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如沁的難耐中阿瑤喝完了一曲,這一回秦修容總要放過阿瑤了吧。
卻不想秦修容居然說道,“那戲班的班主說了,她不過是一個小丑一樣的小生,什麼都會的,大家想不想聽狗叫呀?”溫文的說完,倘若是剛剛纔進來的外人聽到,誰也不會想到秦修容此時的惡毒,她居然想讓阿瑤學狗叫。
“夠了。”如沁再也忍不住了,即使阿瑤忍了,她也不要,“都是有身份的人,聽曲聽戲也就罷了,又何苦讓人學狗叫來作賤人呢?”
“姐姐,今兒上午她可是叫了一個上午呢,而且樂此不疲。”秦修容說罷只笑咪咪的看向阿瑤,彷彿在問:是不是?
怎麼也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阿瑤彷彿被人催眠了一樣的神情更是古怪,甚至看着如沁的眼神也彷彿不認識她似的。可是這裡是廣明宮,這在場的每一個人從太后到嬪妃都是有身份的,這樣的看着阿瑤被辱而沒有任何一個人反對,真的讓如沁有些氣不過了,“秦修容,不管上午發生了什麼,可是再不濟你也是從二品的嬪妃,這廣明宮裡什麼當做什麼不當做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這麼低俗的事她居然也做得出來,連如沁也不相信了,這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秦修容嗎?可是她的每一句話卻都是真實的送到了自己的耳中。
“水芳,沁丫頭說得對,玩笑不可太過了,要是菁兒在絕對不會向你這般玩笑的,唱也唱過了,怎可再如此呢?”太后瞧着如沁臉上的氣憤似乎已猜着了什麼,只不動生色的說道。
“是,母后說得極是,水芳知錯了,原還以爲她戲唱得好,也是一個伶俐的丫頭呢,卻不想原來她只會唱戲,除去唱戲平日裡在戲班子中只木呆呆的一個人,甚至有些癡呆呢,前兒也讓母后白賞了,母后倒說說今兒要怎麼罰她呢。”阿瑤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錯,可是秦修容居然故意的如此之說,分明是要置阿瑤於死地。
太后微嗔,“一個丫頭而已,生得也俏麗,那癡傻也不是她的過錯,也不罰了,只送回去戲班子裡從此好好的唱戲吧。”
“母后不知道她的野心,那戲班子可是養不住她這隻鳳凰呢,這鳳凰說不定哪一天就飛上枝頭獨霸一方了,連她周遭的所有的鳥兒都要被驅走一鬨而散了,那鳥林子從此也就毀了。”意有所指的說完,只讓如沁的心驚了又驚,原來她們是怕阿瑤隨了輕展風入宮而奪去了她們的位置和所謂的幸福,其實這一些自己何嘗又沒有想到呢,所以她才一直犯難着不知要讓阿瑤如何選擇,如今卻是秦修容冒死帶頭反對了。
太后的臉白了又白,又是低頭看了看阿瑤,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已在瞬間就明白了一切,什麼場面沒看過,什麼場面沒經歷過,一雙眸子只冷冷的看向阿瑤,“那林子的主人豈是她想要帶走便帶走的,或者應該給她找個人家了,這樣她也便乖了,來人,立刻就在這宮裡給她辦了喜事,就把她配給那戲班的班主吧,這樣也不委屈了她。”
太后說着,阿瑤卻依然只是呆呆的望着太后,彷彿太后所說與她無關一樣。
有女官走了進來拉着阿瑤就要出去,果然是要爲着阿瑤辦喜事。
“慢着。”如沁反對了,“母后,你可知她是誰嗎?”一邊問一邊卻在考慮自己要不要說出阿瑤的真實身份,倘若不說只怕太后裝聾作啞就真要把阿瑤許配給那戲班的班主了,可是說了又覺得有些怪,堂堂一個東齊的公主居然混進了戲班子裡唱戲,這任誰聽了都不會相信的。
太后親切的拉了如沁的手笑道,“沁丫頭,原本我一見她還以爲她是你的妹子呢,可是剛剛聽了她唱戲我就知道不是了,這丫頭的戲唱得不錯,只是跟你比起來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瞧她分明是什麼也不懂更不知禮節的鄉下野孩子罷了,哪配與我們的沁兒相比呢。”一句話只說得如沁半句也接不上了,阿瑤自己掩去了她的身份,如今又被太后搶白,倘若自己一意要認了阿瑤是妹妹太后必是第一個故意的不相信。
心裡不斷的思量着,只覺剛剛這廣明宮裡的一切都是故意的要演給自己看的,似乎連太后和秦修容也早就編好了那一句句的臺詞一樣。
“母后,這婚姻大事,應該要經由她父親雙親答應了纔是,否則那是不孝的。”如沁堅決的反對。
“丫頭,你父母可還健在嗎?”太后慈祥的問道,彷彿極疼愛阿瑤似的。
阿瑤卻乖巧的搖搖頭,這一刻換作如沁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多,她不便問,也更理不出頭緒來了。
“那麼,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便由着你自己作主吧,那戲班的班主你也是認識的,你可願意嗎?”太后追問,每一句似乎都是爲了阿瑤好一樣。
如沁看向阿瑤,只拼命的搖頭,她可千萬不要答應呀,答應了,看太后的意思,似乎現在就要讓阿瑤與那戲班的班主成親洞房了……
生米煮成熟飯,那麼……
“怎麼,你不願意嗎?”
