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趕車的夜影已在這時掀開了馬車輕簾,夏侯容止凌空飛起,穩穩落地。隨後半轉過頭,壓低了聲音對夜影道:“你先回去,整頓錦衣衛,這兩日就不必過來了。”
夜影聽令後恭謹地點了點頭。
這之後,夏侯容止便邁開修長雙腿,往府院而去。懷裡雖抱着個人,步伐卻猶如閒庭信步,好不輕鬆。
“回、回來了,少爺回來了,還有少夫人……”
夏侯容止未及阻止,大門口的守衛見了他已激動地叫出聲來,而這‘撕心裂肺’一般的嚎叫不意外將緋雪自沉沉的睡夢中驚醒。
夏侯容止目光冷厲地掃了壞事的守衛一眼,可憐那位被他冰冷的眼鋒一瞪,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卻猶自雲裡霧裡,壓根不知自己錯在了哪裡。
人多總是力量大。爭相走告之下,沒用上片刻,夏侯府裡所有人都迎着兩位主子跑了出來,就連竈房的廚子都扔了大勺,在這一刻只想親眼目睹‘少爺還活着’這個奇蹟真的發生了!
在少夫人主張爲少爺辦了‘葬禮’之後,他們所有人幾乎都萬念俱灰、肝腸寸斷。哪成想,幾個月之後,少爺居然‘死而復生’了,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面前。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
聞仲跌跌撞撞地自房間裡跑出來,甚至只穿了一隻鞋。看到夏侯容止的一瞬,他眼睛忽然就紅了。
“仲伯!”夏侯容止輕喚了一聲。
“誒!”隨着這一聲應答,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裡跑了出來,聞仲急忙轉身用袖子隨意一抹。儘管他極力掩飾,然則微微顫動的雙肩還是將他出賣。
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去點破他這一刻的‘僞裝’,就讓他哭吧。這些日子,心裡最痛苦的莫過於他。從前的聞大管家多愛笑,整日的笑不離嘴。可是近幾個月,準確說是自打傳回少爺出事少夫人又不知了去向以後,他們就再沒見到大管家露出過笑臉。甚至他整日整日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再不就是去少爺少夫人房中坐一坐,不知是不是在‘睹物思人’。這樣的大管家,讓他們所有人都心疼不已。
“少爺,您可回來了,太好了!”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只是少爺回來了嗎?還有咱們的少夫人,和少夫人肚子裡的小主子,都回來了!”
“對對對,你說得對。瞧我這張嘴,真夠笨的!”
“你的確是夠笨的。”
“誒你——”
兩個小廝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了嘴仗來,逗得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後合,就連聞仲也都破涕爲笑。他們這一提醒,讓他恍然想起少夫人還懷着身孕,急忙轉過身來,衝着圍觀的下人們揮揮手,“散開,都散開,你們都圍在這兒,少夫人會不舒服的。趕緊散開!”
聞聲,緋雪撲哧一笑,連烏黑瑩亮的眸中都染了歡悅的笑意,“仲伯,我哪兒就那麼嬌貴了?”
“誒,嬌貴,少夫人您現在可是最嬌貴的人,半點閃失也不能有。”說着,低下頭看了看緋雪的肚子,卻像是遇到了什麼難解的謎題,忽而皺起了眉頭,“算算日子,少夫人現下應該是有六個月的身孕吧?可這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