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清心此時更甚,剛纔還是冷熱交替,時冷時熱,現在,卻是半邊身子如同烈火煎熬,半邊身子卻結着淡淡的霜,看起來十分詭異。
她咬着牙,用極爲強大的自制力,忍着每一個字就多一重摺磨的痛苦,道:“隨便……”
青衫男子微笑道:“多謝姑娘!”
說着,他便撥動着銀霜炭爐底,那裡原來有燃着的炭,稍加撥動,見了風,那炭頓時燃了起來。
小小的壺放上去,火苗輕舔,熱氣漸冒,而他已經有條不紊地開始擺開精緻的茶杯和茶壺,又拿出茶葉,那茶葉用一個精緻的小盒裝着,一粒粒圓滾滾的,打開盒子,就透出一陣清香。
駱清心閉上眼睛,半倚在車壁上,看樣子似是在閉目養神,但實際上,她此刻無比清醒,無比清晰地在感受着毒發後的每一點痛苦。
這次時間特別長,兩刻鐘了,竟然還沒有過去。
陣陣茶香撲鼻而來,青衫男子極有風度地道:“茶已好,一人獨享終究無味,姑娘要喝一杯麼?”
駱清心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用!”
青衫男子微微笑道:“姑娘無需客氣,茶是好東西,冷時喝杯茶,溫暖自生,熱時喝杯茶,清涼自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唯茶是四季應景。姑娘不妨試試!”
駱清心心中微微一動,反正她現在這樣,若是青衫男子對她有惡意,她也避不開,再說,最多也就是毒吧,她已經中了一次毒,不怕中第二次。
想到這裡,她道:“多謝!”端起一杯茶來,便一口喝了下去!
那茶清香無比,入口生津。
青衫男子笑道:“姑娘,茶味可還好?”
駱清心道:“不……錯!”
青衫男子看着她笑道:“姑娘果然是識茶之人,這茶乃是生於向陽之地,用火山附近溫泉澆灌長大,一年只得二兩。這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取高山之巔的雪,化爲水,才能飲之清涼,常人喝了,強身健體,病人喝了,能緩病痛,傷者喝了,能助生肌……在下與姑娘於這茫茫人海,相聚於一輛馬車之上,也是有緣,所以以此茶相待。一般人,在下可捨不得!”
駱清心:“……”
她道:“你到底是誰?”
他說了這麼多,句句意有所指,這茶又是這樣特別,怎麼會是一個普通小商人?
青衫男子道:“在下是誰並不重要,而且,就算在下自報家門,只怕駱姑娘也並不認識。”
駱清心心中一震,寒雪匕首自袖中而出,指向他的頸間,這人剛開始表現得那麼無害,原來,不但是個江湖人,而且,知道她是誰?
她現在在江湖之中身價可高得很,殺了她就能得一萬兩銀子,抓活的更是能換二萬兩。
青衫男子看着頸間的匕首,笑道:“姑娘忒衝動了一下,看來歸元道長的養氣功夫,姑娘並沒有學到幾成啊!”
駱清心擰眉道:“你認識他?”
“他?誰?哦,你是說你師父麼?”青衫男子笑道:“很不巧,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