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在不知所謂的忙碌着,總算被送回了新房,聽着教導禮儀的嬤嬤又在旁囑了幾句,後一衆人等退出新房,先前吵嚷的新房總算流於平靜。
坐在牀榻邊沿,顏緋雪一把扯去覆在頭上的喜紅綢布。
清羽見之微驚,忙壓低了聲音道:“小姐,您怎麼自個掀了綢布?可沒這樣的規矩。”
似被她緊張兮兮的模樣逗樂,緋雪脣間掠過一抹輕笑,打趣道:“不掀,難道要蒙着蓋頭枯坐一晚上?我纔沒那麼傻呢。”
“小姐爲何這樣說,難道說六皇子他……今晚不會來嗎?”清羽越說越小聲,臉上已隱露不安神色。
“嫁給他,非我所願,娶我,他亦心有不甘。這個婚禮,原就是個錯誤,你明白嗎?”
清羽似懂非懂地點頭。
緋雪瞧着她神色還算平靜,越發覺得自己帶清羽入宮是對的。元香那丫頭衷心有餘,性情卻過於溫純,不適於宮中爾虞我詐的生活。反倒清羽相比她多了幾分沉穩從容,做事也利落,且是個不多話的。
“誒,有吃的。”
緋雪一看見案臺上擺着許多吃食,眼睛登時一亮。被折騰了一天,她現在是又累又餓。一整天下來,吃的東西不過只有早上一碗清粥,那還是她揹着喜娘偷偷吃的。若是被看見,不定又會嘮叨個沒完了。按照喜娘的說法,要瘦瘦的穿上嫁妝纔好看。嘖,荒唐又可笑。
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緋雪衝上前去,捻了一塊糕點就大朵快頤了起來。一面吃還不忘招呼清羽:“你也過來吃一點。外面喜宴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喜宴不結束,咱們就吃不上飯。”
“小姐,您吃着,奴婢給您去外面把風。”
“把什麼風?不是說了嗎,宇文洛今晚不會來的。”
“話雖如此,可奴婢這心裡仍是提心吊膽的。宮裡規矩多,怕是一會子有哪位姑姑進來看見小姐這般樣子也是不好。”
宇文洛已成家,按說該遷出宮自立門戶。可眼下,宮外府邸尚未落成,只等到過些日子,皇帝封了宇文洛郡王之稱,再選個黃道吉日,她們小夫妻就可以去王府生活了。不過在那之前,還要在宮中‘委屈’一段時日。
宮中規矩,成了親的皇子是不必再住東四宮的。皇上御批了永和宮,作爲皇六子暫居之所。
所謂新婚之夜,顏緋雪倒是過得愜意自在。與她先前所說相差無二,宇文洛果然不曾出現,甚至就連個丫鬟的影子都沒看見。她這個六皇子妃,就像是被‘遺忘’了一樣,毫無存在感可言。
雖是‘備受冷落’,緋雪卻樂得清閒自在。不過這樣的清閒也只維持了一個晚上……
翌日,緋雪早早起來梳妝。按照規矩,新婦入皇門,第二日是要去給太后皇后請安問禮的。
又是規矩……
嘴角爬上冷笑,想到此後一年她都要被禁束在這宮規禮儀的條條框框中,難覓自由,緋雪一顆心頓時有些悶鬱難抒。
走出房間,不經意與一雙深邃澈亮的眼對上,她不由微微一怔。宇文洛一身錦衣玉袍,不知已在此等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