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顏雲歌的煩心事可說是一件接着一件。前幾日,上官左相跑到她的鳳闕宮來鬧了一場,讓她大爲震怒。不想,這纔沒兩天,朝中就再生事端。
今日早朝時,有大臣聯名上書,控訴大將軍顏霽以‘保薦官員’爲名,暗地裡卻大肆斂財。更甚者,有言官斥訴父親‘憑藉權勢,妄作威福,無復顧忌’,更舉了一個事例。說父親絲毫不把其他官員放在眼裡,曾有一四品典儀不過背地裡說了他幾句‘閒言’,竟被父親一怒打至殘廢……
顏雲歌緊緊擰起眉峰,表情冷得出奇。鑾駕剛一回到鳳闕宮,她還未走下,即看到母親柳氏從殿內匆匆走出,面帶笑容地走至她面前,剛要欠身行禮,顏雲歌已是不耐地質問道:“你怎麼來了?”還嫌她不夠煩嗎?
柳繁煙動作微微一滯,因她不留情面的冷言冷語而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卻是強自撐着笑顏,福身進了一禮,“妾身給娘娘請安,願娘娘萬福金安。”
顏雲歌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扶着翠環的手下了鑾駕,徑自朝寢殿走去。
柳繁煙眼中飛快地掠過一道不悅的冷光,深吸一口氣,卻是即刻又笑容滿面地追了上去。
回到寢殿,顏雲歌在軟榻上倚靠軟枕而坐,衝着站在面前的柳氏微一揚手,施恩般的語氣淺聲道:“坐吧!”
“妾身謝娘娘賜坐。”柳氏忙笑着應下了。
“你今日來,所爲何事?”
知母莫若女,心知母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顏雲歌也索性不與她羅嗦,直截了當地問起。
“還能爲了何事,不就是爲了你那妹妹的事嗎?歌兒啊~”
顏雲歌眼神一厲,驚得柳氏忙該了稱呼:“太后娘娘,妾身今日來,是想求娘娘給泠月指一門親事。你看她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在家呆着吧?那樣的話,外人議論起來,於娘娘的名聲也有損害不是?再怎麼說,泠月她也是你的妹妹啊。”
剛端起茶盞的顏雲歌,聽了柳氏的話,忽然一股無名火涌了上來,怒把茶碗往小几上重重一放,再也忍無可忍地低吼出聲:“一個個的,幫不了哀家還盡給哀家添亂,要你們有什麼用?哀家情願沒你們這樣的家人!”
對於顏雲歌突如其來的怒火,柳繁煙有些不知所謂又深覺莫名其妙。而女兒決絕的話語,更是令她心頭一驚,下意識質問道:“歌兒,你怎麼能說出這種沒有良心的話來?沒有你爹和我,能有你的今日嗎?何況,我也沒提太過分的要求啊,不過是請求你給你妹妹之指門婚事,這有什麼難的?你犯得着生這麼大的氣嗎?”
顏雲歌聽了柳氏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做沒有你們,就難有我的今日?你們爲我做過什麼?除了給我一條生命,你們還爲我做過什麼?要不是父親花心,我何至於要被顏緋雪那賤人踩在腳下這麼多年?還有你!當初柳氏一門覆亡,你連自保都尚且難以維繫,又如何能顧及到我?能走到今天,我靠的唯有自己。你又如何知道,這麼多年我承受過什麼?遭遇過什麼?居然還敢‘大言不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