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跡,有陳有新,也不知道曾有多少人在殘酷的刑罰之下嚥下最後一口氣。
來押人的獄吏開了囚室門,見少女安坐牀上,對他們視如不見,縱使知道她是方閻王要的人,可這樣目中無人沒有眼力見,也讓兩個在人犯面前作威作福慣了的獄吏怒從心頭起。
胖獄吏眼中兇光一閃,一刀鞘敲在牀邊,發出啪地一聲大響,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非把人嚇得跳起來不可。
可牀上少女只是擡了擡眼皮,道:“什麼事?”
那神態,那語氣,那表情,就像是一個女王在垂詢他的屬下。
瘦獄吏兇巴巴地道:“好大的膽,速速起來,過堂了。”
這個過堂和京兆尹的過堂是不一樣的,京兆尹韓子驥是要審案問罪,但牢獄司的內獄,過堂的意思是用刑。
兩個獄吏充滿惡意地看着少女的絕美的臉,然而讓他們失望了,他們並沒有看到一絲絲害怕。
少女從容地道:“帶路!”
然後起身,鐐銬拖着牀板,發出嘩地一聲。
這目空一切的氣度,這頤指氣使的模樣,把兩個獄吏氣笑了,胖獄吏罵罵咧咧地道:“大膽人犯,敢命令我們?”
駱清心漫不經心地走到兩個獄吏之間,對着胖獄吏道:“你沒有聽錯,你祖上墳頭冒了青煙,能讓本姑娘命令一聲,偷着樂吧!”
見同伴被擠兌,瘦獄吏絲毫也沒有同仇敵愾的覺悟,哈地一聲笑了起來。
胖獄吏臉色頓時黑了,看着脣邊噙笑,微眯着眼睛,絲毫也不掩飾眼中惡意的駱清心,他咬牙切齒地道:“找死,你以爲我不敢動你?”
“豬!”
胖獄吏怒道:“你罵誰?”
駱清心慢悠悠地道:“看來你的耳朵真的有毛病,我說你又胖又醜,像只豬!”
簡直是不能容忍,本來就氣得頭頂冒煙的胖獄卒哪裡來忍得住,雖然這是方大人要的人,雖然她是女子,但偷偷下黑手還是可以的。
胖獄吏猛地一腳踹了出去,看準的是駱清心的右膝蓋,這力道,足夠把膝蓋踢斷。
隨着啊呀一聲慘叫,胖獄吏踢個正着。
心中正暗生陰冷的笑意,一擡眼,卻見少女脣邊的譏誚。接着,就是瘦獄吏憤怒撲過來的身影。
兩個獄吏打成一團。
駱清心十分好心地退開幾步讓出戰場。
被揍了好幾拳的胖獄吏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踢到的不是那嬌小的少女,而且是他的同伴。踢錯了人,顧不得捱了揍,他趕緊道歉。
瘦獄吏罵罵咧咧地爬起身,再看胖獄吏的眼神,就不如之前那麼哥倆好了。
胖獄吏深覺邪門,剛纔他明明看準了,怎麼會踢錯人?經過這麼一回,他們也不敢在路上多作耽擱,還是趕緊把這小姑娘送去刑獄處,方大人的心思他們都明白,一會兒有小姑娘嚇得哭爹叫孃的時候。
方政等了一會兒,門口有鐵鏈嘩嘩的聲音響起,接着,便見少女拖着鐐銬施施然走來,胖瘦兩個獄吏離她三步遠,一個一瘸一拐,一個鼻青臉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