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景山輕嘆了一聲,卻瞪了駱陽州一眼,道:“戰場上的事,自有駱家男兒承擔,清心丫頭來到軍營的事,嚴密封口,不許人泄露半句。過兩天,我派幾個信得過的人,護着她先行離開,自此隱姓埋名,至少能保一條命!”
這句話一說,駱家父子爺孫三人臉色都有些沉鬱,駱承業更是變了臉色,難以相信地道:“形勢……竟已如此嚴峻麼?”
駱景山嘆氣道:“比你想像的更加嚴峻。”
他從桌案上拿了一個卷軸遞給駱承業,駱承業打開看來,頓時臉色又變。
駱清心湊過去看了一眼,聖旨是對駱家七戰七敗的斥責,措辭十分冷硬,語氣十分嚴厲,並將派輔國大將軍,清陽郡王祝徵出兵,駱家父子以待罪之身,在清陽郡王尚未到時,要謹守丹陽郡,若再失一城一池,滿門抄斬!
等接替的清陽郡王到了之後,駱家父子將被押解進京,聽候聖裁。
這可算是相當嚴厲的斥責了。
而且,連接替的將軍都已經定下來。
若不是清陽郡王的封地離這裡遙遠,只怕將隨聖旨而到。
駱承業不岔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皇上爲何如此嚴斥?”
駱景山看了他一眼,道:“鎮守邊疆,是我們的職責,如今七戰七敗,丟了邯化坡,石川道半數之地,退守丹陽郡,原本是大敗之勢,皇上斥我等守護不力,原也正常!”
駱清心淡淡地道:“這並不正常!”
爺孫三人都看過來。
駱清心慢吞吞地道:“聽說皇上病重,這聖旨,應該不是出於皇上之意!”
九璃趕也趕不走,卻經常失蹤,也不知道它怎麼辦到的,每隔半個月,就會給駱清心叼來一張紙條,那是端木北曜給她的信。雖然信中大都只是傾訴相思之情,思念之意,但也會偶爾提到京城之勢。
加上司馬初雪,辛文軒,凌楓等人傳來的消息,京城裡的情形,她多少知道一些。
皇帝現在連湯藥進食,都有困難,怎麼可能還理朝事?既然皇帝在病中,這聖旨當然不可能是皇帝親自頒發,而且,若皇帝病重駕崩,太子未定,也許京城裡會有新的動盪變化。
駱家父子忠心耿耿,一向深得聖眷,駱將軍府在京城裡地位超然,雖然這次七戰七敗是詭異了一些,可也斷不會有語氣如此嚴厲,並在臨陣換將的決定。
那清陽郡王,一直是支持端木正煒的。
雖然端木正煒表現得只愛風雅不愛權位,但現在皇帝病重了,想必,都耐不住了。
若是駱家父子七戰七敗,難挽局勢,而清陽郡王卻大獲全勝,這對端木正煒來說,意義非凡。
駱景山雖是軍中之人,不涉朝政,但是不代表他對朝局就一無所知,聽了駱清心的話,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駱家一向中立,只忠於君。
朝中誰當皇帝,他們絕不參與嫡位之爭。
但現在,他們卻成爲嫡位之爭中的棋子,不得不說,這是武將的悲哀。
可戰敗是事實,卻也只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