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衆!沈寧快速地瞪他一眼。
這反應又取悅了廣德帝,他勾了勾脣,將酒飲盡,“再倒一杯。”
沈寧不得已再次躬身,卻見這廝竟又無恥地伸出了爪子,這回居然握着她的手摩挲了一回才放。
她真想一酒壺砸他頭上,這還是一國之君呢,活生生一地痞流氓。
“怎地還沒好?是不是偷懶沒有****抹藥?”東聿衡摸了她略顯粗糙的手指,皺眉問道。后妃之中哪裡有這麼一雙糙手?尤其長在沈寧身上更爲礙眼。
沈寧只當鼓樂熱鬧,沒聽見他的話,直起身退至身後,目不斜視。
東聿衡氣得笑了,衆目睽睽又不好發作。
其實沈寧有些故意而爲之,現下皇帝沒得到她,還不會輕易降罪,她想看一看他的底線在哪。
一曲即了,滿堂叫好,東聿衡叫了賞,細細看了那頭牌歌伎一眼,細眉櫻脣,風情萬轉,只覺頗爲欣賞,也生不起帶回宮的慾望。
片刻後又是一出新曲,皇帝與沈太傅喝了幾杯,又賜了沈家衆人兩杯,每回都是大家起身跪謝,沈寧心想還不如不賜,可她哪裡知道這屋子被賜酒的人心潮之澎湃。
忽地皇帝不慎將酒杯打翻,沾染了龍袍,萬福取了錦帕爲他擦拭,問道:“陛下可要更衣換裳?”
“滿身酒氣成何體統,去換罷。”東聿衡站了起來,一屋子人都跟着起身。
“不必起身,朕去去就來,大夥自樂。”他笑着壓了壓手。
沈何氏恭恭敬敬地道:“前廳寒冷,還請陛下移步二叔書房更衣。”
沈昭自知沈寧不知書房何處,忙讓身側奴婢打了燈兒引路。
進了書房,沈寧在外廳候着,東聿衡由着萬福服侍換了一身玄色行服袍出來,看一眼沈寧,連同萬福一併揮退下人。
沈寧知道皇帝怕是故意的,因此也淡定地站在一側不語。
東聿衡揹着手叫她上前,沈寧挪了兩步,在他面前站定。
原以爲他會拿方纔的事兒開開場,不料他居然徑直喝問:“什麼破爛玩意讓你哭得沒氣兒?”他年初一初二都忙得沒個閒暇,直至初三才聽人說了這回事,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直想抓她來問個究竟。她這樣的人兒,除了那回在李子祺墓前見她哭過一回,竟然發生這麼多事都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想來那張書信定是李子祺所寫,一思及此他就只覺莫名的怒火在心頭燒。
沈寧聽他問話,先是一愣,而後閃過一絲決意之色,緩緩自懷中拿出荷包來。
東聿衡板着臉接過,看睛了和離書三字,竟是僵了一僵,再細細看完,擡起頭來眼中已是烏雲密佈。他想掐死她!