阿瑤神情木然的望着太后,又彷彿被人催眠了一樣的點了點頭,“我願意。”屋子裡的那些女人們終於鬆了一口氣,卻唯獨如沁只覺自己的心口被人捅了一刀一樣的痛,阿瑤,這是怎麼了? щшш ☢ttКan ☢co
彷彿武功沒了……
彷彿意識也不對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了……
“帶走吧,好生的打扮了,宮裡好久沒有熱鬧過了,這喜事也要辦得風光些。”笑咪咪的說完,太后只一擺手,那兩個女官立刻就拉了阿瑤向外面走去。
那一刻,當阿瑤被兩個女官架走的那一刻,如沁只覺天旋地轉一樣,瞧着這一屋子的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而太后更是如此,手中的拳握得生生的緊,可是她知道太后是不會幫她的,剛剛所有的對話就證明了一切。
這樣的時候,能幫阿瑤的就只有輕展風和輕展軒了,輕展風已經與婉菁出宮了,想一想這似乎是太后與婉菁的故意安排一樣,遠水救不了進火,現在唯一可以解圍的就是軒了。
急忙就告辭了,原來太后根本就不把她這個東齊公主當回事,原來這宮裡女人們的身份地位纔是最重要的,那麼久的根深蒂固,倘若改變了,這些嬪妃們最憎恨的就是阿瑤了。
只爲,輕展風的最愛是阿瑤。
原來嫉妒心可以讓一個人的心扭曲變形,再也無法歸位。
就在剛剛她看着那些女人們的嘴臉與表情,原來她心底深處曾經還有的不忍在這一刻已徹底的消失無蹤了,倘若輕展風回來了,倘若他真的爲了阿瑤而驅遣了這些女人,自己絕對不會爲她們說半句好話,更不會求情,可惡,她們實在是可惡之極。
出了門才慶幸午時是坐着轎子來的,否則此時心急與火燒火燎的她就連走路也走不快。
匆忙上了轎子就向興安宮而去,一路上居然還是沒有青兒的影子,只不過是讓她去打探一下阿瑤的下落,卻不想阿瑤已到了又走了,青兒居然還沒有回來。
那一路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一樣的漫長,軒,希望你一定還要在書房裡。
眼前不住飄忽的是阿瑤一身的喜服然後木訥的被人送進了洞房,既然她們早有預謀,那一切必是都準備好了的。
才一進了宮門,就立刻吩咐小宮女去戲班子找青兒,沒了青兒,她的身邊就少了左膀右臂一樣,只有青兒最清楚她的一切甚至於她的心裡。
轎子就停在書房的門前,如沁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向書房走去,早有跟過來的小丫頭一伸手就爲她開了門,如沁一探身就進了書房,可是擡眼,卻根本就沒有輕展軒的身影,“王爺呢?”這麼緊要的時刻倘若連輕展軒也不在,那麼阿瑤……
“王爺和二爺出去了,王妃不是要找書麼?”小丫頭還以爲如沁是來找書的,卻不知如沁要找的只是輕展軒。
眼前一黑,一剎那間的恍惚,如沁使力的咬着脣,那痛意連的血腥的味道讓她頓時清醒了許多,這麼關鍵的時候她不能倒下,“王爺和二爺去哪裡了?”
“奴婢不知,兩個人走的急,穿戴的也整整齊齊的,似乎象是要出宮一樣。”小丫頭看着如沁的樣子已有些怕了,只迅速的知無不言的說道,再也不敢怠慢了。
“甄陶呢,有沒有見到甄統領?”問着這一句其實連她自己也是心虛,最近連她也少見甄陶入宮呢,似乎都在宮外追查着什麼,那一些必是與寶柔兒有關吧。
“回王妃的話,甄統領已幾日沒有進宮了,都是差人送信向王爺覆命的。”
輕展風,輕展軒,歐陽永君,甚至甄陶,沒有一個人在宮裡,這一刻,能救阿瑤的再也無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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