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緋雪正好整以暇端坐於正閣之中,見了她披頭散髮地走進,眸色邃然一寒。
顏雲歌剛要福下身去行禮,卻被她怒拍几案的聲音唬了一跳。
“豈有此理!顏雲歌,你是沒把本妃放在眼裡嗎?居然這副邋遢模樣就來見本妃。看來,本妃有必要教導你些這永和宮中的規矩才行了。元香,給我掌她的嘴。”
聽罷,不止顏雲歌愣住,就連元香都半晌沒反應過來。小姐這是怎麼了?素日裡,小姐總是溫柔和善,從不主動與人爲惡。就連對那些宮女太監,小姐也從來都是寬恩待下,鮮少予以爲難。現下又怎麼……
見元香只愣住不動,緋雪眉峰淡淡一挑,冷笑着說,“怎麼?不敢?”
“小姐,還是不……。”
元香正要勸說,卻被緋雪冰冷的話語硬生生打斷,“既然你不敢,就由本妃親自來。”
顏雲歌瞠圓雙目,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顏緋雪,你瘋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話音方落,緋雪一個重重的巴掌就扇了下來,“放肆!本妃的名諱也是你可隨意叫的?不要忘了,本妃纔是這永和宮的正經主子。而你,區區一個側妃,再敢犯上,本妃定懲不饒。”
顏雲歌完全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她不明白,爲何一夕之間顏緋雪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對上她茫然無措的眼,緋雪冷冷地一勾嘴角,眼含蔑色。傾身向前,邪惡含笑的聲音輕不可聞地飄入顏雲歌耳畔,“你不是問我,爲何要助你成爲六皇子側妃嗎?這便是答案。”
顏雲歌身體猛然一顫,瞳孔緊縮,像看鬼一樣地看她,“你幫我,就是爲了像現在這樣折磨我?”
“不然呢?你們母女三番兩次地陷害與我,我可沒那麼好的心性,以德報怨。但是在將軍府,我總要顧忌着父親,並不能‘明目張膽’地與你作對。於是,就想出這麼一個好辦法。你既想嫁給殿下,我何不成全了你?一旦進入這永和宮,你便是捏在我手心裡的一隻螞蟻。”
說着若此般陰狠毒辣的字眼,她卻自始至終都笑意嫣然,甚至語氣也是輕描淡寫……
從未有一刻,顏雲歌若現在一般感到恐懼。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羊入虎口’吧?
接下來的一整天,顏緋雪可是好好地教了顏雲歌一回‘宮裡的規矩’。她坐着,顏雲歌卻只能站着。她用膳,顏雲歌卻只能在一旁看着,甚至要像個卑廉的宮女一樣爲她盛湯佈菜。不但如此,在她想聽曲子的時候,顏雲歌還要像個歌舞舫裡的清妓,彈琴供她取樂,甚至她沒喊停就要一直彈下去……結果一個時辰下來,手指紛紛被琴絃劃破,疼得她淚花圍着眼圈轉,好不可憐。
晚上,忙碌一整日的宇文洛走進顏雲歌居處,剛好目睹她委屈抹淚的動作。
“小姐,殿下來了!”
翠環欣喜之餘,忙出聲提醒主子。
聞聲,顏雲歌側過身去忙用帕子抹去臉上的淚,再轉回身時已換上一張笑臉。雖極力掩飾,只微腫的一雙眼以及紅彤彤的鼻尖仍是泄露了她哭過的事實。
“妾身恭迎殿下!”忙起身,行禮。
翠環請過安之後,則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