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了院子裡的打鬥聲,四周靜極了,根本沒有一個人迴應她的喊聲。
如若是輕展軒,他必是要捉自己回去,還是爲了他的面子吧,可是這人依然躲在暗處甚至連回應也沒有。
可以擋住千變魔女飛鏢的人也必不是尋常之輩,顯見這人是故意的要躲着她。
“出來,你是誰,你出來。”再一次的掃向周遭,希望可以從那一個個陌生的面孔上發現什麼,可是沒有,她什麼也沒有發現。
頹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大門前歐陽永君與鬼變五俠中的四兄弟剛好趕了回來,卻也錯過了剛剛那驚險的一幕,那個人,那個神秘的人如沁猜不出他是誰。
可是卻是他悄悄的救了自己一命。
幾個人立刻封睹住了院子,歐陽永君是絕意要將千變魔女擒住了,如沁來不及再去思慮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是誰,人便已從剛剛的驚險中回過神來,“歐陽,絕對不能放了她,否則得不到毒盅的她還會去害別人。”
歐陽永君點點頭,再頷首向鬼變五俠中的四兄弟,幾個人皆已會意,只待她有逃跑的跡象就立刻一起衝上去制住她。
“歐陽,小心她下毒。”這女人如此惡毒的將毒蟲下到井水裡,那麼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呢。
可是如沁的話音才落,只見一股粉色的輕煙已迅速的被千變魔女拋到空中再嫋嫋落下,所有人大駭,立刻就想到剛剛如沁所說的下毒之說,急忙捂了口鼻,卻已經晚了,阿羣凜然的居然沒有避那毒氣只奮力的揮出彎刀,剎時眼前就飛濺出了血腥,那妖女一個恍惚就被彎刀所傷了,然而阿羣也立即被毒氣所薰而倒在了地上。
好在歐陽永君和鬼變四俠的經驗多些,摒住呼吸的空檔,再揮開那粉色的煙氣時,又哪裡還有千變魔女的蹤跡了。
與歐陽一起趕回來的青叔急忙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取了一粒送到阿羣的口中,再一一的分送到那些昏迷倒地的村民口中,如沁隔着窗子倒是沒有昏倒,只是有些迷糊而已,歐陽永君也取了兩粒藥丸,衝進屋子裡,一粒給了鬼變老三,一粒喂服了如沁,如沁這才緩過心神,“幸好這只是江湖上最普通的毒氣,也幸好你有解藥,否則只怕這村子的人又要遭那魔女的毒手了。”
“她中了阿羣的彎刀,只怕她體內原本吸收的毒盅也會隨之死去,估計半年之內她的元氣是無法恢復了。”歐陽永君鎮定的說道。
如沁點頭,“所以我們還要注意她的行蹤,不可以讓她在半年之後繼續爲害百姓。”
院子裡,那些昏迷了的村民們漸漸醒來,一切都恢復如常,雖然沒有逮住千變魔女,卻也大傷了她的元氣,這也算是一個好的徵兆了。
瞧着村民們一個個的恢復了神采,如沁和歐陽永君等人也終於安心了,只是鬼變老三身體裡的毒蟲如沁與歐陽永君還是沒有辦法驅除,如沁只開了一個藥單,吩咐鬼變老三每日裡按時煎了服了,只要出現瞭如村長一樣的症狀,就可以進蒸房裡將毒蟲蒸出去了。
雖然她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除了鬼變老三身體裡的毒蟲,但是這些藥服了對人的身體並無害處,加之鬼變老三失去的只是內力,其它還是如常人一樣,所以也並無大礙。
處理完了花家村的事情,幾個人終於輕鬆了一些,青叔與青嬸只催促着她與歐陽永君儘快趕路。
離鄉兩載,誰人不思家。
如沁懂得他們的心思,便與村裡的百姓告別離去,那一送竟是送了幾裡地,依依不捨中是村民們的無限感恩,倘若沒有如沁和歐陽永君,只怕他們現在還在水深火熱中煎熬着。
“沁丫頭,你真的不回去無相了嗎?”鬼變老大還是不死心,這丫頭的醫術了得,讓他好生欽佩。
“鬼變大哥,請轉告我娘,如沁一切都好,只要將來有時間如沁一定會回去看她。”孃親纔是她最惦念的人,紅着眼圈說完,那一日她出嫁前的夜裡還與母親那麼親密的說着女人家的體已話,可是如今……
“如沁,走吧。”似乎看到了如沁眼底的淚意,歐陽永君只催促道。
微笑着揮手,再也不停留,她自己的路她要自己走。
一行五人只向東而行,阿羣居然也與着他們同一個方向,他只說他要回去青牙山。
