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小腹卻忽然傳來一陣疼痛,跟着就感覺到肚子裡開始翻江倒海,疼痛越來越劇烈。
手機在剛纔上了麪包車之後,就已經被那男人搜了去,統統砸碎,扔到了路邊。
眼下,這裡幾乎沒有來往的行人,只有稀稀拉拉的車輛經過。
安然忍着痛,掙扎着爬到了路邊,解下脖子上的紅絲巾,衝着過路的車輛拼命揮舞。
有液體從下體滲出,慢慢打溼了她的褲子,她低頭一看,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褲子。
路過的車輛看到她胳膊上一片血紅,褲子也紅紅的一片,再加上她又挺着嚇人的大肚子,根本無人敢停下車載她。
無數輛車子經過,卻都是呼嘯而去,她感覺肚子越來越疼,終於無力地坐在了路邊。
司徒百越和天賜兩個人接到了司徒嘯風,歡歡喜喜上了車。
“老二,你準備先回家洗漱呢?還是去見我小嫂子?”司徒百越笑問。
“我要先去見安然。”
“哇!這麼急呀?連掩飾都省了。”司徒百越譏笑道。
“我在飛機上做了個不好的夢,所以我必須先看到她活蹦亂跳的樣子,才能放心。哪怕她不願意搭理我,就讓我遠遠地看一眼也好。”司徒嘯風一臉擔憂道。
“哈哈,放心吧,小嫂子好着呢。今天下午貓咪約她去她們公司還沒開張的休閒會所喝茶聊天呢,我們直接去那裡好了,讓你好好多看幾眼,也省得你一天到晚瞎擔心。”
“但願是我的瞎擔心吧,可我不知怎麼搞的,總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總覺得像是要出事一樣。”司徒嘯風的眉頭擰得像條深溝。
“這麼嚴重?好好好,乾脆我先打個電話給貓咪,讓她親口告訴你小嫂子現在在做什麼,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司徒百越無奈道。
撥通了司徒淼淼的電話,話筒裡卻傳來冰冷客氣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咦?搞什麼搞?大白天的手機沒電了也不知道充充電?”司徒百越不滿地咕噥着。
看到哥哥一臉擔憂,他又找到安然的電話撥通,同樣的聲音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司徒百越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如果說一個手機因爲沒電關機,還算勉強解釋得通,現在兩個人的手機都關了,這就說明有問題了。
休閒會所的電話他並沒有存,趕忙打電話給鍾亦誠。
鍾亦誠一聽也急了,趕忙撥通休閒會所的電話。裡面的工作人員趕忙派人去後花園喊他們的董事長司徒淼淼,但是到了後園一看,兩個喝茶的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大家都清楚後花園並沒有門通到外面,兩個大活人忽然間不見了,其中還有一個是大肚子孕婦,所有人都緊張起來,開始分散了四處去找人。
有人從草叢裡發現了血跡,又有人發現了院牆處的大洞,會所的黃經理一下子慌了神。
“鍾總,董事長和安然小姐失蹤了,我們還發現了血跡和後花園的一個大洞,要不要報警?”黃經理趕忙請示鍾亦誠。
“先別忙着報警,把現場保護起來,等我們過來再說。”鍾亦誠慌得心都抖起來了,很明顯這是一起綁架事件,他雖然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做的這件事,但如果對方是想要贖金什麼的,冒失地報了警,肯定會惹怒綁匪,到時候萬一他們撕票,兩個女人就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帶上幾個手腳利索身手敏捷的下屬,他急忙驅車趕往休閒會所,同時將這件事轉述給了兩個小舅子。
司徒嘯風的心狂跳起來,他的噩夢就要應驗了麼?安然會不會已經出了意外?
不,不會的,安然會好好的。他一邊徒勞地安慰着自己,一邊跟司徒百越交換了位置,親自駕車疾馳。
畢竟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開車技術要強過司徒百越許多。
闖過一個又一個紅燈,躲過一輛又一輛迎面而來的車,他把車子開到了極限速度,樂得天賜直叫:“大伯伯,你太牛叉了!簡直比我看過的警匪片裡的警察開車開得還牛!”
