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三、棒槌與吊鐘
雖然進去之間就想着是個類似遺蹟之類的地方,但艾莉絲進去以後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神社。
從外面看是一回事,進去之後又是另一回事。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都出都是深綠色的樹木,走到裡面卻看到了一座座用石磚砌成的建築,她發誓自己絕對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景象。
又退了一步,艾莉絲回到了門外。
本來應該是建築的地方被樹木巧妙地遮掩起來,露出來的部分由於上面滿布着寄生植物所以根本看不出來。要不是艾莉絲早就認定“那是建築物”的話,真的很難發現。
事實上她很清楚有樹的地方就必定有樹幹,樹幹總不可能跟樹葉一個顏色。這裡的樹幹都是深棕色的,有些甚至已經接近黑色了,樹幹上同樣也有着很多寄生植物在上面爬着,樹幹的表面還都是皸裂老化的樹皮,她這麼一想也就可以接受了。
雖然不知道是有意用這種障眼法來隱藏這個地方還是根本就是大自然的巧合,她可以肯定一點——這裡絕不普通。
經過再三考慮,艾莉絲決定先進去看看不再等待其他人,重新走進了這個神秘的遺蹟。
這裡似乎經過了一場災難,看不到一間完整的房子,大多數都是屋頂被削去了一半,或者是幾面牆穿了個洞甚至倒塌了。地上還鋪着很多墨綠色的爛磚塊,也不知道這些殘骸在這裡待了多長時間。
從進來的時候開始,艾莉絲就感覺心中有什麼在壓迫着自己,難得的冒險也無法情緒高漲,反而像是去陵墓拜祭一樣的感覺讓她感覺非常糟糕。
這個遺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花了大概十來分鐘時間在外圍逛了一圈,大致上估量出這個遺蹟的大小。她猜測這裡是一個古代部落的聚居地,而且這個部落有自己獨特的語言文化,還有一定程度的文明。
撿起地上黝黑的長矛,艾莉絲的手纔剛碰到長矛的杆身便感覺像是在摸什麼酥脆的東西,還沒來得及用力杆身便化作一堆粉。矛頭是一塊看上去似乎不算很尖銳的石片,沒有太多的打磨痕跡,現在看來倒也像是石器時代的簡陋武器。
細心觀察着周圍的細節,她發現有很多意義不明的符號和痕跡在牆壁地上,看上去不像是文字。
對魔法陣有些瞭解的她看了一會兒,還是沒看出有什麼規律。有幾塊保存還算完好的牆上有一些用奇怪符號組成的圖案,其中有幾個是歪歪扯扯的圓形,但這些圓形都沒有閉口,彷彿是一個醉漢隨手的塗鴉那樣令人費解。
最後她確定那不是魔法陣,至少不是現在或者古代術式方面的魔法陣。
爲了最大程度保留這裡的痕跡,艾莉絲把蛇尾上那層金屬護甲和絲質的保護膜去掉了,但是堅硬的鱗片還是無可避免地將一些脆弱的石塊或者破舊的武器壓碎。她一邊小心翼翼地前進,一邊試圖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格雷姆從來沒有跟自己提起過來八百萬大山到底是爲了什麼,又要去哪裡,不過她現在懷疑這裡就是格雷姆的目的地。依文潔琳也不知道爲何會知道這個地方,看她的樣子也似乎跟獸族有一定的聯繫,在想象大叔說過獸族遠征八百萬大山被殺得剩下幾個殘兵敗將逃回來,恐怕這裡並不是什麼可以輕鬆逗留的地方。
她還記得格雷姆說過只要老老實實一路殺過來,那就能夠安定地前進。可能對於一般人來說那種瘋狂的攻勢根本就不是什麼安定,但經歷過被無數巨大怪物追殺的艾莉絲卻認爲格雷姆說得是有道理的。
既然格雷姆想得到,那爲什麼當初獸族遠征隊爲什麼就不知道呢?她就不信獸族就這樣一股腦地衝進來,沒有個探路的。
現在想想也其實只有兩種情況。
第一,獸族有強者用清場大招,喚醒了那些巨型恐怖的怪物然後被打爆了;第二,他們的確跟自己一樣達成了某種條件,來到這裡——然後因爲某種原因死得剩下那麼幾個。
艾莉絲更加傾向於第二種,所以她一直在各種痕跡混雜在一起的地面上尋找着可能會出現的腳印或者其他可以確認獸人大軍的確來到過這裡的證據。不過地面的痕跡實在太過亂,而且上面幾乎都是堆滿了垃圾和廢渣,根本就看不清楚,所以艾莉絲的名偵探計劃不得不夭折。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周圍還是一成不變的廢墟,可是地上疑似黑色的血跡和折斷破損的武器越來越多,甚至出現了一些類似防具殘片之類的東西,像是皮,也像是布。
這給了艾莉絲很大的信心。寂靜的遺蹟裡面只有她一個人,說不虛是假的,因爲這種地方最容易鬧鬼。不過跟大部分看恐怖片的人一樣,她對這裡充滿着好奇,這種探險激發了她收斂依舊的男兒冒險心,她才得以繼續下去。
幾分鐘後,她面前出現了一個類似金字塔一樣的巨大建築。
一道長長的階梯延伸到斜上方,上面似乎有個平臺。這個“金字塔”一點也不光滑,是從石磚一層層地堆上去的,也就是說就算不走階梯也能夠上得去,不過會難受一點而已。
一眼看過去,保存狀況非常糟糕,暫時還沒有看到有一層是完整的。
