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爺,請坐。”沈寧擡了擡手。
“臣不敢當。”豐寶嵐謝坐。
等豐寶嵐坐下,沈寧真心實意地道:“寶爺幫我衆多,甚而救了我兩次性命,我還不曾好好與寶爺道謝。”
“這是臣分內的事。”
“寶爺,你的恩情我銘記在心,倘若有朝一日真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娘娘言重了。”
二人不久之前還歡脫荒唐互相試探,如今正而八經反而都不太適應。沈寧清清嗓子,適巧豐寶嵐也咳了一咳。
兩人對視一笑。
“不瞞寶爺,我今日請你來,是有其他事情。”
“娘娘請講。”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沈寧頓一頓,然後道,“那回因大皇子之事被打斷,我還沒來得及問,寶爺去我前夫的墓前做甚?”
“娘娘誤會了,微臣去李家墓山並非他事,而是因陛下派人各地尋龍脈欲建皇陵,相師在中州探得一塊風水寶地,卻又算得李家墓山同一條運脈,因此臣便帶人去查實一番。”
沈寧勾了勾脣,卻是緩緩道:“殺雞,焉用牛刀?”
“娘娘過譽,”豐寶嵐輕咳一聲,“臣也是順道把事兒辦了。”
沈寧沉默片刻,“我這些天腦子不好使,想多了就頭疼,我也不知寶爺說得是真是假,只是有句話我先說了,”她一字一句地說道,“絕對不要找李子祺與李家的麻煩,否則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善罷甘休。”
豐寶嵐頭回將一婦人的威脅之辭放在心上,因爲他知道她說得出做得到。忍住頭皮發麻,他乾笑兩聲,“娘娘何出此言,臣再不濟,也不會找了一商人家尋事兒。”
沈寧點頭笑了笑,“這便好了。”
豐寶嵐依舊乾笑,端起身邊的茶杯喝了一口。
“話說回來,寶爺右胸上似有一顆紅痣?”
豐寶嵐頓時失儀地將茶水噴了出去。
這是哪門子的話說回來!
東聿衡在晚膳時分回了府衙,聽得瀲豔一五一十地稟明戲班發生之事,揹着手沉沉嘆了口氣,片刻才道:“明日叫曲班子來唱兩出小曲兒,或是彈箏或是撥琵琶,問娘娘有甚喜好。”
“是……”瀲豔頓了頓,後又道,“陛下,娘娘今日還叫了豐公子到屋子來。”
“娘娘有什麼事兒?”東聿衡的眉頭頓時緊皺。
“這……奴婢不知,娘娘叫奴婢們都退了出來,只與豐公子二人在房中。”
思及二人獨處一室的畫面,皇帝極不愉悅,他遷怒道:“娘娘不拘小節,你也不知提醒娘娘於禮不合?”
瀲豔頗爲委屈,“奴婢自是多了嘴,但娘娘頓時發怒斥責奴婢,奴婢再不敢多說。”
“她連你也罵了?”聞言眉頭皺得更深,繼而他嘆了口氣,無奈地道,“罷了,你忍着些,睿妃這些時日脾性不佳,你多加勸慰,事事順着她,不可再令她鬱結攻心。”
瀲豔看着皇帝眼裡有化不開的愛護與寵溺,一時五味陳雜。她深愛皇帝,卻從未嫉妒過他的妃子。除了皇后,她是陪伴在皇帝身邊最久的女人,但她自認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如她這般與陛下****朝夕相處。陛下爲睿妃的死而傷神,她不覺難過,反而認爲她的陛下是如此情深意重。然而他這句話卻讓她頭回忌妒不已。她敏銳地感受到,陛下對於睿妃的親切,與她和後宮妃子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