司徒百越雖然知道這樣開車太過危險,但是想到姐姐和安然此刻或許正在綁匪手裡受苦,也只能由着他任性而爲了。
總算到了休閒會所,兄弟倆下了車,看到姐夫鍾亦誠也已經到了。
員工們四下尋找,瞭解到的情況是,一個歐洲男人,駕着一輛麪包車,帶走了兩個女人。
司徒嘯風和鍾亦誠二話不說,就沿着路人指的方向開車疾馳。
車開了大約半小時後,忽然他的電話響了。
“司徒嘯風,想要你姐姐的命,就一個人到城南的廢棄化工廠,如果敢報警,或者敢多帶人來,你姐姐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綁匪冷冷地說。
“老二,安然在城南羅家灣修理廠附近……”司徒淼淼飛快喊了一句,電話就被掐掉了。
“老三,綁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去救貓咪,安然就託付給你了。”司徒嘯風拉開車門,將弟弟推了下去。
“姐夫,我去幫老二,安然在羅家灣修理廠,拜託你了。”司徒百越攔下姐夫屬下的一輛車,尾隨着司徒嘯風的車往另一條路上駛去,從那條路到城南化工廠會更近一些,綁匪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道這個細節。
鍾亦誠雖然擔心妻子的安危,但是他也清楚,綁匪如果看到有旁人去,萬一怒了,貓咪就更危險了。
以他對貓咪的瞭解,她既然在電話裡就喊了一句和安然有關的話,很顯然,安然比她更危險。
“我們去羅家灣修理廠,先給他們經理打電話,讓他派人幫忙找安然,有重謝。”鍾亦誠雖然心焦,還是有條不紊地吩咐。
安然坐在地上,只覺得肚子越來越痛。同時,手臂和下體兩處同時失血,令她開始覺得渾身發冷。
春日的斜陽打在她身上,她擡頭看着往來的車輛,有氣無力地擡起手臂揮舞紅絲巾。
終於,她看到不遠處的冬青樹叢後面,一個穿着滿身油污的藍色工作服的年輕男人朝她走了過來。
“救命!我是安然,請送我去醫院,我會重謝你的。”她虛弱地喊着,隨即便暈了過去。
男人趕忙將她抱起來,同時撥通了經理的電話。
鍾亦誠在路上就已經聯繫好了最近的醫院,同時動用所有關係,讓該院最優秀的產科醫師和外科醫師在那裡提前等候。
時間就是生命,尤其眼前的還是三條生命。
鍾亦誠雖然還在擔心妻子,但是內心對她也十分敬佩,畢竟她在遭遇危險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安然母子三人,絲毫也沒有考慮她自己。
他的妻子雖然在商場上雷厲風行,殺伐決斷像個爺們兒,但她的心始終都是這麼善良。如果他拋下安然去救她,將來她肯定會一輩子都不安心的。
現在,他只求上天給他機會,一旦確定安然得到及時治療救助,他立刻就會朝她飛奔而去。
路上,安然被疼痛刺激,醒了片刻。
她一睜開眼,就急切地喘息着對鍾亦誠說:“姐夫,先別管我,去救貓咪姐,她被那個大個子歐洲男人給帶走了,他開的是一輛半新舊的麪包車,車號是375621。”
“好,我知道了,越和風已經趕過去了救她了,她會沒事的,你放心。”鍾亦誠趕忙安慰道。
沒有回答,只見安然又暈了過去。
鍾亦誠內心感動不已,按照安然的失血程度,幾乎都不可能清醒過來,但她的執念讓她掙扎着醒了過來,並且一開口就是清楚地說出她的線索。
她和貓咪,真的一樣善良無私。
安然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接近休克。
大量的血輸進體內,她才重新有了生機。
但是肚子卻又劇烈地痛了起來。剛纔她失血過多,給胎兒輸送的營養自然也僅僅只能夠勉強維持胎兒的存活,現在母體活了過來,胎兒自然也重新動了起來。
產科醫師早已準備好了破腹產手術,立刻對她實施了手術。
當安然看到兩個寶寶被護士舉在手裡時,綻出一個虛弱的笑,再度暈了過去。
外科醫師再度登場,替安然取出了右臂上的子彈。
“真是個又勇敢又堅強的女人,手臂中了槍,她在摔倒的時候,爲了保護肚裡的寶寶,還是用右臂着地,看看她右臂上被石子劃出的傷,真是觸目驚心哪!”外科醫師讚歎道。
“可不是麼?她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媽媽,痛成那樣,虛弱到暈過去,但是一睜眼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寶寶沒事吧?’,哎,現在的女人懷了孕哪個不是嬌滴滴的,像她這樣能忍耐疼痛的女人真是少見了。”產科醫師也感嘆道。
這一個傍晚,所有因爲安然而留下來加班的醫生和護士,都毫無怨言。
畢竟,他們拯救了一個了不起的,偉大的媽媽,爲這個世界,迎來了兩個漂亮可愛的小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