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快醒醒,出事了!少爺!”
聞仲試圖把他搖醒,卻試了多次都無果,急得他直跳腳,唸叨着:“少爺這是喝了多少酒?他平時不是這樣的。這可如何是好?再晚可就要出人命了……唉,事從權宜,顧不了那麼多了。來人呢,來人!”
他這一喊,立刻有丫鬟入內,正要福身,聞仲已是迫不及待地吩咐了出去:“去打涼水來,越多越好!”
“大管家要涼水做什麼?”丫鬟一臉不解。
“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丫鬟不由得一怔,心裡暗忖:大管家平日對她們這些下人從來都態度平和,幾時這般疾言厲色過?今日這是怎麼了?
見丫鬟只顧怔不見動作,聞仲氣急敗壞之下,聲音再度揚高:“還杵着做什麼?快些打水來!要我說幾遍你才聽得懂?”
丫鬟如從夢中驚醒,一面點頭一面忙不迭跑出門外。
片刻之後,出去打水的丫鬟回來了,這次倒學機靈了,不但自己打了桶水回來,還引了其他幾名丫鬟都各自打了水。大管家說越多越好,這些應該夠多了吧?
聞仲搶過一桶水,不由分說就潑向牀上陷入醉生夢死的夏侯容止。
丫鬟們都驚呆了!張大嘴,不敢相信大管家居然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那是少爺啊,是這府裡的主子,更是丫鬟們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大管家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做?
丫鬟們的想法,聞仲自然懶得理會,更別說會主動去向她們解釋什麼。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無緣無故,他也斷不會這樣做。
一桶水潑下去,夏侯容止猶如石塑,動也不動。兩桶水潑下去,總算他有了些迴應,卻側過身子,繼續呼呼大睡。見此,聞仲索性全無顧忌,吩咐丫鬟們將桶裡的水一同潑向他。
總算在這強而有力的冰水攻勢下,熟睡,不,是醉死的人終於睜開了雙眼。
“謝天謝地,少爺您可算醒了!”聞仲長出了口氣,似擔心夏侯容止下一瞬又昏睡過去,他急忙將方纔就一直緊緊攥在掌心的字箋攤開來,呈在夏侯容止面前,“門房的人發現有人用箭將這個釘射在了府門上,上面說……說緋雪小姐被抓了。一個時辰之內,少爺若不到,緋雪小姐性命恐不保!”
若非時間緊迫,他也不必用如此極端的方式‘喚醒’少爺。實在是,人命關天吶!
夏侯容止怔怔地盯着那張字箋,雙目有片刻的凝滯,好似猶未酒醒。視線定格在字箋上清晰的‘死’字,凝注半晌,忽然,瞳仁動了動。好似平靜的湖面一點點捲起的旋風,最初只是小小一點波瀾,終致波濤洶涌,將湖面原本的平靜徹底割裂。
騰地坐起,夏侯容止跳下牀即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少爺,換身衣裳再……”
等到聞仲後知後覺追出來時,哪裡還看得見夏侯容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