會有被無相人追殺的危險了。”大家都在逃難,就只有這輛馬車迎難而上,讓誰看了都奇怪和驚心。
如沁聽着老者的一字一句,心在慢慢的抽緊了,她向着窗外道,“甄陶,問一問讓西楚吃敗仗的人姓什名誰?”
真希望不是白錦臣,不想是他讓這西楚無辜的百姓遭殃呀,可是她卻只能尊重最真實的答案,望着車窗外的老者,她在等待消息,祈禱中,她輕輕的低喃:不是白錦臣,不是白錦臣。
可是世事,誰也難預料。
雪花讓山路越來越滑而難行,而不住涌來的難民也讓馬車沒有辦法快速的奔馳在官道上,西楚兵敗,所以難民纔會越來越多的涌向西楚內地,這是十幾年來都罕見的一種景象。
看着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如沁的心越來越是揪心,這就是戰爭的惡果,最遭殃的就是百姓,可是他們也是人呀,卻要爲了生計被迫的背井離鄉,甚至骨肉失散,一如她與無邪,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痛苦呀,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她要介入,她一定要阻止白錦臣挑起的這場戰爭。
她要讓硝煙不再繼續,因爲她看不得眼前這樣悽慘的百姓變遷。
沉重的一顆心始終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車上的輕展軒就象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只是乖乖的閉目睡着大覺,再也沒有吵她了,他睡得真久,也睡得正是時候。
遠遠的,如沁看到了營帳,那是她熟悉的營帳,曾經在東齊,她也見過這樣的營帳,這是西楚的大營,想起她第一次見到的營帳就是輕展軒的,那時候的他受了傷也是如現在的他一般就象一個孩子一樣的纏着她。
心裡在這時候突然就升出了一種情結,真想回去東齊看看父皇看看母妃,他們都是她的牽掛呀,可是爲了無邪,她始終無法成行。
“什麼人?”馬車在即將駛入營帳的時候有兵士睹住了他們的去路。
歐陽永君一吆喝,馬車就在他揚起的馬鞭子下停了下來,甄陶縱身一跳,就落在了那個兵士的面前,也不知他低頭說了什麼,那士兵立刻誠惶誠恐的揮一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前行。
馬車經過那兵士的時候,如沁看到他好奇的望了望馬車的車廂,淡淡一笑,那薄薄的輕紗擋不住她看到外面的視線,可是卻讓外面的人怎麼也看不清馬車裡的他們。
輕輕的推了推睡得正沉香的輕展軒,他可真是有福,戰爭都打到這個份上了,他居然還能睡得着,“王爺,快醒醒,到了。”提早一些叫他,不然一醒了就下車,真怕他會染了風寒,這樣冷峻的時候她不想再被他添亂了。
她的輕喚讓他終於醒了過來,伸了伸懶腰再緩緩的睜開眼睛,“老婆,到哪裡了?”
“軍營。”她沉沉說道,這是他的大營呀,可是現在的他卻如孩子一樣的什麼也不懂也不知道。
“阿軒,西楚敗了,你要快點醒過來,才能力挽狂瀾,救西楚的百姓呀。”婉柔真希望輕展軒立刻就清醒過來,也好付諸她的行動,否則倘若輕展軒一輩子如此這般,她真不知道要如何辦了。
就算是要孩子,也不是一次作戲就能有的,而她又哪裡還敢再與甄陶和輕展軒作戲了,身處兵營之地,凡事更應該謹慎,她不爲自己,也要爲甄陶和皓兒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