一起走了十幾裡地,便也要分道揚鑣了,“阿羣,你等等。”知道阿羣對待柳絮的心思,如沁不管阿羣與柳絮從前到底經歷過了什麼,也不管柳絮到底爲何負了阿羣,她只是不忍看着柳絮繼續留在風月樓,那裡怎麼也不是一個女子的歸宿。
尋了一戶路邊的人家,如沁從青嬸的揹包裡取了紙筆,寫了一張七魂散的解藥,倘若她猜的沒錯,柳絮之所以被輕展軒所控制便是因爲她也被強服了七魂散,“阿羣,這個藥給柳絮服了,她便也自由了,希望以後你能夠好好待她。”
阿羣驚喜的望着如沁,原來如沁早已知道,沒有說謝,只輕輕的接過了收在懷裡,伸手握住瞭如沁的手,“過幾日我與師傅也會去一次東齊,師傅說了要帶我去辦一件大事,到時候,我們東齊再見。”坦誠的笑望着如沁,陽光下那張臉只更加的邪魅。
“阿羣,希望下一回相見的時候,我能見到的是你的真面目。”歐陽永君閃閃眼睛笑咪咪的說道。
如沁一怔,阿羣卻被歐陽永君的話驚了一驚,轉身撒手片刻間就離去了。
望着阿羣的背影,如沁想到的是村長院子裡那個悄悄在暗處保護着自己的人,那個人,他到底是誰……
一路向東,只撿着偏僻的路段而行,可是奇異的,輕展軒居然沒有派人繼續追來。
似乎他已放任了他們的離去。
沒有暗影也沒有甄陶,更沒有他本人的出現。
那一路上都是出奇的平靜,平靜的有時候甚至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假如因爲那封休書他已放棄瞭如沁,可是歐陽永君呢?他是質子,是東齊留在西楚的質子,大戰在即,輕展軒如此的放任歐陽永君的離去,難道就不怕東齊出兵西楚而被西楚的百姓所唾罵嗎?
這時候,誰也不懂了輕展軒的心,雖然如沁樂得逍遙,卻也彷彿時時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樣,總是感覺那暗處裡有一道目光在幽深的望着自己。
距離東齊越來越近了,逃難的百姓也越來越多,歐陽永君的話越來越少,似乎是近鄉情怯,而更多的必是爲着百姓的流離失所而黯然。
“歐陽,還沒有開戰,也許戰爭會停下來呢?”
歐陽永君站在陽光下,越近邊域這裡的天氣越暖和,眼見已沒了雪色,有得只是冬的蕭瑟,一片悽清,“希望還趕得急。”若是真的因爲他的離去而讓東齊開戰,那麼他就是東齊與西楚的罪人了,不論是哪一個國家的百姓,都是生命呀,西楚呆得久了,所以他對西楚或多或少的也有了感情。
“還有多遠?”
“明天就要出關了,再往前行我們必要小心些。”雖然很期待,可是可以看出,不止是歐陽永君,青叔和青嬸也是憂心忡忡。
“我覺得輕展軒不是一個容易放手的人。”
不過是爲了他的面子罷了,“歐陽,還是考慮一下要怎麼出關才安全吧。”越往前行西楚的兵營越多,只恐盤查也越緊,想要穿過這一段路到達東齊,似乎有些難。
“我們走山路。”青叔建議道,“只是,那山路一路陡峭,極難行走,是極險峻之地。”
潤紅了一張臉,其實更多的時候是歐陽永君揹負着她,再險的路都是他在受累,一路行來,歐陽永君已瘦了幾圈,那七魂散的解藥一直也未曾熬給他喝,雖然藥已從沿途的醫館裡抓了,卻一直因爲趕路而沒有熬下,“歐陽,到了東齊,要趕緊先熬瞭解藥喝下。”不管怎麼樣,他身上還是有毒的,這是不容忽視的一個問題。
歐陽永君笑一笑,彷彿事不關已一樣,“那就走山路吧,只是青叔,路上要儘可能的避開紅族的勢力範圍。”
青叔點頭,“聽說紅族最近絕少與山外人有往來了,只要我們小心避過,應該是可以通過山路出關的。”
一路行去,果然如青叔所說很是險峻,雖然已是嚴冬,但是卻是一路山巒,層層疊疊中倒是綠意漫山,無邊無際的青松望也望不到盡頭,遇山過山,遇水過水,倒也不曾慢下來。
只是遠遠的,如沁已看到了一座山掩映在那雲霧之間,“歐陽,你看,那裡好美。”就彷彿是人間仙鏡一樣。
“過了那座山就到了東齊了。”青嬸高興的笑道。
腳步越發的快了,一棵棵的青松向後倒去,間或有飛鳥掠過讓山間更增生氣。
突然間,歐陽永君卻停了下來,如沁也感受到了他的身子一僵,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然而入目所及卻沒有半點人影,“如沁,你閉上眼睛,呆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管,只趴在我的背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