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車開到海邊,遠遠就看見一抹燈火輝煌在漆黑中點亮。
夏千晨一直揪着的心放下。
來之前她還擔心南宮少帝不在別墅,那她真不知道還可以去什麼地方找他。
的士一直開到別墅門口,夏千晨沒有錢,讓的士司機等等。
夜裡,她摁動着門鈴,可是絲毫沒有任何迴應。
空寂的門鈴一直響着,她的心逐漸在漆黑中墜落……
沒有人?
終於,門打開了,從門縫裡探出一張陌生的女傭臉:“你是?”
夏千晨傻了下,難道南宮少帝把別墅賣了?
爲什麼開門的不是保鏢……
“你好,我找南宮先生,請問這裡是他的私人寓所嗎……”
“你就是先生請來的保姆吧?”那女傭上下掃視着她,“快進來吧。”
夏千晨正好穿着簡樸的僕人裝,被誤認也是在所難免的。
被誤認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還是南宮少帝住的地方!她馬上就能見到他!
“對,我是!”
夏千晨就要進去,出租車喇叭摁了下。
她略微尷尬說:“我來的時候掉了錢包,請問可不可以麻煩你……”
……
當再次走進別墅,庭院裡,當初因爲夏千晨對花粉過敏而改種的草木還在,而走進別墅大廳里布置的一切,都是別墅重建前的樣子。
一股熟悉的味道襲來,這是家的感覺。
那傭人走在前邊,見夏千晨走走停停,不斷地打量着附近的東西,頗有不滿說:“還愣着做什麼,把衛生清理一遍。”
“我想要先見你們先生。”
“先生不常來這裡,你見不到先生。”
“……”
“再說,你知道我們先生是什麼人吧?一個傭人憑什麼要見他?”
夏千晨怔了下,南宮少帝不常來?
“他不來,這裡一直都空着的?”
“是啊,每天都要定時清理,打掃,”那傭人說,“保持乾淨整潔不染,一到夜晚,一定要開亮了別墅所有的燈,保持燈火通明。”
那傭人心裡也是納悶,有錢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癖。
放着這樣豪華的別墅不住,卻又不讓它空着……
夏千晨的內心卻是劇烈的撼動,只有她才知道南宮少帝這麼做的意味。
這是她和南宮少帝的家,他時刻都在等着她回來,哪怕她已經永遠不會回來了。
夏千晨的眼睛一陣迷霧,低聲問:“那他多久回來一次?”
“這個我不清楚,我在這裡幹了一年了,只見過他兩次。”
兩次?
“那你上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三個月前,”說到這裡,那傭人停住腳步,警告道,“你對我們先生太過感興趣,這樣很不好。上個傭人就是因爲好奇把這麼好的工作丟掉,我希望你只幹好自己本分上的工作。”
夏千晨發怔地站在原地。
“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那傭人又問。
“夏……”夏千晨頓了下,“小夏,你就叫我小夏吧。”
那傭人30多歲,叫老徐,介紹了夏千晨這個別墅每天清掃打理的地方,夏千晨以前做過鐘點工,對南宮少帝的喜好也是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老徐交代,她都能做得非常乾淨利索。
當晚老徐就給了她抹布和桶,讓她表現了一番,是否合格。
晚上,夏千晨在傭人房裡住下來,和老徐是上下鋪。
她幾次想起來,去樓上的主臥看看,可是她一有動靜,老徐就非常精明地醒來。
那天晚上,夏千晨做夢了,夢見南宮少帝回來了別墅。
他一眼就認出她是夏千晨,而不是0328號。
他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彼此訴說着思念。
她不是0328號,不是,不是,不是!!!
她希望南宮少帝能親口告訴她——
不自不覺,夏千晨的淚水沾溼了枕頭。
那天以後,夏千晨在別墅裡以傭人的身份住了下來。
每天醒來和老徐兩人各自分配工作,將整個別墅打掃得跟明鏡一樣。
不過因爲主臥、書房等有貴重物品,工作都分配不到夏千晨頭上。每次老徐做好事,還會細心地鎖上門,夏千晨根本沒有機會進去。
時間空了,她就會在海邊走走,吹着海風,看着遠處的海景。
也偶爾在陽臺上畫畫……
沒有顏料和色彩,只一支筆,她都能畫出極好的作品。
如果她是0328號,難道記憶移植了,連她的繪畫能力都可以一起過來?
夏千晨不知道,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這個月的工資。”老徐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將一個信封給她。
夏千晨恍然,她居然就來了一個月了。
信封握在手裡,有足夠沉重的分量。
“工資是怎麼給我們的?”她突然問,“難道他們回來了?”
“每個月固定打在我的工資卡上。”
夏千晨希冀的目光隕落下來。
“每個月有一天休假時間,”老徐又說,“發了工資了,你不要回去見見你的家人?”
這裡就是她的家,而家人……
夏千晨只是沉默地攥緊了信封。
“去上街買點喜歡的東西也好,”老徐拍拍她的肩,“不過要請假得提前通知我。”
一個月的工資有八千,這對平常人來說相當於白領級別。
想當初,夏千晨也是被高薪鉅額的誘惑纔來做鐘點工的……
她忽然想,買禮物送給南宮少帝……
第二天她就請了假,專程去了市裡的商場,挑了兩塊情侶對錶。
其中的男士手錶包成禮物盒子。
式樣簡單,大方,符合南宮少帝的品味,就是牌子低檔了,價格也……
不過贈送的卡片上,用英文寫着:【我們一輩子的時間。】
回去的路上,她的嘴角揚起一抹釋然的笑意。
不管她是夏千晨也好,0328也好,她愛着南宮少帝的心境是不會改變的。
她希望能陪他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