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緋雪重新擇了椅子落座,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見狀,宇文洛眸色愈發深幽,如同染了濃墨,也在桌邊坐下,若有若無的目光總會停留在緋雪身上,似打量,更似探究。他倒想看看,聽到‘事實真相’的她會是何種反應……
顏緋雪沒讓她起來,顏雲歌遂只能跪在地上,娓娓道述:“那日,我本欲向殿下辭行,備了薄酒想要感謝殿下那段時日的照顧。誰知,殿下也不知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沒用多久就醉倒了。我忙起身要去喚人來把殿下架走,卻不想……”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下,羞紅的臉頰粉撲撲的,頗有幾分嬌豔的美感。只可惜,宇文洛此刻並無心欣賞。
“殿下忽然起身,抱着我就大步走入內室。我當時嚇壞了,拼命掙扎,殿下卻死抓着我不放,還口口聲聲叫着姐姐的名字……”說着,擡頭小心覷了眼緋雪的神色,見她含笑的表情依舊,絲毫未有波動,她不禁暗暗揣度起了顏緋雪的心思。按說,她提到當時宇文洛喚着她的名字,顏緋雪該欣喜纔對,再不然也覺着詫異,何以她仍是這副風輕雲淡的表相,好似事情與她不相干……
懷揣着幾分迷茫費解,她繼續悽聲說道:“當時,我便知道殿下是將我誤認成姐姐了,憑我說破了嘴皮,殿下也是不聽,他把我壓在牀上,就對我……”
幸好隱月元香都被緋雪前遣了出去,否則若連她們也在場,這番難以啓齒的話要她如何開口?
緋雪越聽到後來,嘴角彎起的弧度越大,彷彿聽見了什麼有趣的故事。當然,她不會蠢到相信顏雲歌所說是真,不過聽她編故事,如同才茶館裡聽人說書,也挺有趣的。
顏雲歌不知她思量幾回,否則非氣得暈厥過去不可。
“那夜的事情本是個錯誤,事情過了我也不想再追究,就當是一場夢,醒了便忘了。可就是這幾日,我發現身子不很爽快,總是噁心想吐。誰知請了大夫入府一瞧,居然說我已經有了身孕……”
聽到這裡,緋雪什麼都清楚了。和着是以懷孕爲由,行‘敲詐勒索’爲實。讓她猜猜,顏雲歌方纔驚慌失措地跑到她這兒來,求她‘救命’,應該說的是救她‘腹中孩子’的命。雖然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否真的存在。
嗯,這下事情可是有趣了呢!
“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經聽明白了,那麼殿下是什麼意思呢?殿下這般興師動衆地到我這兒來拿人,莫不是想對我這可憐的二妹做些什麼?”
似笑非笑地看着宇文洛,緋雪問得漫不經心,然則黑玉般的眼瞳卻自帶一股威勢,不露痕跡地對男人形成一種壓迫。
宇文洛眯起眼瞳,俊顏浮現出一絲冷沉,“當日我固然喝了酒,卻不至幾杯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她算計我在先,像這種居心叵測之人,我如何能讓她當我孩子的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