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雲歌的面孔瞬時浮起驚惶的表情,噤了聲音,再不敢胡言。
見她還算聽話,緋雪脣角的笑意又深了幾許,擇了桌邊的位置落座,徑自倒了杯茶來喝,卻發現原是白水,不由鎖了眉,輕聲嘀咕:“負責看顧妹妹的宮人好不知事,怎也不知烹了茶來,卻拿白水來唬人。回頭,我得說道說道才行。”
顏雲歌無語,只是苦笑。豈止是茶,這幾****吃的飯不是餿掉的就是連太監宮女都不會吃的幹膜。以爲她是傻子什麼都不曉得嗎?根本這一切都是顏緋雪拿來折磨她的手段。幾年前,沈清母女剛入府的時候,過得大概也是這種日子。現下顏緋雪倒是都如數地還給了她。呵,這就叫‘現世報’嗎?
“對了,怎不聽妹妹問起六殿下呢?”
顏雲歌雖極力剋制,神色的微微浮動終究還是泄露了她的幾分期待。緋雪看在眼裡,冷笑於心,聲音放得柔緩,語氣卻帶惋惜,“唉,我道皇家人情薄不過是人們胡亂說的。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從前你們也算有幾分交情,縱使做不成夫妻,也該留着些許情面。只如今看來,你對他而言也不過是眼前一縱而過的浮雲,他可是連半句都不曾問起過你呢。”
顏雲歌面上不顯,暗地裡只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就算理智告訴她顏緋雪的話不可信,到底還是被動搖了。等了幾日都不見宇文洛來看她,本還指望宇文洛能救她逃脫顏緋雪的控制,卻不過是白日做夢。
宇文洛真的已經……忘了她嗎?
正心神不定之時,門外傳來宮女謙謹的聲音,“皇子妃,殿下在書房喚您過去。”
“知道了!”緋雪含笑應下。
在她轉身之時,顏雲歌方死命咬住嘴脣,交雜着不甘與恨怨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從眸裡流出。
“哦,差點忘了……”
走出兩步,緋雪腳下卻是一個急停,扭過身來,將顏雲歌來不及隱藏的情緒如數納入眼底,莞爾輕笑:“聽說太醫開來的補藥每每都被妹妹偷偷倒掉,你這樣子,身子如何能好得快?”
顏雲歌死握着拳頭,指甲都陷進了掌心裡猶不知痛。要她喝那些藥?她又不傻。誰知顏緋雪是否別有居心,在藥里加了什麼‘東西’意圖謀害於她?
將她自以爲是的小聰明看在眼裡,緋雪不禁暗暗冷笑。蠢吶。若她真有意取她性命,當日荷花池就已由着她溺斃其中,何必還多此一舉地救她出來。何況,她若真想下毒,在她喝的水吃的飯裡都可,何必要在最易引人懷疑的藥裡做手腳?豈非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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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顏緋雪一入內就徑自尋了個邊側靠牆的位。置落座。宮女奉了茶後悄然退出。緋雪輕劃盞蓋,靜候宇文洛開口。
坐在桌後,宇文洛端起茶盞輕抿了口,卻絲毫覺得茶的味道不對,嫌惡的微微蹙眉後將茶盞放回桌上,再不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