這種地方最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部落裡面的祭壇,上面多半會有個放祭品的平臺或者是放置着儀式道具的架子之類的東西吧。
電影這種場景看得太多了,她下意識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吃人族酋長在上面用活人當祭品,進行着奇怪的儀式的景象。
想太多也沒用,艾莉絲決定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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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尾在這種地方走得非常難過,有了蛇鱗就很難抓緊階梯的表面,她不得不用上了兩隻手非常難看地爬着上去。
在爬的過程中艾莉絲終於看到了一些明顯是金屬製的東西,儘管全都是鏽跡斑斑無法再用,假如用手去碰的話估計下一秒就會化成無數碎粒吧。
不過這就已經足夠證明獸人大軍是來過這裡,並且登上過祭壇的,這一點毫無疑問。到底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越來越好奇了。
金字塔並不算很高,大概百來級的樣子,她沒有仔細去數。沒一會兒,艾莉絲便摸到了平地,她興奮地一翻身,長長的蛇尾甩了甩便上去了,連爬也懶得爬。
這個平臺的面積跟半個籃球場差不多,說不定還要小一點。在平臺中間靠後一點1有兩根巨柱和一根橫樑構成了一個巨大的拱門,拱門中間吊着一個銅綠色的大鐘。大鐘前是一個類似樂團研究時放樂譜的石臺,長長的腳和一米見方的石板一目瞭然。
在左右兩邊有一些類似棺材一樣的石臺整齊地放置着,可以看到上面有層灰黑色的物質將其表面蓋住。後方是一個跟11區的刀架差不多的東西,不過這東西的腳特別高,這樣子看起來倒像是曬鹹魚的架子。
艾莉絲忽然笑起來了,她惡趣味地猜測着那個時代的神的興趣愛好。
類似樂譜架的臺子上沒有任何東西,上面灰濛濛的,假如有寶物的話多半會放在這個位置。而後面的鹹魚架卻出乎意料地有根棍子放在上面。
這根棍子被精心地用某種質料的布包了起來,雖然表面已經髒得不能再髒了,但她幾乎可以肯定裡面還是挺乾淨的。
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根如同白玉一樣的棒槌。這根棒槌大概一米多長,兩頭大中間略小,與其說是棒槌倒不如說是某種生物的骨頭,而且肱骨或者股骨之類的大骨。不過這麼漂亮的骨頭還真是沒見過,她好奇地拿起來擺弄了一會兒,最後也沒能看出什麼。
上面沒刻着字也沒畫着什麼圖案,就是一根光溜溜的棒槌。
她看了看那個吊鐘,又看了看這根棒槌,馬上就懂了這東西到底是幹嘛的。
假如是遊戲主角的話,那多半就會對着那吊鐘敲幾下看看怎麼樣的,不過通常這種情況都是出問題,艾莉絲見過得太多這種劇情觸發方式了。
要麼就是什麼奇怪的生物被召喚出來,要麼就是引發什麼機關甚至什麼大災難,艾莉絲堅決不幹。
探險也到此爲止了,她決定回到門口看看什麼情況,畢竟在這裡她什麼都懂,能夠一路無事走過來已經算是狗屎運了。
艾莉絲把棒槌放回架子,轉身準備離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棒槌還在手裡。
她驚訝地看着彷彿粘在自己手中的棒槌,又扯了扯。扯是可以扯得動,但就是跟自己的皮膚連在一起,怎麼也分不開。
這麼邪門?我就是摸摸也不行嗎?
好歹也是半個女神,雖然有些慌但也總歸是小事一樁,她乾脆直接帶走這根玩意兒,先拿在手裡不去管它。
不過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棒槌靠近吊鐘的時候,吊鐘開始微微地晃動,蓋亞模式下的艾莉絲忽然抖了抖——就像是被什麼極其危險兇惡的存在盯住了一樣。
退了一步,吊鐘又不動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從另外三邊走,但爲了安全起見她決定走回原路。
小心翼翼地從邊緣繞過去的時候,越往前走吊鐘就越是晃動,艾莉絲不得不停下腳步,馬上返回原位。
“不對啊……難道不是跟吊鐘的直線距離?”
她看了越發神秘的吊鐘一眼,把棒槌往遠離吊鐘的側邊晃了晃——吊鐘又開始晃動了。
就算是現在這個位置吊鐘還是在微微晃動,那種約隱約現的聲音讓她有種驚悚的感覺,非常不舒服。似乎想到了什麼,她原地不動把棒槌朝自己身後也就是棒槌架那個方向一伸。
——然後吊鐘不動了。
艾莉絲算是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她感覺自己再次惹上了大麻煩。
吊鐘的擺動幅度,不是由棒槌跟吊鐘的直線距離而決定的,而是受棒槌跟架子的距離。
現在棒槌黏住了手,這個樣子又不能跑,天知道吊鐘開始鳴叫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該咋辦?她還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