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駱清心也是在長公主不願意以權壓人,要她一定要展示書法時,知道她受皇家教養極好,雖然是長公主之尊,卻並無架子,所以纔會這樣恣意行事。
若是她表現得奴顏媚骨,一來她做不來,二來,反倒讓長公主看輕了。倒不如率性一些,直爽一些。
果然,她雖是駁了長公主的面子,長公子並沒有生氣,倒是楊晴柔和程諾明顯想要挑起長公主的怒火,想借長公主的勢來打壓她。
她若能這樣被欺負了去,那她就不是駱清心了。
長公主淡淡瞥向楊晴柔的目光帶了點責備的意味,楊晴柔一指駱清心:“是她故意的,她挑撥……”
“好了!”長公主掃了她一眼,雖無怒氣,卻不怒而威,楊晴柔立刻噤聲。
長公主微笑對着端木北曜道:“瑞王說辛三小姐甚有風骨,行事出人意表,今日一見,果然很特別。這爽得明快的性子,寧折不彎的風骨,字如其人,其人如字,雖是文官之女,卻有武將家風!”
駱清心略略福身行了一禮,道:“謝長公主誇讚!”卻是看也沒有看端木北曜一眼。
端木北曜抹了抹下巴,脣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端木赤燁眼珠一轉,笑道:“姑姑,想不到從來不理這些凡塵俗物,自成親之後便與皇嫂閉府不出的皇兄,竟然會對辛三小姐瞭解得這樣多,要說皇兄和辛三小姐早先不認識,本王可真不信!”
長公主皺了皺眉,這話看似玩笑話,可是在場的誰不是人精?
短短几句話裡傳遞着好幾個信息,一是說端木北曜已經成親,二是說辛三小姐與端木北曜早就相識,三是隻差明說兩人關係不清不楚,態度曖昧了。
端木北曜淡淡一笑,道:“四皇弟關心的是朝堂之事,不比我,除了這賦詩賞畫的閒情,嚮往山水的逸緻,這身體,也關心不了四皇弟關心之事。”說着,掩脣輕咳了兩聲。
他既不解釋自己有婦之夫爲何關注辛三小姐的事,也不解釋兩人之前是否相識。
他時不時的掩脣輕咳,此刻,這幾聲咳嗽,使他清貴的面容似添了幾分淒涼之色。
同是天皇貴胄,身爲弟弟的可以問鼎高位,胸懷大志,他這個做哥哥的,卻因爲病體的拖累,只能以詩畫相娛,與藥湯爲伍,長公主本是善良之人,每每想到此處,對這個侄兒尤其痛惜,不禁橫了端木赤燁一眼,過去牽起駱清心的手,笑道:“辛三小姐的才名,可是從楚州傳到京城裡來了,誠王志不在此,自然不知,凡事不深入其中,不解其中味;不精於其中,不解其中意!”
這卻是在替端木北曜說話了,意思是你端木赤燁一心只想着問鼎那個高位,對於這吟詩作畫的風雅之事,你能理解嗎?竟然還扯到什麼男女大防上來,真是俗人一個!
端木赤燁頓時有些訕訕的,他可不敢頂撞長公主,嘿然笑道:“姑姑說的是,以後赤燁定也多關注風雅之事,多接觸風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