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驟停,夏侯容止背對着她站了片刻,然後轉身,看着她道:“我送你回去!”聲音粗噶得宛若烈火燒灼過一般。
強自忍住心痛,緋雪默默上了馬車。隔着一方輕簾,他在外面趕馬,她則坐在裡頭無語凝噎。
這一路很是漫長,卻又短暫的眨眼而逝。
直到最後,夏侯容止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他沒有質問她爲何嫁給宇文洛,這件事更像是一種‘禁忌’,他怕一開口,就會撕裂了彼此之間這難得的平靜。他不敢問她過得好不好,怕她回答‘不好’,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帶她遠走高飛!
到了將軍府外,停下馬車,緋雪只聽見倏忽一聲,猶如風聲般,掀開簾子一看,外面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顏緋雪渾渾噩噩地走下馬車,剛一入府,迎面走來一微胖的婆子,瞧見她登時一喜。
“大小姐,您可是回來了,老夫人正惦記着呢。”
迎上前之人正是顏老太太身邊侍奉的嬤嬤,總是笑呵呵的,倒是很得緋雪的眼緣。
“勞祖母記掛了。”緋雪勉強扯了扯嘴角。
跟隨嬤嬤一道進了福壽閣,何止是老夫人,幾乎顏府全家出動,所有的人均等候在此。
緋雪一眼瞥見站在沈清坐着的位置後低着頭的清羽,眸光微微一閃。同樣是丫鬟,往日她被夏侯容止擄劫去了夏侯府,元香憂急之下,卻先顧着她的名節,並不曾將此事抖落出來,而是尋了個理由應付了過去。然而當下,清羽卻是把什麼都‘招’了,這說明什麼?
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緋雪蓮步輕移走至老太太面前,福了一福,“見過祖母!勞祖母掛心,是緋雪不孝。”
“快別這麼多禮。孩子,你如今已是六皇子妃,按照規矩,硬是老身我給你進禮纔是。”
老太太話聲一落,緋雪即刻露出惶恐神色,略驚了聲音:“那如何使得?不管緋雪是什麼身份,在這個家中,緋雪就是您的孫女。焉有讓祖母與我進禮的道理?豈非讓緋雪折壽?”
老太太見她進退得宜、大度明理,很是欣慰。隨即想到清羽所稟的事情,面色立時一緊,問道:“我聽清羽說,夏侯世子半路把你劫走了,這是怎麼回事?”
緋雪掃了沈清身後做低頭惶恐狀的清羽,眸光邃然冷凝三分。居然把夏侯容止也供出來了,要不是清羽這丫頭太沒腦子,就是……她有意爲之。
“啊,這是誤會一場。怕是清羽沒把事情交代清楚,才惹得祖母這般憂心。其實夏侯世子是劫了我去夏侯府上爲鎮南王妃治病的。說起這事,從還要從我治好墨鳶郡主開始追溯。當時,夏侯世子也在場,親眼目睹了我救治墨鳶郡主的過程,大約是覺得我醫術還行。祖母常在深府有所不知,鎮南王妃早些年曾中過一次毒,打那以後身子一直不太好。最近更是病發,性命垂危。都說‘有病亂投醫’,夏侯世子大約也是無法了,巧遇到我的馬車經過,就把我帶去了夏侯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